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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雲親了我這件事一直是我心頭上的一塊疙瘩,可眼下我根本沒時間去理會雷雲,縱然是我想理會,也沒地方伸冤訴苦去。

那兩天李航遠開始頻繁出現,多的時候索性賴在我和東方的房間里不走,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小石頭抱過去報來報去的玩,看著李航遠好的跟個沒事人一樣,心里卻是五味雜陳。

媽的決然離開在他心口上撕裂的一道口子,要不他也不能一口氣上不來就過去了。

醫生的話我沒忘記,他的病怕操勞,不休息好了以後也治不好了。

看著李航遠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害人精,從小到大什麼事情沒有做過,就會害人了,害了一個又一個,但凡是和我扯上了點關系的人,似乎都沒什麼好結果。

媽離開的半個月後,一個天氣極好的日子,我抱著小石頭給李航遠強行帶出了醫院,開始說是公司里有給重要會議要我參與,可出了門李航遠馬上改了口,叫司機把車直接開去了商場里。

到了地方我不想下車,大竹和小雪卻躍躍欲試的先去商場里,弄得我不下車都沒了機會,沒辦法才跟著下了車。

下車李航遠一把把小石頭抱了過去,我說用嬰兒袋李航遠說什麼不願意,一把把嬰兒袋給拆了下去,說什麼這麼小的孩子不好好的抱著,竟用些投機取消的手段,等到長大了長成羅圈腿我就高興了。

我說不過李航遠,也不愛搭理他,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既然來都來了,就進去逛逛,順便買點東西回去個東方和公公。

天氣炎熱,有些衣服不經常地換也不行,我這才跟著一塊進了商場。

這邊的商場我還是第一次來,一方面是我不經常過來逛街,另一方面是這地方是新建成不久,客流量還不是很大,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邊開了家大型的商場。

進門李航遠走在身邊,腳步不緊不慢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著我,但他左看右看的,懷里還抱著一個孩子,著實的走不快,也引來了周圍不少的目光,好多人都說他是個好丈夫,更有人說要是能嫁給這樣的男人就好了。

耳邊的聲音全當是一陣風吹過,我邁著步子開始在商場里隨便的逛,也不知道大竹和小雪都跑去了哪里,這邊竟連個影子都看不到,還得我找了他們很久也沒找到個影子,最後看看身旁正看著我的李航遠,什麼也都心如明鏡了。

「一會給我買身衣服,沒衣服穿了。」李航遠話拉了我一下,握緊手腕的手直接朝著樓上走去,到了雲梯上他才放開我的手,而我也只是低頭看了看被李航遠放開的手。

樓上沒東西的人不多,逛起來也不覺得擁擠,倒是小石頭,眼看著百天的孩子了,身體越發的強壯有力,拍著李航遠的肩上就像是塊肉球,大眼楮不錯的盯著周圍的事物看著,李航遠一邊走一邊告訴小石頭周圍都有什麼,都是什麼,動不動的就說小石頭長大的事情。

鋪子經過了一間又一間,地方一個比一個的大,東西也一家比一家的上檔次,最後李航遠抱著孩子進了一家看著還不錯,品位也還可以的進去了。

一進門就有人忙著上來招呼,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女人一看李航遠抱著孩子,很有眼色的朝著我這邊來了,李航遠抱著小石頭開始在店里隨便的看,我也跟著漂亮女人去挑選了一套看似合適李航遠的衣服。

衣服挑好了大竹和小雪也都來了,也不知道怎麼會那麼巧,這兩個人就像是從天上空降下來的一樣,說來了就突然的來了,弄的人還頗感意外吃驚。

李航遠也從來都不是客氣的住,看到了大竹和小雪,立刻把小石頭給了小雪,這才跟我說︰「你這方面專業,用得上別人麼?」

李航遠一說我愣了一下,小雪的眼楮都瞪大了,李航遠借勢說︰「看著點,叫她好好教教你,省的以後出了門跟著別人學。」

小雪一雙眼楮瞪的都大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學,還是好奇我這個人,總之是滿臉期待。

沉了一口氣,撩起眸子看了一眼李航遠,目光掃過周圍的服裝,隨手我摘一件襯衫和一條褲子,剛剛拿的那一套又放了回去,新挑出來的這兩件交給了李航遠,李航遠看都沒看直接去了換衣間,李航遠去換衣服的時間我又看了看周圍,覺得也沒什麼好挑的了,就沒動,倒是把小雪激動的跟見了國際大牌一樣,激動的一直往我跟前湊,想打听在什麼事,又打听不出來的樣子。

‘我以前和你一樣,也想做個設計師,但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放棄了,我開過一家服裝店,生意還不錯,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出資和你一起做,前提是我只出資,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經驗,其他的都要靠你自己。

你短時間里應該是不會考出什麼太滿意的成績,我以為如果能在服裝界創出自己的天地,在這個圈子里打出自己的主打產品,名氣早晚也會有,你不妨試試,換一個角度看待你的事業觀。’這都是過來人的經驗,其實仔細的想想,要是沒有後來那些人那些事的發生,或許現在我也在服裝界小有名氣了也說不定。

「嫂子,你真的是服裝設計師?」小雪有些難以置信的目光,我看了她一眼,隨即蒼白的笑了笑。

‘我還沒來得急做一個設計師,夢想就被扼殺在了搖籃里,看到你我就會想起我自己,我很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幫助,你不想靠男人靠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但如果我是投資人,那樣你會不會接受?’

小雪沉默了,注視著我有些激動也有些不知所措,過來人的我很理解此時此刻小雪的心情,所以我並沒有打擾她去思考,反而是轉身看向已經推開門從換衣間里走出來的李航遠。

而今的李航遠,比起當年絲毫不覺遜色,可心情卻再不一樣了。

李航遠走來信心滿滿,而且目光很期待的注視著我,我走去如同當年一樣給他整理著領口的,整理著下面,不想他竟一轉身坐到了椅子上,抬頭跟我說︰「來都來了,順便挑雙鞋。」

乍听李航遠的話我愣了一下,隨後轉身去鞋架上看了一眼,隨手拿了一雙大小合適,顏色也相襯的鞋子回來,剛剛要交給李航遠,李航遠把腳伸了出來,我看了一眼蹲下把他腳上的鞋子拿到了一邊,換上了另外的一雙,覺得行了我才起身站了起來,李航遠等著我說下面的話。

‘可以了。’我說,李航遠跟著站了起來,轉身去了試衣鏡前左右的看了兩眼,隨口說道︰「雖然沒有了當年的光鮮靚麗,但你的眼光始終還那麼好。」

奉承話從李航遠的嘴里說出來真不容易,但他能說出來也沒多少意外,轉身我看向一臉吃驚的小雪。

小雪忽地朝著我笑著,抱著小石頭的拇指豎了起來。

這種事要是放在以前我會很高興,而現在發現都不在乎了,心也變得平靜了。

有人說當一個女人的心靜了,再不起波瀾了,就是老了,滄桑了,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如果是,我想我已經老了。

李航遠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小雪看了一眼李航遠,忙著笑了笑,大竹還用力的推了小雪一下,好好的打翻了醋壇子。

「沒見過男人?」大竹問的醋意大發,小雪卻看了一眼大竹說是沒見過男人。

幾個人說著,我去付了款,看看自己手中的卡,突然覺得奇怪,我一不愛財,二不愛人,親情也淡泊,這世界上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我愛的了,如果一個人什麼支撐都沒有了,真不知道繼續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了。

離開前我一直跟在李航遠的身邊,小雪和大竹一轉眼又不知道是跑到那里去了,但我總感覺大竹和小雪就在附近盯著我和李航遠看,要不他們怎麼那麼好,李航遠要試衣服了他們就突然出現了,李航遠要帶著我逛商場他們又突然不見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一早就安排好了。

大竹這個人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好歹他是東方的兄弟,竟然學著胳膊肘向外拐了,東方要是現在能起來,也是給他氣的起來。

「你就不能走快點,沒有他我抱著的就是你。」李航遠說的都是不害臊的話,可我听來卻一點反應沒有,也不知道是這幾天我總能夢見媽從懸崖上掉下去嚇得心緒不寧,還是面對著李航遠提不起什麼精神,總之沒有什麼好精神,整個人都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對什麼事也都心不在焉。

「真要是不舒服回去了就看看,別悶著,悶壞了回頭沒人管人,也沒人替你。」見我不說什麼李航遠腳步等著我到了跟前就說,我也沒什麼想說的看了他一眼還是無話。

「買點什麼回去?」商場逛了幾圈李航遠帶著我去了有水晶的地方,問我買點什麼,我看都沒看一眼,一是沒興趣,二是我覺得那些東西都不適合我這種人了,我現在連吃飯穿衣都很懶的去經管,還有什麼心情買飾品戴。

「我買給你的項鏈手鏈都賣了?」走到一個水晶櫃台前李航遠便問,問的售貨員都噗嗤笑了,但他卻問的一臉討好,好像是小情人在打情罵俏,又好像他錢多的很,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買來就是給我拿來賣的,我卻看著他半響才有反應,想不起來他都送過我什麼,我又賣了什麼,似乎對過去的事情越來越想不起來了,把他在記憶里真的要忘得干淨了。

「這次的你別賣了,你再賣我真要一頭撞死了。」李航遠說著拿起了一串白水晶,還說有安神養腦的作用,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就知道粉水晶是最好的,至于其他的我都不了解。

李航遠把水晶手鏈戴在了我的手上,冰涼的舒適感立刻從手腕傳到了整個人的身上,付錢了我準備去付錢,李航遠卻在身上拿出了一張我從來沒見過的卡交給了對方。

「看下里面的夠不夠。」李航遠的手送過去,對方拿走了,回來說里面的錢夠已經刷過了。

李航遠收起卡,轉身跟我說︰「這是我賣血的錢,你再賣就是賣我的血。」

李航遠那話一說,身後的售貨員撲哧一聲又笑了,我卻半天沒反應,知道他說的不可能是真話,還是為他的話微微動了神,回頭才想起來,現在的李航遠會說謊了,特別對是我,動不動就跟我說謊,以前我就知道他喜歡嚇唬人,現在才發現他還有說謊的惡習。

離開前李航遠將我的手拉著看了看,看了好一會他才放下,目及我左手上很久才放開。

不知道李航遠在想些什麼,離開的這一路卻什麼都沒說,可回到了醫院,他卻在門口說︰「你真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李航遠的那話一問出口,我茫然的朝著他看了過去,半響也沒想起來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到最後他咬了咬牙抱著小石頭走了。

到了晚上我都睡下了,大竹過來叫我過去吃飯,我說不餓了,叫他們去吃,也就沒起來,時候才听說,哪天晚上李航遠喝的酩酊大醉,喝的躺在床上一直的傻笑,大竹跟我說周助理說那天是李航遠的生日,我才突然的想起來,那些年每一年李航遠的生日我都陪著他過,雖然都不愉快,但是也都是在一塊。

李航遠因為生日足足醉了一天一夜,我過去看他的時候周助理還在照顧李航遠,但李航遠喝醉了也就是躺在那里睡覺,覺睡足了人也就沒事了。

「心髒病的人喝這麼多的酒,他是鐵打的心髒?」大竹在耳邊叫囂著,我看了他一眼朝著回去了路走,一邊走一邊哄著懷里的小石頭,大竹馬上愧疚難當,一臉的他干了件不是人的事,不能心安理得的樣子。

「嫂子,這事都怪我,是我不改胡說,我多嘴,你要是真生氣了,你生我的氣,和姓李的沒關系,我看你還是去照顧李航遠,你在這麼下去,我真要受不了了,弄得小雪都和我鬧不愉快了。」

‘這事和你沒關系,我覺得我該住在東方那邊,李航遠以後我也用不到他什麼忙了,他留在我身邊也是個陪襯,他要是想鬧就鬧,鬧夠了就走了,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女人才玩的手段,他一個大男人他自己都不嫌害臊,你替他操的什麼心,有時間去好好哄哄小雪,該哄的是女人,不要等到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才想到珍惜,老天爺很無情,不會給任何人在從來一次的機會。’

「嫂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是以後用不到李航遠幫什麼忙了,你還真要卸磨殺驢?」大竹直接忽略了我其他的話,只記住了這一句,雙眼瞪的老大,可我卻看著他沒什麼反應。

‘難道我還能留他在我身邊一輩子麼?我是東方的妻子,他憑什麼留下?’我說著轉身朝著前面走,大竹一個縱步到了身前,擋住了我要離開的腳步,說什麼不讓我離開,我話不說清楚他就不給我離開的權利。

「嫂子,我說句不中听的話,你可別覺得當弟弟的對你有什麼看法,我就是就事論事,這事放在誰身上誰也不能平衡,你這卸磨殺驢的手段可不能服眾。」大竹說的很認真,我看了他一會才說︰‘不服誰的眾?你的還是他李航遠的?東方的還是別人的?我一個女人,邁一步不是,退一步不是,你真想逼著我到了懸崖絕路你才能心安理得麼?

我說過,我的心里只有東方,李航遠要來是他自己心甘情願跌進來,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會等東方,會一直等下去,你也清楚,當初我留李航遠在身邊就是為了他幫我,現在他幫不了我了,我自己不會在留他下來。’

「嫂子,他是男人,他也有自尊心,能不計前嫌的守著你不容易,你畢竟有了別人的孩子,要不是他你連孩子都保不住,更別說現在還活生生的站在這里和我說話,能每天一睜開眼就看見東方。

捫心自問,對小雪我也有愛,可我就做不到這樣,試問有一天小雪她在外面有了人,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她就是跪在地上給我從早磕到晚的磕頭,我也不會多看的一眼。

我不是胳膊肘朝外拐幫著外人,也不是因為他李航遠的兩頓飯就倒戈了,我是想讓嫂子知道,這樣的男人不好找了,你錯過了他,以後在想要遇到難上登天,他也有血有肉,人心都是肉長的,嫂子就看他對孩子那也是一百個好,還猶豫什麼?

嫂子說的對,不能等到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才想到去珍惜,那嫂子為什麼要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嫂子都不知道珍惜,還怎麼告訴別人珍惜?」大竹氣憤的大喊著,曉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听見有個人在身後不遠的地方喘息,我轉身看了曉峰一眼,曉峰什麼都沒說朝著我和大竹看著。

轉過臉我面向了大竹,告訴他︰‘我還有東方,我和你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你和我有什麼區別,你和我說東方,要是東方一輩子醒不過來,你打算就這麼苦等一輩子?」大竹怒不可遏的樣子,憤怒的令人生畏。

‘東方不會一直這樣。’我說,說完就想要走,懷里的小石頭都給東方嚇哭了。

「醫生都說不可能再醒過來,你還抱著他死撐,有意思麼?」大竹大聲的吼著,我突然怒不可遏的朝著他吼了一聲︰「夠了!」

大竹突然的安靜了,曉峰也快步的走了過來,一把推開了大竹,朝著我滿是歉意的給大竹道歉。

「嫂子,別和他一般見識,他是個大老粗,人沒什麼素養,嚇壞了孩子,他也是為了嫂子好,東方的病我已經問過多次了,一點起色沒有,嫂子這麼委屈自己大竹跟著著急,還有李航遠,昨天他喝醉了一直喊著嫂子的名字,他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會說這些。」曉峰一邊說一邊安撫我,我看著他們轉開臉呼吸都沉了。

‘別再用東方戳我心,我不想听這些。’我走了,抱著懷里哭的很厲害的小石頭回了東方那里,進門我關上門呆呆的注視著東方,懷里的小石頭也哭的很厲害,哭了很久才趴在我懷里睡著。

想起李航遠說小孩不能哭著睡,睡著了就成傻子了,就是我這個樣子,我低頭朝著小石頭看了一眼,李航遠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連哄孩子他都比別人清楚,可他清楚他以後的路要怎麼走麼?

那一天我一直坐在東方面前呆呆的注視著東方,天黑了才起來放下小石頭吃了點東西,小雪進來看到我,一臉的歉意,開始替大竹向我道歉。

‘我沒生氣。’吃飯的時候我跟小雪說,笑說很久才點了點頭,那件事就那麼過去了,一天後李航遠酒醒了,又開始意氣風發的樣子了。

「小石頭想不想我?想不想?」李航遠來了就先把小石頭抱進懷里,抱著一圈圈的在我眼前晃,小石頭從小也是跟著他習慣了,一見他就一雙小手抓來抓去,笑呵呵的口水直流。

李航遠以前是個有潔癖的人,但對小石頭卻從來都沒有過,不管是什麼時候小石頭流口水了,他都是扯著袖子給小石頭擦,擦完了也不嫌髒,也不嫌棄丟人,就那麼穿著,一穿就是一天。

「一會我要出去,你跟我去。」李航遠抱著小石頭過來了,我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直截了當的拒絕了。

‘我不去,你去吧。’

「我把小石頭抱去。」李航遠說著親了親小石頭,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雖然是拒絕了,可最後李航遠還是趁著我不注意把小石頭抱走了,我發現的時候大竹也不再眼前了,身邊就剩下了曉峰和小雪兩個人,連南茜都跟著走了。

我打電話李航遠沒接,接電話的人是大竹,剛剛和我發生點不愉快,大竹說話還有些支吾,半天才說他們去游樂園玩了,晚一點就回來。

「好好的,好……」

「跟她說,孩子小才該出來見見世面,練練膽子,長大了才有出息。」不等我說完電話里傳來了李航遠的聲音,我有些氣憤,但口痴又說不出什麼話來,最終那頭先掛掉了電話。

電話掛掉我生氣的坐在了東方面前,心隨著東方的呼吸慢慢平靜了,雖然還很擔心,但過了一會也就好了。

那段時間李航遠做的荒唐事還不止這些,最荒唐的一件事應該是把東方從醫院里接到家里的事情。

那已經是小石頭過百天之後的事情了。

當時我正在洗手間里給小石頭洗衣服,听見了動靜出去就看見大竹他們進來挪騰病房里的東西,我問他們怎麼回事,大竹說給東方辦理了出院手續,要回去靜養。

‘誰辦理的,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些生氣,東方的事情不經過我的允許,誰擅自做的住?

「嫂子,這事你問李航遠和公公,他們的決定。」他們的決定?

我當時扔下了衣服就去找李航遠和公公了,可到了門口就踫見了兩個人。

李航遠推著公公,身上帶著育兒袋,活像個家庭婦男,我第一眼看著就吃了一驚,還是公公先打了招呼。

「你怎麼還沒有收拾,不是說好了今天出院麼?」公公的一句話讓我徹底沒了言語,到最後就被李航遠這麼將了一軍。

東方家的房子很大,住的下所有人,可我從沒想過李航遠也會住進東方家,而且是堂而皇之的住進東方家。

「李先生,房間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東方家的佣人在做完了所有事情之後直接過來和李航遠做了匯報,我當時就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更加不明白什麼時候李航遠成了東方家的主人了。

「安然,我把家里的事情交給李航遠管理,你沒意見吧?」公公問我,我還能說什麼。

李航遠就這樣住進了東方家,還給我們重新安排了房間,而且還給我和小石頭的房間安排到了他的隔壁,而東方的則是在另一間,因為公公的腿腳不方便,索性這些人都住在了樓下,樓上所有的房間都空了出來。

東方出院的當天所有人都留在家里吃飯,一桌人吃的其樂融融,唯獨我一口都沒吃,抱著小石頭回了房間里,看著東方獨自發呆。

門響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是小雪。

「嫂子,你吃點東西,不然女乃水不夠。」小雪端著一碗魚湯送到我眼前,望著那腕女乃白色的魚湯,腦海里浮現出東方親了我一下的畫面,浮現出東方忽地笑了的畫面……

他睡了,帶走了我的靈魂,讓我活著都沒有了意義……

喝了湯小雪坐到了我對面,問我在想什麼,我說在想睡著的人,小雪看了一眼東方,問我︰「還在生大竹的氣?」

‘不生。’

「我要是你我也會生氣,如果有一天大竹躺在這里,誰要我接受另一個人,我也會生氣。」小雪起身去了門口,我靜靜的不說話,小雪到了門口的時候跟我說︰「能夠甘心守住孤獨的人,是已經死了的人。」

小雪離開了,我卻連回頭都沒有。

當天晚上我睡在東方的房間里,床很大足以睡得下我和小石頭東方我們三個人。

關了燈我睡的很安逸,要不是被媽掉下懸崖的那個夢驚醒,我想我會安逸的睡一整個晚上。

媽近來身體已經一天比一天好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送回來的照片都是媽面對著一個方向的照片,幾乎都是媽坐在輪椅上面向北方的,每次看我都覺得媽在看著什麼人,可那種眼神等著的卻不是那個無情的男人。

終于還是忍不住去了媽住的那棟別墅,打算在門口看看媽就走,剛下了車就接到了李航遠的電話。

「我叫大竹過去,先別進去。」李航遠掛掉了手機,我看了一眼身後,沒多久大竹的車子停在了身後。

「嫂子。」下車大竹走了過來,看了大竹一眼我笑了笑,目光朝著別墅里看去。

韓秀靜在這里買了一棟幾千平的豪宅,用的是她自己的名字,這棟豪宅要一個多億,可媽的流動資金並沒有這麼多,即便是加上李航遠的錢也沒有這些,而且我不想相信韓秀靜會把手上所有的錢都買房子買車。

可要不是媽的錢,韓秀靜這麼多的錢從哪來?

我叫人查過,只查到韓秀靜是個韓國普通家庭的孩子,卻查不到她有什麼特別之處,更查不到韓秀靜有什麼特別的人際關系,加上正東陽那一次,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人,那個無情的人。

可要是他,他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單純的想要我離開東方,想要我回到他身邊,他這麼做很多次一舉,他大可以直接威脅我,沒變要這麼做,要不是又是為了什麼?

我已經調查過媽和他的事情了,調差的結果很清楚,媽還沒有和他辦理離婚,他們現在還是合法的夫妻,也就是說他的那些錢在沒有媽的首肯之前還不能全部都給我。

而這麼多的錢,對別人是個很大的數字,對他卻不是,他可以輕易拿出這筆錢。

「你怎麼來了?」韓秀靜從別墅里優雅的走了出來,站在我面前淡然的一抹淺笑,我卻看向別墅里正看著遠方的媽。

媽沒有什麼變化,目及我的時候臉上的僵硬還是那樣,但是卻一直注視著我,閃回的眸子像是在想著什麼。

我看了一會媽,看向韓秀靜︰‘我來看看。’

「你有什麼資格麼?」韓秀靜一抹淺笑附上臉龐,嘲諷不言而喻。

最後看了一眼媽,轉身我回去了車子里,因為要開車子過來,所以我是一個人開著東方的車子過來的,大竹過來開了一輛,回到了車里我直接開走了車子,大竹隨後跟了上來。

車子在路上被人攔截了下來,遠遠的就看見了有三輛車子擋在道路中間,我不是踩剎車準備停車,而是轟了油門,打算直接撞過去。

我以為對方會把車子挪開,而對方也低估了我,狹路相逢我的車子直接撞了過去,而對方也都驚嚇過度。

車子停下的瞬間我像是經歷一次死亡之旅,五髒六腑都要碎了一樣,趴在車子里額頭也破了血,甚至沒有力氣下車。

大竹停下車子瘋了一樣跑來的時候,我還有意識,但把大竹抱出車子就混了過去。

再度醒來醫院的病房里有很多人,雷雲和龍杰在一旁站在,李航遠在一旁守著我,還有那個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公公也在,還有大竹他們。

我醒了還有些頭疼,身上也都很疼不敢動,手被李航遠緊緊握在懷里的關系,我一醒李航遠就察覺了出來,一把握緊了我的手,問我︰「醒了?」

我沒說什麼,目光開始在醫院的病房里看著,其他的人也都朝著我走了過來,其中也包括那個男人,我知道用車子攔著我去路的人是他。

‘我怎麼了?’看了一會我朝著李航遠問,李航遠說沒事,「什麼事都沒有,醒了就好,大竹去叫醫生馬上過來,曉峰你看下。」

李航遠迫不及待的想證明我什麼事都沒有大竹朝著外面去,曉峰過來給我看了看,我安靜的像個沒有任何疼痛的人,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安靜了,即便是檢查完的曉峰都說不出一句話,還要等著李航遠問他︰「怎麼樣?」

「很正常,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沒事了。」曉峰說完去了別處,一旁小雪抱著小石頭眼楮都哭紅了。

公公雙手交握在雙腿上,看上去突然蒼老了很多。

當所有人都在看著我時候,醫生陸續進了門,進門開始給我做全身的檢查,即便是如此李航遠也沒有松開他的手,直到醫生檢查完和那個男人說著我具體的情況。

「沒什麼大礙了,輕微的有些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如果沒有不良反應就可以出院。」醫生解釋完陸續離開,門關上李航遠突然松開了,我轉過臉去看他,看見李航遠雙眼忽地閉上了,身體向著一旁 當一聲倒了過去,一瞬間病房里亂了,小雪尖叫著,大竹和曉峰朝著李航遠比任何人都快的速度奔了過去,曉峰第一時間制止了大竹的動作。

「別動,我看看,叫醫生。」曉峰給李航遠做著急救,我轉開臉一個人靜靜的發呆著,病房里所有人都注視著李航遠的時候我卻在望著房頂一個人發呆,腦海里是哪個孩子一腳踢壞了沙子城堡的畫面。

李航遠最終被人抬走,小雪也抱著小石頭跟著去了,病房里轉瞬只剩下了哪個男人沒有離開,我在想,他也與我一樣鐵石心腸。

安靜下來的病房要人覺得終于清淨了,我起身把了手背上的針頭,下了床朝著病房門口走去,出了門朝外走著,沿著走廊一路朝著電梯的方向走,找到了李航遠急救的地方,把小石頭抱了過來,帶著小石頭直接離開了醫院。

小雪跟在我身後一直的哭著,叫我不要這樣,要我等一等,等到李航遠醒過來,我轉身看著哭的滿臉淚水的小雪,小雪說︰「他需要你!」

看了小雪一會我轉身離開了醫院,小雪說錯了,誰都不需要我,最多余的就是我。

離開了醫院我沒有回去東方那里,而是去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抱著小石頭去了一個能回憶去我很多回憶很多夢的地方。

閣樓還是原來的樣子,除了外面長了些灰塵,其他都還是老樣子,望著門口我仿佛是看見了東方那輛要人望而生畏,卻承載了我無數美好的重型摩托,看著那輛摩托我會想起很多的事情,想起一個人的心跳,一個人的眼神……

推開閣樓的那扇門,邁開步我走了進去,進門照舊先換上拖鞋,很久沒人打掃,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房間里也到處都是灰塵。

樓下的房間門都開著,一間間的我進去站在房間里看,一個個美好的回憶映入腦海,跟著那些回憶我笑著。

出門我看見客廳桌子上放著的一本書,走過去掃開灰塵把那本書拿了起來,緊緊的握在手里朝著前面打了一下,那還里啪的一聲,我看見東方朝著我瞪起眼楮,咬牙跟我說︰「你再打我頭我就和你不客氣。」

我忽地笑了,抱著小石頭我這拿本書朝著閣樓上走去,目光在每個角落看著,最終落在了閣樓上東方習慣睡覺的地方,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放縱不羈,睡覺時只習慣穿他那身看似多少年沒緩過的衣服。

東方喜歡光著腳,躺在被子上看書,雙腳交疊踩在牆壁上,每當我走上來他都會抬起眼倒著看我,讓後一個轉身快速的坐起來,然後嘴很壞的調侃我幾句。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可他卻不在這里了,剩下的難道就只有回憶嗎?

有他的時候我不知道,他給我的那份榮寵是多麼的要人榮耀,失去了才懂得,沒有他的世界黯然無光,到處都是淒涼寒冷。

每個人都想要從我這里索取,都想要我乖乖的服從,沒有一個人是他那樣什麼都不求的守在我身邊。

韓秀靜把媽帶走了,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踏實,明知道韓秀靜的心術不正,卻不能做什麼,只能每天每夜的擔心著記掛著媽的安危。

李航遠身患重病,每天還要守在我身邊,等著我放棄你跟他。

雷雲也在這時候插上一腳,正式加入了這場戰役。

大竹一次次的質問,逼著我沒辦法正視自己。

身在他處的生母,操控著一切的生父……

他們一個個的都那麼的有氣勢,仿佛勢在必得這一場戰役的勝算,只有我,只有我全身上下都是包袱,丟不開也逃不開,更狠不下心,要是你還在這里,你一定會告訴我怎麼做。

你就像是銅牆鐵壁,你在這里就會把保護的很好,我只要躲在你身後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抬起手模著牆壁,經過每一個地方,回憶著曾被愛過的痕跡,最終靠在一個地方沉沉的閉上了眼楮。

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好,想念你從來不讓我難過的容顏……

電話響起我才睜開雙眼,電話是小雪打來的,我接了電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一邊向外走一邊听著電話。

「已經月兌離危險了,人也醒了,他想見你。」小雪在電話里焦急的說,我根本听不出來是真話假話,掛掉了手機我回頭看了一會,仿佛看見東方就在閣樓上朝著我看著。

「別整天愁眉苦臉,本少爺就是不喜歡你愁眉苦臉的樣,跟死了爹媽一樣,難看的本少爺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樓上那道影子輕蔑的注視著我,嘴還是那麼毒,我忽地笑了出來,朝著他說︰‘不愛看就別看,誰逼著你看了。’

我不願意走,目光直直的注視樓上一步步下來的人,直到他走來站在我面前,抬起手將他的手落在了小石頭的臉上,他問︰「這是我兒子?」

‘不是你的還能是鬼的?’我說著,嘴唇都顫抖著,竟能清晰的看見東方的手狠狠的捏了捏小石頭的臉蛋。

「長得還行,就是太女敕了點,男孩哪能這麼女敕,長大了跟個繡花枕頭可不行。」

‘你怎麼怎麼不照看?’

「我自己?」東方不待見的看了我一眼,反問我︰「我自己要能照看,要你干什麼?白吃我那麼多魚頭,照看個孩子都不行了?還有沒有點感恩的心了?本少爺還覺得冤枉呢,一覺還沒睡醒就有了這麼大個兒子,就沒見過你這麼不按章出牌的女人,懷孕本少爺不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本少爺才被通知,生孩子又是,感情本少爺就是個打醬油的,你八成把本少爺當備胎練了吧?」

‘又又在胡說了。’我哭著又笑了,東方卻突然不說話了,看著我說︰「別再做傻事了,沒有走不過去的路,我正東方的老婆不能死在自己手里,好好活著把兒子給我養大,叫那些混蛋們都刮目相看,想我了就來找我,我一直在這里等你們。」

‘你……’

「我知道,你患了抑郁癥,別在耽誤了,回去找曉峰帶你去看,照顧好孩子」

‘東方……’

「回去!」

東方松開手看著我,我哭著轉身朝著門口走,門開了直接走了出去,轉身時看見東方就站在閣樓門口望著我們母子,看到我看他他還用下巴示意我走。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突然忍不住的問,東方說︰「我一直都沒離開,你放心我不會扔下你不管。」

‘你說話算話。’

「算話。」

轉身……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我才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人影,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竟是什麼事都沒有的李航遠……

睜開眼的一瞬間我還在茫然,回憶起夢里的畫面才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一切又回到了東方出院我住在他房間里的那晚。

伸出手模了一邊的位置,模到了東方的手馬上朝著他看了過去,看到東方如往常一樣的睡著,安心的笑了,仿佛又看到了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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