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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上明晃晃的手銬,葉永明的臉色變得煞白,他做了一輩子的警察,給過無數的罪犯帶過手銬,諷刺的是,他現在竟然淪落到要被別人帶上手銬的地步,這是葉永明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他寧願爬上窗戶直接跳出去,摔個粉身碎骨,也不想像個犯人似的帶上手銬,跟著夏文杰回稽核局。

他緩緩握緊拳頭,身形微側,真就向窗台那邊瞄了一眼,接下來,他握起的拳頭又慢慢松開,對夏文杰意味深長地說道︰「夏處長,我知道你對我一直都有成見……」

他話沒有說完,夏文杰立刻擺擺手,正色說道︰「我想葉局長你誤會了,我們稽核不會對任何人心存成見,我們只以事實說話,倒是葉局長你,似乎一直以來都對我很有成見!」

「……」葉永明默然,事實上正如夏文杰所說,自己對他的敵意太深。

他嘆口氣,點頭說道︰「我承認,以前我確實對夏處長你有成見,不過一碼歸一碼,這次我必須得坦誠的說,我確確實實不知道管戴有殺人嫌疑,也確確實實不知道他有畏罪潛逃的打算,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借錢給他的,二十萬對我來說並不是個小數目啊……」說到這里,葉永明心里不由得一陣陣的發酸。

夏文杰眯縫著雙眼,面無表情地凝視著葉永明。還沒等他說話,外面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房門打開,白語蝶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先是看眼夏文杰,而後對葉永明說道︰「局長,我想找夏處長單獨說幾句話。」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添亂!葉永明正要呵斥白語蝶立刻出去,可突然之間他想到白語蝶和夏文杰的關系,他倆可是警校時期的同學,市局里真正能在夏文杰面前說得上話的,恐怕也只有白語蝶了。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動,向白語蝶別有深意地點點頭,又轉目看向夏文杰。後者沒想到白語蝶會突然進來找自己,他疑惑不解地看著她。

白語蝶走到他近前,低聲說道︰「文杰,你先跟我出來一下!」

夏文杰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不過他也看得出來,白語蝶的態度很堅持,好像自己若不答應她,她會一直站在自己面前似的。

他心里苦笑一聲,略做沉吟,最終還是點下頭,接著對葉永明說道︰「葉局長,我去去就回。」說著話,他抬手拉住白語蝶的胳膊,大步流星地走出辦公室。

到了外面,把房門關嚴,他這才松開白語蝶的胳膊,低聲問道︰「語蝶,你讓我出來到底要做什麼?」

「你要帶局長去稽核局調查嗎?」白語蝶關切地問道。

夏文杰點點頭,說道︰「他和管戴的畏罪潛逃有月兌不開的干系,我得帶他回稽核局。」

白語蝶眉頭擰成個疙瘩,憂心忡忡地說道︰「文杰,現在管局失蹤,已經鬧得人心惶惶,如果葉局再被你們帶走,市局就徹底亂套了,文杰,你可不可以不調查葉局,至少是別立刻帶走調查……」

如果真是工作需要的話,夏文杰肯定會拒絕白語蝶的請求,不過現在他只是在嚇唬葉永明罷了。

他想拿葉永明借給管戴二十萬這件事來做文章,可以,但想通過這件事就把葉永明這位堂堂的市局局長搬倒,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他手上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現在白語蝶來找他求情,他心思轉了轉,覺得自己也正好可以借坡下驢,順便再送她一個面子,也能提高她在市局的地位。

他眼楮轉動,裝模作樣地又沉吟好一會,方向白語蝶一笑,說道︰「也就是你來向我求情,如果換成旁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白語蝶眼楮一亮,又驚又喜地問道︰「文杰,你真的可以不帶走葉局嗎?」

夏文杰點點頭,說道︰「暫時可以不帶他回稽核,但以後會不會調查他,我就不敢保證了,現在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只要暫時不帶走葉永明,不讓市局徹底亂套,白語蝶就已經很知足了。她下意識地拉住他的胳膊,動容地說道︰「文杰,謝謝你!」

「別客氣。」夏文杰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的。」

白語蝶應了一聲,又深深看眼夏文杰,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向樓梯間那邊走去。

等她離開,夏文杰重新回到葉永明的辦公室,當他進來的時候,發現葉永明正故作沒事人似的在辦公室里來回徘徊走動。

他心頭暗笑,想必剛才自己和語蝶的談話,他都在門內偷听到了吧,當然了,被他偷听也不要緊,反而更好。他向葉永明說道︰「葉局長,現在你想起管戴行蹤了嗎?」

葉永明暗嘆口氣,苦笑道︰「夏處長,我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甚至都可以指天發誓,如果你再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了。」

夏文杰笑了笑,慢悠悠地說道︰「稽核和公安,本應該是相輔相成、聯手合作的職能部門,而不該是兩個互相敵視的部門,葉局長你認為呢?」

听他的話有明顯緩和氣氛的跡象,葉永明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來,又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說道︰「夏處長,你也請坐吧!」

夏文杰走過來,在他的身邊落座。葉永明從口袋中掏出香煙,抽出一根,剛要點燃,恍然想起什麼,又抽出一根香煙遞給夏文杰。後者倒是也沒有拒絕,伸手接了過來。

葉永明拿起打火機,先是幫夏文杰點著煙,又把自己的煙也點著,深深吸上一口,點頭說道︰「夏處長言之有理,公安和稽核,合則雙贏,斗則是兩敗俱傷啊!」

現在的葉永明都快分不清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了。他和管戴可是十多年的交情,也是十多年的老同事、老戰友,他做夢也想不到,管戴會在臨走之前坑自己一把。

如果稽核真揪住此事不放的話,就算自己不至于身陷囫圇,可名譽也會大為受損,市政府那邊為了應付稽核方面的壓力,甚至逼自己主動辭職都是有可能的。

管戴會預見不到這樣的後果嗎?他不可能預見不到,他明明知道這麼做會害了自己可他偏偏還這麼做,不是坑自己又是什麼?

此時想想管戴的所作所為,葉永明都覺得心里發涼。

夏文杰不抽煙,但裝裝樣子還是可以的。

他手指夾著香煙,看著葉永明,慢悠悠地說道︰「葉局長能這麼說,說明葉局長還是個深明大義的人,我希望通過這次的事,也能給我們雙方之間的罅隙畫上個終點。」

呦!葉永明心中一動,白語蝶的勸說有效果了?夏文杰這次真打算放自己一馬了?

夏文杰又繼續說道︰「管戴的事,在市局這邊的調查可以到此為止,我也可以不再深究下去,當然了,這次我給葉局長開了方便,希望,葉局長以後也能禮尚往來。」

葉永明面露喜色,立刻接道︰「夏處長請放心,我老葉不是個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夏處長這次若真能如此待我,我老葉也絕不會忘記夏處長的這份恩情!」

夏文杰仰面而笑,挺身站起,擺擺手,似開玩笑地隨口說道︰「我不圖葉局長能回報我什麼,只求葉局長別再讓警察天天去掃我哥哥開的酒吧,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葉永明老臉一紅,緊跟著也站起身形,搖頭說道︰「以前那是多有誤會,還請夏處長能多擔待,以後……絕對不會了……」

他等的就是葉永明這句話,這也是夏文杰親自到市局走這一趟的主要目的。

如果他真把葉永明逼急了,使得警方以後變本加厲的來掃場,像阿木格那樣的慘案只會接連不斷的發生,對己方所造成的損失也是不可估量的,而改善了和警方的關系,對天道社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笑呵呵地說道︰「葉局長能這麼說我就安心了。好了,我也不多打擾葉局長,告辭。」說著話,他邁步向外走去。走了兩步,他突然想起什麼,站定,回頭對葉永明說道︰「葉局長,丁勇的死雖說管戴是主謀,但他自己肯定做不到,獄方一定有人參與其中,對于此案,葉局長打算是你們警方去調查,還是由我們稽核去調查。」

「這……」葉永明心頭一震,他沉思片刻,皺著眉頭說道︰「如果夏處長還信任我老葉警察品質的話,就把這件事讓給我們警方去調查吧。」

這件事本來就應該是由警方去調查的,而且他自己也想弄清楚,整個案子是不是真像夏文杰說的那樣,管戴是主謀,他暗中勾結獄警殺人滅口。

听他這麼說,夏文杰也不和他爭,點點頭,說道︰「既然葉局長想去調查,那我就把此案讓給葉局長你了,希望葉局長能夠秉公處理,不要對某些人心存姑息。」

「夏處長放心吧,我老葉做了一輩子的警察,還從沒向犯罪分子低過頭。」

夏文杰向他一笑,再沒有多說什麼,大步走出辦公室,葉永明則是難得的親自出來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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