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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禍起小人

今日上午領著寶兒進山,采了半簍子黃花菜和馬蜂菜,又打了一只野雞和一只野兔,卻是收獲頗豐。既然任飛燁來了,卻可以把野雞收拾了,一半代替牛肉下鍋,另一半炒來吃,秦羽瑤心中想道。等和好面之後,便走到屋子一角,從簍子里拎出野雞到院子里收拾去了。

「吱吱。」小狐狸從寶兒的懷里跳了出去,像一道白色的閃電般,一下子躍到秦羽瑤的身前。兩只前爪抬起,沖著正在褪雞毛的秦羽瑤叫了起來。

「好啦,多謝小白,一會兒做了好吃的忘不了你的份。」秦羽瑤點了點小狐狸的鼻尖,笑著說道。

小狐狸這才放下兩只前爪,屈爪一躍,飛回到寶兒的懷里。秦羽瑤既感到好笑,又有些奇異,這小狐狸實在太神奇了,除卻漂亮、認主、通靈性等之外,它還是打獵好手。小鼻子說不出的靈敏,今天這兩只野味多虧了小狐狸的引領,才沒有費多少力氣便打來了。

不過,原本可以帶回來兩只野兔的。可惜第一只被興沖沖的小狐狸一口咬在脖子上,注入了毒液,卻沒法吃了。而被秦羽瑤教育過後,小狐狸再追到野味才不咬了,而是趕到秦羽瑤的面前,由秦羽瑤收拾。

這樣機靈可愛的小狐狸,難怪當初神秘男子發動許多人尋找。而顧青臣第一眼看見它後,也是兩眼放光,只恨不得搶了去。

又記起神秘男子的那句︰「若是她的,旁人奪不走。不是她的,搶也搶不來。」秦羽瑤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好感。不爭一時之利,不計較一時之氣,神秘男子雖然心性薄淡,卻是不損威嚴。淡淡的一句話,便令一干侍衛垂首听從,即便心中不甘卻也放棄爭搶的念頭。

秦羽瑤可以想象,若是換了其他人,不說是顧青臣那樣奸猾之人,便是普通的高官貴族,也不會如此輕易便讓出去的。畢竟她只是一個小農婦,只是有些伶俐的身手,對上他們的大刀弓弩,與寶兒一起被滅口也不在話下。

出神之間,秦羽瑤的手下卻沒有停頓,將雞毛全都褪去。雞血在山上時便已經放干淨,此刻淋了幾瓢清水,洗干淨後提回屋里,扔到肉案板上舉刀「砰砰」剁起來。這一番粗獷率性的動作,由她一個身姿縴細的小婦人做出來,竟然說不出的驚艷。

坐在任飛燁身邊的廚子,此刻看著秦羽瑤的舉動,印象不禁有些改觀。

將野雞去頭去爪,然後從中間一劈兩半,切下兩邊雞胸脯,削成薄薄的肉片。然後切出一只雞腿單獨留出來,其他全部剁成雞塊。收拾完這些之後,鍋里的松花蛋也煮好了。秦羽瑤用籠布裹著手掀開鍋蓋,取了一只碗,撈出三只松花蛋放進碗里晾了起來。

然後把鍋里的水舀出來倒掉,重新倒入幾瓢清水進去,放入八角、花椒等作料,開始做拉面湯。

鍋里煮著湯汁,此刻案板上的面團也已經醒好了,可以開始拉成面條了。秦羽瑤洗了手站在灶邊,一邊拉面,一邊對那位廚子道︰「今天沒有牛肉,我用雞肉代替,味道會有些許不同,但是步驟是一樣的。做拉面的時候,要講究這樣幾個步驟……」

秦羽瑤一邊做示範,一邊詳略有致地向那位廚子講道。等到雞肉入湯,蒸出美味的鮮香湯汁來,秦羽瑤便將拉成細絲的面條放進去,開始煮了起來。不多時,一鍋色香味俱全的拉面便做好了。

秦羽瑤盛了三碗出來,任飛燁和廚子的是大碗,寶兒的是小碗。然後轉身回到灶邊,開始炒土豆雞塊。

「吸溜——」任飛燁吃著拉面,只覺得雖然不是牛肉,但是滋味也不錯。便偏頭去看旁邊的廚子,只見廚子滿臉認真地吃著拉面,神情十分虔誠,不由得暗笑起來。

早告訴他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們偏偏不信,這回知道厲害了吧?幾口便吃掉半碗拉面,任飛燁抬頭看向秦羽瑤問道︰「妹子,不是說有好吃的嗎?怎麼還不上來?」

秦羽瑤此時握著一只松花蛋,正在去皮,聞言頭也不回地道︰「等著,就快好了。」

任飛燁看得好奇,不由得站起身,往灶台邊上靠了過去。只見秦羽瑤握著一只蛋殼變了色的鴨蛋,動作輕巧地將蛋的大頭剝去,然後在小的一頭敲出一個小孔,用嘴往小孔內吹氣。頓時間,鴨蛋殼幾乎未碎,整只蛋已經月兌落出來,掉在秦羽瑤白淨的手心里。

只見秦羽瑤的手心里,托著一只黝黑光亮的蛋,上面繪著白色的花紋,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氣。望著這只異常美麗的蛋,任飛燁不由得驚呆了︰「這,這是什麼蛋?」

「這個叫做松花蛋。」秦羽瑤說著,走到針線筐子里,取出一根細線,一端用牙咬住,另一端用左手拉緊,右手將剝好的蛋在拉緊的線上分切,將松花蛋切成塊,既快又完整。

任飛燁只見美麗的蛋就這樣被切碎了,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絲不舍。而後,只見被切開的蛋黃外圍呈藍黑色,中心呈桔紅色,斷面花紋美麗,不由得有些惆悵。這樣色、香、味、形俱佳的東西,真的是用來吃的嗎?

秦羽瑤將切好的松花蛋擺在盤子里,抬頭瞧見任飛燁有些呆滯的模樣,不由得笑道︰「再好看的蛋,它也是蛋,就是用來吃的。任大少爺如此不舍,莫不是想帶回家供著不成?」

任飛燁被這番話說得有些赧然,模了模鼻尖,卻是問道︰「這個松花蛋為什麼長得這個樣子?我看這蛋的大小,仿佛是鴨蛋?為什麼被泥巴裹一裹,便成了這般模樣?」

只听到任飛燁連連奇怪的聲音,寶兒也  跑了過來,踮起腳尖望向盤子里。只見那蛋生得奇異,心里直是奇怪︰「娘親,為什麼我們之前吃的蛋都是白生生的,這個卻是黑乎乎的?因為它熟了是嗎?」

小家伙還在想著,之前秦羽瑤教他吃黑天天時,說的「黑色的是熟了的,青色的還沒有熟」的道理。秦羽瑤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頓時有些好笑︰「不是的,因為它受到某種影響,所以變了一個樣子。」

取了生姜、香菜洗淨切碎末,然後取一只小碗,放入切碎的姜末、醬油、芝麻油、醋、鹽。拌勻之後,秦羽瑤將調味汁轉圈均勻澆在皮蛋上,最後撒上切碎的香菜末︰「可以吃了!」

把調制好的姜汁皮蛋端上桌,然後走到灶邊,起鍋蓋盛出一盤子土豆炖雞塊。又單獨取了一只碗,將那只黃澄澄的大雞腿挑了出來,端到寶兒跟前︰「快吃吧。」

「嗯!」寶兒聳動著小鼻子,捧過碗來幾乎把臉埋了進去,伸出女敕呼呼的小手,抓住雞腿一邊便埋頭啃了下去。搖頭咬下一口浸著香滋滋的菜汁的大雞腿,小臉上直是滿足之色。

只見寶兒埋頭吃著,不時吹一吹被燙到的手指頭,不亦樂乎的樣子。落在任飛燁眼里,心頭不由得有些異樣。他抬頭看過去,只見秦羽瑤母子仿佛習以為常,更加叫他心中升起一絲說不出的滋味來。

「怎麼不吃?嘗嘗你口中的泥巴團子,好不好吃?」秦羽瑤率先動了筷子,夾起一塊皮蛋,蘸了蘸姜汁送進口中。頓時間,一股沖鼻子的嗆味在口中彌漫開來,然而過不多久,又漸漸轉變成一縷異樣的奇香,縈繞在舌尖久久不散。

秦羽瑤微微眯眼,有些享受地吃著自己有史以來做的第一批松花蛋。沒錯,前世她也愛吃,卻沒有親自腌過,這回是頭一遭。沒有想到第一次便做得成功,這讓秦羽瑤如何不得意?

只見秦羽瑤如此享受,任飛燁也夾了一塊皮蛋,學著她的樣子蘸了蘸姜汁,放入口中。下一刻,任飛燁睜大眼楮,「噗」的一聲噴了出來︰「這,這是什麼味道?」

又嗆又沖,又辛又澀,簡直難吃死了!

任飛燁無法理解地看向秦羽瑤,直道︰「妹子,你怎麼能吃得下去?這是壞蛋吧?」他咂了咂嘴,只覺得那股辛澀味道仍舊殘留在味蕾上,連忙低頭喝了一口湯,總算將那股辛澀沖了下去。

「你不喜歡吃?」秦羽瑤對他的反應並不驚奇,又夾了一筷子皮蛋,送入口中咀嚼起來。畢竟皮蛋的口味如此特殊,哪怕從前在前世,出口到國外的時候,也被外國友人吐槽為黑暗料理。想來任飛燁也是如此,吃不慣這個味道。

想到這里,秦羽瑤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可惜地道︰「既然你吃不了,那便罷了。」

坐在任飛燁旁邊的那位廚子,此時已經吃了兩塊,卻是兩眼發直,開口贊道︰「妙!妙啊!」

「哦?這位先生喜歡我做的松花蛋?」只見終于有人喜歡吃,秦羽瑤不由得高興起來。

那廚子道︰「初入口時辛澀發沖,然而咀嚼過後,卻唇齒留香,竟令人難舍難棄。」

「不錯!」秦羽瑤聞言,不禁頗有幾分尋到知己的感觸。這松花蛋的滋味就是如此,許多人第一口吃著也不覺得如何好吃,但是多品幾下,卻是愛上這股滋味兒。

旁邊,任飛燁咂了咂嘴,不服氣地又夾了一塊。這次他忍住那股嗆味兒沒有吐出來,而是慢慢地嚼了起來。只覺得筋道滑女敕,仿佛皮凍一般,雖然仍舊是辛澀,但是卻比方才吃起來的時候,竟然好了一些。

他咽了下去,又夾了一筷子。這一次,口感又好了一些。等到四五塊下去,任飛燁已經如上癮一般,不能自拔。然而此時再伸筷子,卻被秦羽瑤擋住︰「你已吃了不少了,余下的我們還要吃呢。」

只見寶兒口中含著一塊皮蛋,眼巴巴地看著他吃了一塊又一塊,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任飛燁頓時有些汗顏,說道︰「對不住,我吃上癮了。」

趁著他松口氣的工夫,旁邊的廚子連忙夾了兩筷子塞進嘴里,以免大少爺一會兒威脅他,叫他讓出自己的那份兒。果然,剛塞進嘴里,便見任飛燁扭頭過來,沖他怒目而視。廚子嘿嘿一笑,吃到嘴里的才是最值當的,只沖著任飛燁傻樂。

「妹子,你是怎麼做到的?」任飛燁不禁好奇地問道,能夠將白生生的蛋,腌制成這個樣子,簡直不可思議!

秦羽瑤夾起一小塊皮蛋,蘸了蘸湯汁,喂到寶兒嘴邊,說道︰「這是商業秘密,卻不能告訴你的。」

「啊?」任飛燁忽然想起來,不由得有些抓狂,捶著桌子道︰「妹子,你討厭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因為他一個人,便跟整個碧雲天都不做生意呢?」

秦羽瑤淡淡一笑,抬起臉來瞧他一眼,半開玩笑地道︰「怎麼?不做這一單生意,你們碧雲天便沒有飯吃了不成?」

「何止是這一單生意?」任飛燁生在商賈之家,自幼耳濡目染,對生意經很是眼明心亮,此時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明明之前咱們處得好好的,你也說以後繼續跟我們做生意,可是自從听說了公孫家的事,便反口不做了。你懂得那麼多東西,如果不跟我們合作,而去跟別人合作,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寶兒口中含著筋道滑女敕的皮蛋,眨著烏黑的大眼楮看著任飛燁,這個俊美的叔叔在說什麼?怎麼看起來很懊惱的樣子?

「你告訴我那人是誰,我去提了他的腦袋來給你賠罪!」任飛燁正經地道。此言一半為了碧雲天的生意,另一半卻是為了給秦羽瑤解氣。在他看來,秦羽瑤生在小山村,雖然本事很好,但是接觸的人也就那麼些。若說得罪了什麼人,哪怕有些來頭,憑碧雲天的實力也能夠斗得過。

他又哪里想得到,秦羽瑤要對付的並不是哪一個人,而是一個大勢力?

秦羽瑤卻並不想叫任飛燁知道這些,一來這對他沒有好處,二來他知道了對她也沒有幫助,便淡淡地道︰「時候不早了,你們既然吃完了飯,便請自便吧。」

錢貨兩清,飯也請了,很是對得起他了。秦羽瑤說完便垂下眼楮,端起碗來不聲不響地吃飯。

任飛燁怔了一下,看著秦羽瑤柔媚的臉龐,沉靜的氣度,不由得閉了口。半晌後,他又笑了起來,卻是對寶兒道︰「寶兒,想不想坐上叔叔的大馬車,進城里玩一趟?」

秦羽瑤是他認定的朋友,他不會放棄。而生意之事,他也會努力爭取。所謂不負如來不負卿,他既不會因為她不肯做生意而不跟她做朋友,也不會因為跟她做朋友而逼迫她必須跟碧雲天做生意。任飛燁捫心自問,坦坦蕩蕩。

「今日是皇後娘娘的壽辰,普天同慶,城里熱鬧得不得了。」任飛燁笑著逗寶兒道,「我帶你去看人唱戲,怎麼樣?」

「可以嗎?」寶兒雖然不知道唱戲是什麼,但是听起來卻很好玩的樣子。頓時眼楮一亮,高興地放下筷子,扭過小身子扯著秦羽瑤的衣角道︰「娘親,我們跟叔叔進城玩吧?」

看著寶兒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眼楮,秦羽瑤不由想起,寶兒長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進過城。不由得心中一軟,說道︰「好。」反正任飛燁此人,十分信得過,倒也不必防著。便抬起頭,對任飛燁笑道︰「那就多謝你了。」

「客氣什麼?你是我妹子,我自然要照顧你們。」任飛燁說道,「反正夏季白天長,等你們玩一下午,傍晚我再送你們回來。」

兩人就這麼說下了。而得知可以進城的寶兒,則加快吃飯的速度,吃飽後便跳下小凳子,扯著秦羽瑤的手往外頭的大馬車走去。

任飛燁率先走到馬車邊,打開車簾子,讓秦羽瑤母子坐進去,然後又跟了進去。廚子則兼任車夫,執起馬鞭給馬車調了個頭,開始往村子外駛去。

馬車駛遠後,思羅從大柳樹上跳下來,尾隨而去。獨留下小狐狸,蹲在窗戶邊上,不滿地「吱吱」叫了起來。

它也想跟去的,可是臨行前秦羽瑤模了模它的頭,對它說它的品種不凡,若是進城被人瞧見了,是要捉了它去的。那可不行,它可是寶兒的小伙伴,要跟寶兒在一起的。想到這里,跳下窗台,撲到院子里的地面上,抱起秦羽瑤給它削的小魚玩具,獨自玩耍起來。

秦羽瑤不知,就在她走後不久,通向小院子的小路上,漸漸行來兩個人。一人矮壯,一人精瘦,不知是不是掩飾心虛,全都抬頭挺胸,有些矯枉過正的感覺。

原來劉玉潔走後,心里頭有些不甘。她覺著自己是村里最優秀的姑娘,雖然生得略有些不好,然而格外能干,上頭又有能干的爹娘兄長,還有處處讓著她的嫂子。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要什麼有什麼。

對于秦氏,曾經劉玉潔是同情的,所以每當趙氏、李氏屢屢幫襯,她也沒有覺得怎樣。可是如今,仿佛一夜之間,卻仿佛掉了個兒。她變成了只能嫁給病秧子的老姑娘,而被夫家休棄的秦氏漂亮又有財,還認得那樣俊朗的富貴公子。

憑什麼秦氏什麼都有?為什麼她卻要嫁給鄰村的病弱男子?劉玉潔心中不平起來。

在沒見到任飛燁之前,劉玉潔心里對親事還有些歡喜。可是見了任飛燁之後,再想起嫁人之事,只覺得渾身難受。回家的路上,恰巧踫見孫氏與六嬸等人,圍在一起叨念著︰「那有錢公子又來啦?」

「這回卻不知道又給秦氏送了什麼?」

「嗤,還送什麼?前幾日剛送了,秦氏以為自己是什麼,值得人家天天給她送東西來?」孫氏撇嘴說道。

听到這里,不知為什麼,劉玉潔的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沖動,月兌口而出道︰「送了的,那公子給秦氏送了一千兩銀票。」

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讓孫氏等人听見。

「什麼?一千兩銀票?」孫氏「 」的一下站起來,看向劉玉潔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劉玉潔的心里有些撲通撲通地跳,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熱,並不抬頭,只是輕輕頷首。而後抬起腳步,快步向前走了,仿佛後頭有什麼追趕她似的。

她走了不要緊,孫氏卻撓心撓肺地難受起來,秦氏竟如此有錢了?那公子居然給了她一千兩?難不成,她當真做了別人的外室?

本來,這一切都是她的!秦氏是她的養女,她救了秦氏的命,把秦氏喂養長大,秦氏的一切都該是她的!可是,偏偏秦氏跟她斷絕關系了!此時此刻,孫氏的心里無比後悔起來。那天,她怎麼就跟秦氏斷絕關系了呢?

想到這里,不禁又恨起隔壁的趙氏來。若非那日趙氏叫上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去村長家里作見證,此刻她還能反口不認,秦氏就還是她的養女。

心中猶如火燒火燎,孫氏再無心情閑聊,悶頭往家里走了。午後歇息的時候,根本就睡不著。翻了個身,打扇子的動作越來越猛烈。可是越扇越熱,仿佛把身體里的那股火氣都扇得越來越旺盛了。

「娘可是想著那邊?」這時,王氏出現在門口,指了指村北頭秦羽瑤家的方向,細長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兒。

孫氏偏頭瞥了她一眼︰「怎麼?」

「娘若是想著,何不去瞧一瞧呢?」王氏倚著門框笑吟吟地道。

孫氏翻了個身,沒有搭腔。腦中又記起那日被秦羽瑤狠狠收拾、恐嚇的情景,雖然心里非常想去,然而卻又不敢。

「唉,這一切本該都是娘的,娘若不去,回頭叫秦氏把銀錢全都造騰沒了,該是有多可惜。」王氏搖頭嘆道。與孫氏不同,王氏卻是不怕的,她不像孫氏那樣,在秦羽瑤的手里吃過實實在在的虧。她只知道,前陣子在秦羽瑤手里白白得了十兩銀子,而秦羽瑤又沒有將她怎樣。

這樣的秦氏,在王氏的眼里,跟從前沒有什麼區別,仍舊是軟懦不堪,想欺便欺。

孫氏忍不住道︰「本來是都該歸我,可是那日不是按手印了嗎?她秦氏從此跟我們劉家再無瓜葛,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娘啊,你可真是實誠。說是再無瓜葛,你看她跟隔壁親熱不親熱?再者,那日按手印的時候,爹又沒去,根本就不算數呀!」王氏撇了撇嘴。

聞言,孫氏頓時眼前一亮,起身把扇子一扔——對呀!當時的斷絕關系書上,可沒有劉大柱的手印!

劉大柱才是戶主,他按了手印才算數!想到這里,孫氏麻溜兒地下床︰「我們走!」大不了被秦羽瑤打一頓,反正秦羽瑤也不敢把她打死!

而且若是秦羽瑤發現不了,她豈不是白得一堆好東西?興奮起來的孫氏,猶如打了雞血,樂滋滋地與王氏一前一後地往秦羽瑤的家里走去。

兩人進了院子,只見屋門拴著,家里並沒有人,直是大喜︰「天助我也!」

孫氏和王氏相視一眼,邁開步子往里頭沖去。屋門雖然拴著,然而孫氏塊頭大,卯足力氣撞去,頓時將老舊的門板整扇撞落。

兩人踩著門板,一起沖了進去。只見床上鋪著光滑柔軟的被褥,還有繡著錦繡花團的柔軟薄被,隱隱之間,似乎還有些燻香味兒。再一轉眼,又看到堆放在牆角的顏色鮮艷,光彩照人的八匹綢緞。

婆媳兩人頓時如餓狼撲食似的,全都沖了上去。

「這個是我的!」

「是我的!」

才剛剛沖到儲物架子前,孫氏和王氏已經打了起來。

「這床被子是我的!」

「這匹綾子是我的!」

「這個彩碗是我的!」

「這個茶壺是我的!」

還在秦羽瑤的家里,兩人便爭執打撓起來。一邊打著,一邊分贓。而後目光落在屋中唯一的那架梳妝台上時,同時撲了過去︰「是我的!」

院子里,听到爭執聲的小狐狸原本沒有反應。可是當看到兩人出來的時候,頓時怒了,孫氏懷里抱著的東西,最上面的那件衣服,赫然是寶兒舍不得穿的新衣裳!

「啊——」抱著滿懷的東西往外走的孫氏,忽然覺著小腿一痛,不由痛叫起來。低頭一看,只見腿上趴著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立即踢腿道︰「什麼東西,滾開!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畜生,跟你家主人都是一個德行!」

小白咬了一口,頓覺又酸又臭,直燻得它作嘔。于是松開口,「吱吱」地揚起爪子,憤怒地撓起孫氏的褲腳來。只听「嗤啦」一聲,孫氏的褲腳被抓掉一截,頓時火大,用力將小白甩開了去。

「我們快走!」不知道秦羽瑤何時回來,雖然此時孫氏被財物迷了眼,然而記起秦羽瑤的手段,卻也有一些發怵,連忙叫著王氏飛快往回走了。

只留下滿屋狼藉,與跌了個跟頭,摔得渾身是泥土的小白。一邊憤怒地「吱吱」叫著,一邊想著秦羽瑤臨走前吩咐它的話︰「不許亂跑。」

京城,皇宮。

今日是皇後娘娘的壽辰,從一大清早,慈德宮中便是一片恭賀聲。太子宇文景率領一眾皇子,準備了恢宏壯觀的歌舞給皇後娘娘祝壽。而一眾宮妃、官夫人、官家小姐們也排著隊,向皇後娘娘獻上精心準備的禮物。

皇後娘娘寧蓮華面帶微笑,目光掃視一圈,發現不見公主宇文婉兒的身影,便偏頭看向身邊的侍女︰「公主呢?」

侍女屈膝福身,輕聲答道︰「奴婢去瞧一瞧。」

侍女順著偏殿走了出去,一路往公主的英華宮行去,心中不由暗想,也虧得宮中只有一位公主,又是貴妃所生。身份尊貴又無礙皇位,才得到宮中大小主子的喜愛,自小就被縱得無法無天。否則如此懈怠,早就叫其他姐妹們使絆子壞了去。

才走到半路,遠遠便看見一抹火紅色的身影穿過游廊走來,面如皎月,眸似寒星,朱唇一點,說不出的明艷。這樣獨一份的好相貌,也唯有公主宇文婉兒才有。侍女遠遠便跪下來,等到那身影來到近前,伏地呼道︰「恭迎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起吧。」頭上傳來一個脆利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驕傲與縱意。

侍女連忙起身,打算在前面帶路,誰知抬頭一瞧,卻覺得不對——公主殿下雖然生得明艷動人,然而自幼卻是個矮個子,只到尋常女子的下巴處。為此,所有人見了她時,都必須矮了膝蓋才行。

可是,侍女此時才剛起來,還未來得及矮下膝蓋,怎麼公主殿下就到她的眉毛處了?這一愣神,便遭了宇文婉兒的一聲呵斥︰「看呆了?還不在前頭帶路?」

這位公主殿下最是性情不定,若是觸動她的怒氣,當場將人打個半死也是有的。侍女猛地一哆嗦,趕緊走在前頭帶路,直嚇出了一頭汗來。卻沒看見宇文婉兒唇角微勾,昂首挺胸邁動步子,眼中閃過一抹痛快之色。這些小賤人,別以為她看不見她們眼中的憐憫與幸災樂禍,哼!

走進慈德殿內,宇文婉兒向坐在上方的皇後娘娘行了一禮︰「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婉兒祝娘娘千秋不老,容顏永駐。」

「好,婉兒免禮。」皇後娘娘笑著說道,只見宇文婉兒站起身後,仿佛比往日高了許多,不由得目光往下掃去。只見宇文婉兒火紅色的裙擺下面,露出一雙同樣顏色的繡鞋,鞋面上繡著一朵奇異的四葉小花,十分傳神,說不出的雅致可愛。

就連皇後娘娘都面露詫異,其他人自然也紛紛投去異樣的眼神。宇文婉兒生得明媚漂亮,可惜個子矮小,不知多少人為此惋惜不已。而此刻雖然仍然比尋常女子矮了一些,但是比之以往卻是高出許多。婷婷地站在殿中,一襲火紅的裙擺,說不出的驚艷。

被眾多驚艷眼神包裹的宇文婉兒,心中直是得意不已。倨傲地揚著下巴,掃過殿中一干眾人,最後落到皇子中低頭斂眸,最不起眼的三皇子宇文翊身上。這個向來蔫不出溜的三皇兄,這一回倒是用心了,不似其他人只顧著討好太子、討好皇後,竟然送了她這份禮物。

仿佛感受到宇文婉兒的目光,宇文翊抬起頭來,有些文弱的面孔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寵溺,而後又低下頭去。這絲寵溺的目光,讓宇文婉兒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起來,不知為何,竟有一絲奇異的戰栗。

為了恭賀皇後娘娘的壽辰,不僅宮中舉辦了熱鬧非凡的宴會,各地也都普天同慶。離京城不遠的青陽鎮上,許多酒樓都請來了戲班子,請過路的行人听戲,並白白贈送瓜子茶水。

碧雲天亦請了鎮上最好的戲班子,搭了戲台在聲情並茂地唱著戲曲。

「這就是唱戲的嗎?」剛進了碧雲天的大門,寶兒便听到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不由得抬頭看去。只見一群穿戴打扮得奇異的人,在那里手舞足蹈,一時之間來了興趣,聚精會神地抻著脖子瞧著。

任飛燁見狀,索性抱了他往最前頭走去︰「讓一讓,讓一讓。」他霸道地分開眾人,直直坐在最前頭,問懷里的寶兒︰「看得清楚嗎?」

「嗯,叔叔,清楚了。」寶兒興奮地直扭身子。

其他人雖然心中不滿,卻不敢說什麼。誰叫他是碧雲天的公子呢?惹著了他,今日說不定連戲都听不了了,便紛紛讓開,並無人敢為一個座位而爭執。

寶兒離戲台近了,更是睜大眼楮興奮地瞧了起來。秦羽瑤跟在後面走了過來,只見寶兒的注意力全都在戲台上,便彎腰湊近任飛燁,說道︰「你替我看著寶兒,我出去一趟。」

「做什麼去?」任飛燁訝道。

「上回進城時,不是有個老大夫攔住我們,問我要藥方嗎?我今日進得城來,卻是要兌現諾言了。」秦羽瑤答道,說完之後,模了模寶兒的小臉︰「娘親出去一下,寶兒乖乖听叔叔的話,听見了嗎?」

「嗯!」寶兒用力點了點頭,然後扭過頭去,繼續興致盎然地看起戲來了。

秦羽瑤有些好笑,搖了搖頭,直起身往外頭走去。

出了碧雲天的大門,一路往北走去,不多遠便是醫館。秦羽瑤走到近前,只見醫館里有幾名病人在,便站在門邊等著。等到人都走了,才邁步進去,清聲說道︰「老大夫,我來了。」

老大夫抬起頭,見是秦羽瑤,頓時眼中露出喜色︰「快坐,老夫等你多時。」

秦羽瑤回以一笑,坐了下來,說道︰「這幾日有些忙碌,一直沒有進城。今日剛得了閑,立時便到您這里來了。」秦羽瑤向來敬佩有職業操守,醫德忠厚的老大夫,故而面對這位老大夫時,便言語之間很是恭敬。

老大夫也已經拋去對秦羽瑤的成見,只覺得沒有銅臭味的秦羽瑤,是這麼的討喜。他從診案的抽屜里拿出一張信封,遞給秦羽瑤道︰「你拿著這個,在青陽鎮上,所有的藥鋪都不會為難你。而如果你有親人近鄰病痛,我不在的時候你拿著這個去找其他大夫,哪怕夜里閉了館,他也會開門跟你去。」

「如此珍貴,我何德何能,被老大夫如此對待?」秦羽瑤接過信封,只覺得沉甸甸的,這可是老大夫用他自己的名聲做擔保啊!

老大夫捋了捋長須,笑道︰「不礙什麼,老夫桃李滿天下,倘若日後你有機會進京,拿著這個一樣管用。」

「什麼?」秦羽瑤這回真的驚訝起來,難不成這老大夫十分有來頭不成?然而對方只是捋須微笑,看不出絲毫非凡來,便也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開始對老大夫說起自己所知的有關八角的藥方︰「第一個,是這樣的……」

隨著秦羽瑤的話語說出,老大夫早已拿起紙筆,滿臉嚴肅地記在紙上。等到秦羽瑤說完,他又嚴肅地問道︰「這八角,你是在何處發現?地形如何?環境如何?空氣是否潮濕?這八角生得原本模樣是什麼?多久一熟?葉形花序如何?」

一個個問題拋出來,秦羽瑤便也將自己所知道的答出來。只見老大夫滿臉嚴肅認真,一點一點地記錄著,心中不由一動,問道︰「老先生,您莫非是要著書?」

在這個時代,著書的要求是極為嚴格的,這老先生竟然有這份心志?只見老大夫面上絲毫沒有得意驕傲之色,只是平平地點了點頭︰「這是一味新的藥材,而且藥用價值不小,我要把這個記下來,寄給我的學生,讓他們發揚光大。」

秦羽瑤若有所感,點了點頭。等到老先生寫完,兩人又認真校對一遍,確認無誤之後,秦羽瑤便起身告辭了。

來老大夫這里坐了一會兒,說久也不久,只是不知道寶兒等得急了沒有?還是說他根本就被戲文所迷,壓根想不起她這個娘親了?想到這里,秦羽瑤不由得眼中露出笑意,腳下加快,往碧雲天的方向走去。

去往碧雲天的路上,經過閑雲樓。路過閑雲樓的門口之時,秦羽瑤想起跟閑雲樓的糾葛,心中有些感觸,便不由得往里看了一眼。誰知,卻正好對上了方四的眼楮︰「看什麼看?還沒死心呢?」

秦羽瑤神色一冷,收回目光,繼續朝前走去。雖然閑雲樓可能是太子的對手一系,然而既有方四這等人在,而方承乾並不出面,卻是難以談事。正想著,驀地心頭一震,一股不適的感覺升起,秦羽瑤迅速跳開兩步。

「嘩——」只見一盆水潑了過來,若非秦羽瑤躲得快,就不僅僅是濺濕鞋子,而是被澆成落湯雞了!

秦羽瑤皺起眉頭,隱隱有些惱火,抬頭往潑水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伶俐丫鬟模樣打扮的小姑娘,一只手拎著空盆子,另一只手掐著腰,張口便道︰「搔首弄姿的狐媚子,趁早滾得遠遠的,再叫我瞧見你覬覦我們家老爺,我打得你爹娘都不認識!」

哦?秦羽瑤不由得挑了挑眉,這小丫鬟是有多大的本事,竟敢出此狂言?此刻也不生氣了,只覺得十分可笑,這樣螻蟻一般的人物,也配叫她擱在心上?低頭瞧了瞧被濺濕了小部分的鞋子,想了想,還是沒有理會。寶兒還在碧雲天等著她呢。

誰知抬腳剛要走,卻見不遠處一個高大華麗的身影走來,手中牽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包子︰「娘親!」

「寶兒,怎麼出來了?」秦羽瑤彎下腰,接住跑過來的寶兒。

寶兒仰起頭道︰「寶兒想娘親了。」那戲台初看時新鮮,看久了也就那麼回事,寶兒只听著熱鬧,對其中唱的內容卻是不懂,听不多久便乏了,央著任飛燁帶他去找秦羽瑤。

「喲?都有孩子了?怎麼還廉不知恥地勾引我們老爺?」小丫鬟站在閑雲樓的階下,張口便是一通嘲諷︰「勾搭不上我們老爺,便去勾搭碧雲天的掌櫃公子?呵呵,多大的臉,以為自己是天仙呢?」

這青陽鎮上,任飛燁雖然出名,卻並不是誰都買他的賬。譬如閑雲樓的人,幾乎人人都不買他的賬,可以說閑雲樓和碧雲天,從上到下全是死對頭。

任飛燁只見秦羽瑤被欺負,皺了皺眉,轉頭問秦羽瑤道︰「這瘋女人為什麼罵你?」

「她有病。」秦羽瑤沒好氣地道。

也不知道方四都說什麼、做什麼了,這些天都過去了,方承乾還沒回來掌事嗎?若是方承乾在,定然不會叫方四如此放肆。

就連一個小丫鬟也如此說話,只听她一口一個「我們老爺」,莫非是方承乾或者方夫人身邊的丫鬟?真是一灘糊涂賬!

「真真是開眼了,紅杏出牆竟然都光天化日之下了!」小丫鬟瞧著秦羽瑤與任飛燁親近,直是滿口諷刺︰「莫不是你已經是寡婦了?你那相公是被你這勾三搭四的女人氣死的?你身邊這小野種,又是哪個男人的?」

秦羽瑤原本溫柔淺笑的面容,此刻頓時一凝。

小丫鬟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寶兒,只見寶兒長得倒是俊俏,穿戴得也很好,就連腰間掛的香囊都是綢緞做的。嗯?這綢緞怎麼看起來如此眼熟?小丫鬟猛地走近兩步,盯著寶兒腰間的香囊打量起來,忽然睜大眼楮,指著寶兒腰間的香囊,看向秦羽瑤怒道︰「原來是你!」

她話沒說完,便見眼前身影一閃,下一刻便被走近前來的秦羽瑤揪住領子,正反扇了兩個巴掌︰「你再說一遍試試?」

剛剛準備教訓小丫鬟的任飛燁,見著這一幕,頓時怔住了。這,這還是那個被人編排了難听話也不吭聲,被人搶了座位卻不往心里去的心地軟善的秦妹子嗎?望著前方背影挺拔,面寒如霜的女子,一時間瞠目結舌起來。

「怎麼在你眼里,我竟是個傻子不成?」那日,秦羽瑤一邊喂寶兒吃東西,一邊淡笑著說出來的話,又回響在耳邊。

是的,秦羽瑤從來不是什麼好人。前世一槍爆掉多少頭顱,她都已經數不清了。又怎麼會讓一個小小的丫鬟欺到頭上來?

先前小丫鬟掰扯她的事,秦羽瑤可以不計較,同這種人理論,她真是再也沒耐心的了。可是這小丫鬟居然敢詆毀寶兒,卻是觸怒了秦羽瑤的底線。當下面冷如霜,揪住小丫鬟的衣領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敢胡說八道,打爛你的嘴!」

小丫鬟沒想到竟被扇了兩個巴掌,直是氣得不得了,她一把抓住秦羽瑤的手臂,扭頭對方四喊道︰「四哥!就是她!就是她奪了縣太爺夫人的布,才害得我被攆出來的!」

------題外話------

文下有妹紙問阿風,男主和女主啥時候踫面哇?阿風告訴你們,很快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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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字數有限,今天的感謝榜先這個格式啦(*^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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