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百思不得其解。
雲瀾此時抬頭,「需要交代的話,你請只管向西連夜如此回話便是了。」
「可是雲小姐……」
「能贈予這些東西的人,前提,是必須會先懂得這些東西。」雲瀾轉過身,朝別苑里走,邊走,邊道,「告訴你們爺,我這次,絕不是刁難,而是真心。」
說罷,嘴角勾起漂亮弧度,笑靨若花,完全轉面,側顏收回,目光淡淡,邁腳入了別苑,關上了大門。
唯留管家和太子府的人,面面相覷,還在想著剛才雲姑娘那一個翩若驚鴻的目光與回首,只道,這雲家小姐,給人的感覺,當真……奇特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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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別苑,關房門,剛轉身,她就听到了馬蹄聲,轉頭一看,發現自己那匹百色馬,正好好的被牽回了別苑,此時正乖乖待在馬廄里,半跪著舒舒服服的閉眼休息。
撇下主人被人騎走,你倒是也睡的香!
雲瀾看到這馬,心中氣憤再起,卻無力發火,走到井旁,打盆水開始清晰自己沾滿污泥的手———亂發,污顏,黑臉,還有那一臉的憤怒不甘與無耐,以及身上時不時透漏出躲雷劈時所沾染上的烏黑焦灼!
她雲瀾這輩子,都沒有如此丟臉狼狽過!即使是當初面臨軍火最後一場背叛埋伏與爆炸時,她也是戰的光輝,死得其所,在所有手下心目中留下緬懷的,對雲老大也只有尊敬的兩個字——光榮!
可現在……
心底飄起兩個字,想起一個人的名諱,啪,握在掌心中的皂莢應聲而斷,生生被她握成了粉末!
再抬頭,她望向掌著燈,亮著熒熒之火的側廳,不由抿一抿唇,走上前,抬起腳,砰的一聲踹開門,喊,「扶舒!給我滾出來!」
這話,喊得剛厲之極,可話落,她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副更加令她憤怒,令她握拳成瘋的畫面。
扶舒,在沐浴。
半坐于木桶之中,沉靜于水色之間。
沐浴的同時,閉目,小憩。
安舒美畫,怡然之極。
昳麗潔皙,仙謫如幻。
只是在她喊聲之後,才睜開靜眸,朝她一笑,一副置身事外毫無相干的模樣,問,「姑娘怎的如此大火氣,何事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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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動怒?
這話,問的好像今天中午吃白菜,為何你要吃**這般平常。
如若,不是她現在滿身狼藉,滿心怒火,真的會被這男人平靜而迷人的笑容完全惑了心去……
好在,她還十分清晰明了,听到她的話就開始認真考慮——
是直接以雷劈死他,還是直接用水淹死他?
因為,這是一個太值得選擇的好問題!
………………
………………
扶舒在笑,笑容,還是一副善解人意,為國為民。
扶舒在關心,表情,仍是一副溫潤解意,柔情可人。
他長發落肩,似瀑如穹,烏黑滑亮,仿佛綢緞,身段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不獨為清麗,不總為妖嬈,肩頭微露的弧度,風間骨潤,氣質有溫雅有妖.嬈,形態有迤邐也有惑誘。
這是個有著混雜而難猜的氣質的男人,卻也有著別人未有的獨特之魅。也不得不說,這男人,是唯一雲瀾見過,僅憑皮囊,就可以輕而易舉迷惑她甚至迷惑終生的妖孽……
只可惜,外表的華麗,不及這人內心無.恥和純粹的流.氓。
「我覺得。」她上前,一步一握拳,「今天下午的事,我和先生你,可以好好談一談。」
「好說。」扶舒回道,話語謙遜,不覺慌亂,「只是,扶某在沐浴,現在,仿似不是好時機。姑娘,可否稍待?」
一臉為難,還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
「稍待?」雲瀾挑眉,搖首,「那可等不了了……」
這對她雲姑娘來說,可是萬年難一待的好時機呢。
「只是稍有談論而已,先生,不必拘謹。」揚眉,雲姑娘一步步上前,一步一聚氣,手指間的關節,都因為馬上要揍扶舒的預感,而開始興奮的狂顫了!
她想揍這*的心情,根本太久太濃烈。
「先生今天午時後,為我指明聚心練氣,指定三個時辰,令我專門候著被雨淋、被雷劈、又搶走我的馬、使我九死一生才趕回來,這種事,我當然要好好謝謝先生才是,是不是?」
話落,先行,最後一字落地一刻,雲瀾猛抬手,憤帶怒,兩手同時集力,左手集一階火武紅光,先行而發,再由右手集二階雷武橙色,聚光成集。
低聲,一個爆喝之間,兩道光色,先後發出,快速趕入,聚為一體。
火雷一前一吼,相融結合。
直接形成了一道雷電帶火的劇光,朝著浴桶正中的扶舒便狠狠劈砸而去——
這是以力聚氣,集兩階武氣,先後趕發的合招成攻,雖不能像陣法師一樣同運兩氣,但這亦是增加兩階武氣最高傷害度的極高招式!
「看招——!」
一劈,二劈,三劈!
她要把今天自己遭的雷劈,完全劈回來!
雷閃劈過,連帶火光。
兩招合成,攻擊猛下。
終于,嘩的一聲,浴桶掀起大浪,動靜斐然,水花膨濺,整個屋內水色高揚,霧氣撩然!
得手了?
雲瀾欣喜,定楮正要深望,卻不料,那揚起的水浪,和漂浮的霧氣,竟倏的一下帶上藍光,如同一雙被控制手,以氣相攜,直接,卷抓住她,不由她反應,嘩的一下,朝下撈去——
「喂——!」
她一聲未完。
噗通,一聲劇響,竟被撈進了水中!
雲瀾定楮一望,原來自己被扶舒以氣拽進了浴桶,而扶舒卻毫發無傷,不知何時起身出桶,穿上了掛在屏風中的單衣與外套,抬手封住她,一瞬,就改變了局勢。
「姑娘,何必如此」,他微微一嘆,恨難成鋼,「男女畢竟授受不親,就算要謝扶某,也不必如此大禮阿。」
說的好像她要獻.身似的。
雲瀾瞪他,努力憤吼,放開我!放開我!你這混.帳放開我!
無耐,他氣流強大,封鎖強力,她根本發不出聲。
「姑娘還有話想對我說?」扶舒側首,而問,抬手,點了一下她的喉。
雲瀾以為自己能出聲了,隨即張口便罵,你這偽君子!你這假面的敗.類!總有一天,老子會宰了你!親手宰了你!
不想,話到出口,就變成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雲瀾一怒,險些咬著舌頭。
這廝竟敢封她話,竟然如此無.恥的封她話並挑釁她的尊嚴,啊啊啊扶舒此仇我和你不共戴天!
「你我無生殺大仇,姑娘為何用如此憤恨目光望我?」扶舒微挑眉,望著她失笑,「你說我偽裝,可扶舒向來非君子,何談偽裝之說?你說我假面,姑娘,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姑娘這幾日總是尋我,怎可輕談敗類之說?還有……」
扶舒上前,慢慢趴在浴桶旁,盯著她的眼楮,慢慢而道,「練氣之道,在于心安平和,方可集大道。姑娘你一個女孩子,惦記我是可,每日惦記打打殺殺,卻是不好的。」
說罷,還抬手模了模她的頭。
好像她是他的chong物。
啊啊啊啊啊——!雲瀾狂躁了,雲瀾除了對自己敵不過他生氣,最氣憤莫過于剛才自己鳥語般的話竟然被他全都听懂了,並且,一字不差!
這人,會讀心不成?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作為自己分分鐘被對手了解,這簡直可稱兵家奇恥大辱好嗎?
「你也不必自責。」他又言,接道,話語無比善解人意,「所謂,心若有意,傾心自顧;心有靈犀,不點自通,姑娘你我,正是如此。」
心若有意,傾心自顧;心有靈犀,不點自通。
雲瀾胸口猛滯,心中失跳。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或者……他是在暗示自己……
一瞬的亂想侵入了腦海,雲瀾仿佛看到他的眸子就要窺進自己的心底和眼中,毫無遮掩,一覽無遺。
她目光微閃,正要躲開,卻听他道,「我知你,對我有意,傾心相付,雲姑娘的心思,我懂。」
啥——?
雲瀾一僵,抬頭。
「可就算如此,姑娘你也不該心急至此,趁我沐浴之時,就強行闖入,企圖佔有阿……」先生嘆,一副惋惜感慨、孺子難教的模樣,「感情乃心有相惜,濡沫相待,並且強取豪奪,姑娘,你得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的。」
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的……
雲瀾看著他那副溫潤和藹,無比善解人意的表情,嘴角眉角,包括一切五官,已經不能自控的開始狂抽了——
「你身上的氣封之xue,將延續三個時辰,明天清晨,方解。」扶舒起身,望著她,清麗一笑,無比感人的道,「願姑娘靜心反思,得其所求。」
說罷,便踱步至披風前,抬手劈上寬袖雲衣,朝她微微一笑,言語而道,「姑娘,還望珍重。」
繼而,目有鼓勵,姿態十分感人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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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姑娘咬牙,不語。
雲姑娘握掌,不動。
雲姑娘閉眸,憤心沖脈,絕要復仇,誓不罷休。
終于,在時間過至三個時辰,清晨雞鳴聲響時。
轟隆一聲,木桶炸開,水流一地!
除了木桶,竟連四周的桌椅板凳,橫梁燭台,全都化為了灰燼,風沙漫天!
該死!
雲瀾跳起身,毫不猶豫,抱著必殺的決心,沖出正廳,便要尋人發怒。
不想,一走到正廳,她就看到書桌上,留有一書,扶舒之字———
「規避已過,三階已破。願姑娘得其所求,願其所想。扶舒已離,蹤跡望掩,如若有緣,來日再見。」
三階已破!
雲瀾見此,一睜眸,低首,才看到自己方才使用練氣的雙手上,沾滿了風沙土武之氣。
她抬手試行,發現不自覺間,自己帶著必惱的決心苦苦修了五個時辰,竟已能迸發修出了黃色土武——
三階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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