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見到達墨里時,已是晚上八點。
早好幾天前她偽造了個身份證,在她自己的客房網上訂了個長期包房。她自己的客棧,當然十分清楚,從來不會去網上查證身份證的真偽,是以膽子賊大。
她還重新申請了一個QQ號碼,很好笑地和那個前台妹妹討價還價半天,說什麼自己是寫話劇的,要到墨里找靈感,需要住很久很久,無論如何要便宜點雲雲。
那個前台妹妹之後又給雲初見打來電話申請,當時雲初見就在邱池的旁邊接電話,裝模作樣還沉思一下道︰「既然人家房間訂得久,打個六折,現在是冬天,人本來就不多,但必須要讓她先付一個月的押金。」
前台妹妹答應著便喜滋滋回復去了。這邊邱池還笑︰「能在冬天去住那麼久的確實不多,這人不是和家里鬧矛盾,就是失戀了。」
雲初見訕訕地回應他,心下卻很是火冒,自己住自己的客棧,居然還要給錢,哇哇哇,還有天理嗎?
雲初見到墨里一個農家老鄉那兒將行李箱取出來,道了謝,便徑直去了自己的客棧。
「你好,我之前訂了個長包房間。」雲初見操起一口上海腔的普通話︰「我現在要入住。」
前台妹妹抬頭望了她一眼,微笑道︰「感謝光臨‘初見’客棧,請您出示身份證。」
這前台妹妹才來上班四五個月,本來就沒見過老板幾眼,況且,雲初見頭發一剪短,戴個黑眶大眼鏡,變化非常大,認不出來很正常。
雲初見神態自若地將假身份證遞了過去,辦好了入住手續,由服務員領到二樓「谷風」。很巧,這間房,正好是邱池曾經住過的房間,他每次來,便是住這間。
雲初見把門關好,倒在床上,折騰了這許久,已是十分疲累。在這房間里,似乎還殘留著邱池好聞的味道,當然,一切都只是想象。這房間不知已經住過多少人,怎麼可能呢?
她的心,依然沒有走遠,逃了那麼久,也不過是人在和他捉迷藏罷了。那些點點滴滴的往事,沒有哪一件可以忘懷。
心酸浸襲,不禁悲從中來。
雲初見將窗戶打開,不斷告訴自己,別哭別哭,一切都挺好。然後忙碌地整理行李箱,把衣服掛進衣櫃,收拾完便進了浴室洗澡。
溫暖的熱水沖在她的臉上,身上,小卷的短發,打濕後非常柔順地緊貼著腦袋。
雲初見從鏡子中看見自己雪白的身體,想起邱池親吻她的鎖骨,那樣纏綿,那樣醉人的甜蜜。
她習慣了貼著他的身體入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便是這樣的狀況了。再久一點前,他們還分開被子,各睡各的,後來就莫名忘記了彼此間的界限,到底是從何時開始養成這樣不好的習慣,已經太模糊了。
如今孤零零一人,像只孤魂野鬼般躲著,仿佛見不得陽光。
水嘩嘩沖在她的身上,卻沒法將她的悲傷沖掉。淚水盡情奔涌,一下就混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