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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秋棠大吵大嚷開始,銀簪就知道情況不好了。她把人從西次間二姑娘那邊帶走就是為了不想讓大少爺听到這些糟心事。可眼下這一通喊叫,別說西次間那邊了,就是在暖閣里的老太太怕是都听到動靜了。

最重要的是,此時祝媽媽還不在府里,沒有一個人在老太太那邊圓場。

別說秋棠怎麼樣了,只怕就是她這一頓挨罵也別想少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金釵就神色不悅地過來。一進屋就看到幾個婆子正把二姑娘房里的秋棠按在地上,那秋棠拼命掙扎,衣服都亂了頭發也被松開。

「怎麼回事?」金釵盡管心中不悅,但同銀簪共事好些年,知道她也不是一點分寸也沒有的人,只能按捺住怒火,詢問一二。

銀簪已從金釵的神態中看出老太太那邊肯定是知曉了,干脆心一橫,再不顧及秋棠她老子娘背後是誰了。如今有了這樣的糟心事,就是太太的人又怎麼樣?即便太太知情了,只怕也不會多眨一下眼楮,何況太太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河,能保住自己就差不多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一些隱秘的事情多少有自己的渠道,只是不該說出來而已。

「好姐姐,您怎麼也來了。」銀簪抽打了自己一耳光︰「都是我辦事不利,把你也招了過來。」

金釵沒好氣地說道︰「你這邊怎麼動上了?」說實在的,看到地上的人是秋棠後,她的七分怒火也下去了四、五分,剩下的不過是面上的火氣而已了。

「你不知道。」銀簪皺著眉頭,憤憤地指著秋棠︰「好姐姐,您仔細瞧瞧,看出這死丫頭哪里不對?」

哪里不對?

金釵剛才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根本就沒往心里去。現在銀簪這麼一提醒就仔細打量了起來,這一看臉黑了帕子也被絞成一團了。別說就是現在凌亂的模樣,還是能看出秋棠是在此之前是特意裝扮過的,瞧那臉上的胭脂水粉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跟著銀簪出來一直不曾說話的冬葵見金釵瞅了半天沒有直接發怒,先是一怔,隨後踫了踫金釵︰「姐姐,你看她頭上。」

話音剛落,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金釵而是秋棠。

秋棠本在掙扎,可在听到銀簪的話,不知道從哪里冒出的一股大力,直接把身上的婆子掀翻後,就要奪路逃跑。

金釵一看,這可怎麼才好。一個小丫鬟,一個銀簪拿不住,自己也過來了還讓人跑了,她們日後也就別想在府里下人面前立威了。

「快拿住她。」

等婆子們再一次把秋棠撲倒在地,就听一聲清脆的叮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這一回,金釵是看清了。

她大步上前,從地上撿了起來,瞬間臉上起了寒意,指著秋棠︰「好啊你,你……你這個賤人。」真是個蠢貨。從二姑娘住進延喜堂的這段時間,別說二姑娘了,就是老太太和祝媽媽都若有若無地在冷著秋棠,但凡涉及一些重要點的事情,都不讓她靠近。踫到這種情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知道事情不對勁。

可她秋棠倒好,進了延喜堂還把手伸進二姑娘的妝奩匣子。

「金釵姐,這可是老太太的陪嫁,給了二姑娘可是沒多久。我听冬葵說過,二姑娘是想留著到重要場合才用的。」關于要去恭王府的事情,沈老夫人還未告訴府里其他人。故而,銀簪更多以為的是留著到三姑娘笈第那日用的。

金釵顯然比銀簪知道的多一些,此時此刻手里的那根累絲嵌珠金牡丹的簪子燙得她手心發疼。

銀簪見狀又添了一把火︰「方才二姑娘把我叫去的時候,大少爺也在那里。」

這一點金釵知道,她本來是準備了簡單吃食听老太太的吩咐要送過去的,若不是銀簪這邊出了這樣的事情,早就親自送過去了。

「那秋棠心大著呢。」銀簪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酸溜溜,溫柔體貼對下人的態度也不會高高在上那鼻孔看人的沈府大少爺顯然是很多丫鬟們的夢中人。

金釵一听這語氣就懂了,等她再去看秋棠的時候,只覺得她面目可憎,丑陋無比。「我琢磨著她用的胭脂水粉怕是我們都見得少。」說完朝冬葵看去。

冬葵沉默地低下頭,金釵滿意地笑了笑。

銀簪眼珠子一轉,同樣是听明白了金釵的意思。她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試探︰「那姐姐的意思?」

金釵垂眼手上握著牡丹金簪,語氣平淡地說道︰「二姑娘既然把事情交給你我來辦,自然不能讓她失望。」

銀簪听了心中一喜,這就意味著今日無論如何不管結果怎麼樣,金釵都願意同她一起擔了這責任。

「老太太那里……」

「我去說。」金釵嘆了一口氣︰「祝媽媽不在,我們總要有個人去說上一聲,至于二姑娘那里你去吧。」

銀簪心中感激。

金釵再一次握緊了手中的簪子,她還記得當時就是她看著祝媽媽打開了裝老太太私房的箱子從里面抱出幾只匣子後,老太太一眼看中這支,說是給二姑娘戴著玩。話是這樣說,她悄悄送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二姑娘珍重再三小心翼翼地放到妝奩匣子里去。可如今呢……二姑娘是戴都沒有戴過一次,倒是讓個賤奴婢搶了先去。

還有大少爺的事情……

金釵面色一冷,經過秋棠的時候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後快步出了屋子,往暖閣里走去。她還要想著怎麼委婉地同老太太稟事呢。

銀簪來說的時候,沈溪已經打了水淨過面了。春蘭在銀簪過來之前,就回來說了那邊的事情。

「大少爺、二姑娘。」

沈觀年面無表情。

銀簪有些發惴,以為沈觀年是因為秋棠的事情生氣了。卻不知道在她離開後,二姑娘同大少爺兄妹二人可是又哭又喊。

「秋棠的事情?」沈溪知道自己也不能什麼都不問,何況是她自己叫了銀簪過來先的。原本對于秋棠她是沒有打算那麼早就動手。只是她今日的做法,實在是讓沈溪氣急了。

「二姑娘放心。」銀簪沒有多說,只是斟酌著問道︰「金釵姐姐已經去回了老太太,奴婢是想來看看秋棠的屋子,還有……」壓低了聲音又說了一句。

沈溪似乎有些難堪,但還是點頭︰「既然如此,你就去看看吧。春蘭你帶銀簪去梳妝台那邊。」

等人轉到後頭去了,沈觀年才低聲詢問︰「怎麼想到動手了?」

「我不信哥哥猜猜不出來。」沈溪微嗔道︰「原本想留一留的,不過今日的事情實在是惱人。」看沈觀年臉色微變,忙又道︰「就是不為哥哥的事情,有太太那一出,我也是不敢把人留在屋子里了。」

明顯在她把屋子里的錢銀交給冬葵管理後,秋葵若是有幾分心虛,就應該安分守己一陣子,沒想到竟然又朝她的妝奩匣子下手。其實這陣子,她也的確是收斂了許多,可能是兄長臨時回來,讓她春心暗動,又起了心思。

只是這話,沈溪並不打算說給哥哥听。方才銀簪可以壓低了聲音,其實是想去檢查檢查她的梳妝台。這梳妝台本是女子的私物,銀簪也算是知禮了。

「哥哥,我這邊有太太的人。你那邊怕……」似乎後面有了動靜,沈溪把後頭的話重新吞了回去。

沈觀年不動聲色地朝她眨了眨眼楮。

沈溪微微一笑,在銀簪出來後,瞪著眼楮,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怎麼把這些也抱出來了。」

銀簪手里抱著的是專門放胭脂水粉的匣子,此時她听到沈溪的話,賠笑道︰「好姑娘,就借奴婢用一用吧。」

「春蘭。」

春蘭為難地看了銀簪一眼,銀簪輕輕點頭,本來就沒有想瞞過二姑娘。

春蘭就講了金釵和銀簪的懷疑。

沈溪眉頭微蹙,看了一眼旁邊認真听著的沈觀年︰「這是太太那邊前陣子剛送來的,說是要五十兩銀子一盒。」

「姑娘從前的還沒用完,只是……」春蘭咬了咬下唇。

沈觀年已經听出話外意思了,正要發怒的時候。冬葵匆匆跑了進來,這個時候她的臉色是真正不好了。

「怎麼了?」

銀簪也想知道,明明是讓冬葵看著秋棠的,她這麼跑過來,難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如今都到這個地步了,若還是拿不下秋棠,她這大丫鬟也是做到頭了。

「大少爺、姑娘。「冬葵匆忙間還是記得福禮,然後飛快地說道︰「剛才秋棠說想喝口茶,奴婢不忍心就倒了一杯給她,哪知道沒一會兒,她身上就出現了許多小疙瘩。」

「是天花嗎?」

銀簪眼前一暈,差點抱不住手里的東西。

若真是天花,整個沈府都要亂了。

沈觀年已經飛快地站了起來,大步就要過去。銀簪一咬牙想要把他攔下︰「大少爺,那邊你不能去,還有二姑娘她……」剩下的話突然一卡。若是秋棠真的是天花,二姑娘同秋棠呆在一起這麼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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