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真不好意思啊!我本是在路上散步的,沒想到踫見了錯二,他們一行去喝酒。這不我也跟著去了,你看他喝醉了,我就把他拉回來了。」筆博盡量詳細地給爺爺解釋道。
「哦,是錯二這小子啊!多久沒見過他了,這家伙現在竄這麼高,現在人長個跟玩的似的。那好,進屋吧!」不詳老先生和筆博共同攙扶著錯二,進了所有東西都是木制的小屋內。不詳翻箱倒櫃找到了一撮雜草一樣的東西,扔進杯子里,又在飲水機前接滿了水。
「來,給錯二那小子解解酒。怎麼喝的,喝成這樣。」說著就把滾燙的水往錯二嘴邊遞。
錯二嘴里嘟囔著︰滿上,喝。稀里糊涂的就接過茶杯就往嘴里倒。
「噗」!剛喝了一口就將那開水全部吐了出來,嘴里還憤懣地說︰誰他媽的那麼缺德,酒也要給我加熱。
不詳看著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說︰唉!酒這東西,可不好啊!我當年就是因為喝醉酒才辦了一件讓我終生後悔的事,要不然我的命運軌跡絕對比現在滑行得漂亮。唉!算了,不說了,反正你們年輕人也不懂這些。
筆博兩眼飽含復雜地看著錯二,對爺爺說︰把他抬進我房間吧,再把他凍涼了可如何是好。
不詳點頭︰這主意不錯。說著開始付諸行動。
「爺爺,咱倆就這樣把他頂上去。」筆博用雙臂使勁地把迷醉的錯二往樓上頂,而不詳則是以同樣的姿勢頂著筆博,給他做後援之力。
筆博和爺爺都是憋得滿臉通紅,用盡全力才把錯二頂上三個階梯,卻不料錯二由于重力,再加上水平方向上沒有受到外力,結果他又退了下來,把筆博直接砸在身下。而爺爺不詳卻是被壓著了一只腳。那錯二躺在軟綿綿的筆博身上,雙手雙腿皆張開呈現一個「大」字型,欲—仙—欲—死地打著驚天地泣鬼神的呼嚕聲。
「爺爺,趕緊把我扶起來啊!我還在下頭呢!錯二這死豬死沉,壓得我出不過氣來啊!」筆博在錯二身下痛苦地呻—吟著,呻—吟著。當然,不要想歪了,這是真痛苦。
不詳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由于被錯二壓著腳了,所以這身老骨頭自然也就摔在了地上。不詳勉強站起身,抓住筆博僅露出的胳膊就開始往外拽。
「哎呀,爺爺,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疼死我了。你先把錯二挪往一邊,不就得了。」筆博更加痛苦。
不詳又笨手笨腳地用盡全力把錯二挪開,筆博痛苦著從地上爬起來,打了打身上的灰塵,嘴里不停地埋怨道︰「剛才真是摔死我了!爺爺,你也不反應快一些。」
不詳也喘著粗氣,雙手背過去在後背上輕輕地捶著。這人一上歲數,稍微有些劇烈的運動就會氣喘吁吁,做事就會力不從心了。不詳的嘴里還喃喃道︰「剛才這家伙也把我壓得不輕啊!唉!老了老了,開始力不從心了。」
「哎,那算了,不把他抬樓上了。不如就把他放倒在沙發上,明天酒醒了之後就會沒事的。」筆博和爺爺都奈何不得喝醉的錯二,只好選擇下策。
「好吧,我看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走,咱倆把他架到沙發上。」
筆博扶起在地上的錯二,在爺爺不詳的幫助下,連拉帶扯地把他放倒在竹子做的沙發上,然後又找來一個薄被子,蓋在了錯二身上。做完這一系列事情,筆博看錯二安詳睡去,自己才拖著疲倦的腳上樓了。
筆博進入房間後,連燈也沒有開就直奔床上,卻不料迷迷糊糊地就一**坐在了地上。原因是這房間里的床在西北角,而筆博選擇的方向是西南角。筆博一看方向不對,心想︰自己確實喝暈了。立馬又站起身找床在哪。半晌後,才終于尋到了床的位置,看了半天這才安心躺下。
筆博躺在竹制的床上翻來覆去,再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眠。他的目光順著虛開著的窗子眺向天空,腦子里浮想聯翩。哈雷彗星什麼時候會再來撞擊地球,外星人模樣與太空飛船等諸類問題在他的腦子中漸次掠過。忽然又轉念想到剛才吐那個婦女一身那一幕,不禁心生暗笑。這實屬意料之外的事,本來劇本上都沒有安排這樣的情節。但我們的生命,就是在這樣演繹著一個又一個意外的過程中度過。有時候,安排好的東西不一定就會準時來到,而意想不到的意外會真實地出現在面前。人生因意外而精彩,也因意外而沉重。筆博的那笑容看上去格外單純,他就是想戲謔一下這世道上那些假人假面的人。就如同一個調皮的學生做了場惡作劇,給這個社會造成不了什麼負擔。筆博的耳朵里插著兩個白色的耳機,耳機里播放著能給人傳遞著正能量的勵志歌曲《稻香》。他異常得喜歡這首歌,每當听到這首歌的時候,他就會懷念起他那歡快卻已逝去的童年,就像終將逝去的青春。還有就是,他從這首歌里找到了那種讓自己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力量。
對這個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繼續往前走
為什麼人要這麼的脆弱墮—落
請你打開電視看看多少人
為生命在努力勇敢地走下去
我們是不是該知足
珍惜一切就算沒有擁有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
隨著稻香河流繼續奔跑
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不要哭讓螢火蟲帶著你逃跑
鄉間的歌謠永遠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不要這麼容易就想放棄
就像我說的
追不到的夢想換個夢不就得了
為自己的人生鮮艷上色
先把愛涂上喜歡的顏色
笑一個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讓自己快樂快樂這才叫做意義
童年的紙飛機
現在終于飛回我手里
在這樣充滿著正能量的歌曲下,筆博漸漸地睡去了。也許沒有一個人能讀懂他此時的世界,原因是沒有人願意去讀他的世界。在這個機械式運轉的世界里,每個人都顯然很忙。他是個大學畢業生,他還是一個社會經驗不富足的年輕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與這個時代相匹配,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跟得上時代的腳步而不被時代拋棄。他也會偶爾站在青春的路口,駐足遙望,然後滿臉迷茫。他也有夢想,他的夢想就是當一位像郭敬明那樣的大作家與成功商人,經營著自己的文化公司,簽約著一批同樣富有夢想的作者,創造出受人歡迎的文學作品,然後細數手中一疊又一疊的鈔票。他同樣是凡人,也免不了世俗。他渴望轟轟烈烈,渴望萬眾矚目。但他又懷才不遇,壯志未酬。就像莫言說的︰在中國能靠寫作過上郭敬明的生活的,恐怕也只有郭敬明了。筆博不想成為第二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成為不了。即使他比郭敬明有才華和本事,也未必再能達到郭敬明那個高度。這個時代總是手腳慌亂稀里糊涂的就把一些不成熟的人造就了一個高塔,而那個高塔上卻只能容下一個人駐足。
他就這樣堅持著他簡單而又遠大的夢想,但他又為夢想的實現感到迷惘。他明白了︰幻想很美好,現實太骨感。他不知道他的人生該從何做起,但他知道自己整天在為一家極沒有前途而且由官方操作的報社做編輯,收入還不高,且絲毫沒有保障。他也知道這樣寫下去是毫無出路的。但他無能為力,他由衷地希望政治能離文藝遠點,但是這個時代,文藝就像美女,政治就像色—狼。色—狼總是會經意不經意地向美女靠近,而且那個美女還沒有什麼防御能力。所以,他手足無措,還是會每天捏著鼻子寫這建設那建設而小鎮上的居民還是那麼窮。他就是這樣一位復雜而又簡單的年輕人,在這個靠關系與金錢的社會里,他無所適從地存活著,隨都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虛無,但他又堅信和憧憬明天,他寫過︰我們只是漂浮在這世間的微塵,渺小而真實,一個小小的吶喊改變不了這宇宙。但總有那麼一天,細小的聲響匯成了大流,定能蕩滌這世間的污濁。
他與錯二不同,他是一個有想法的有志年輕人,他有著滿腔的才華和熱情。但他的世界還很單純,到處都裝滿了天真無邪,他相信只要堅持夢想,終究有一天會被伯樂發掘出來的。當然,星探找到一個未來之星是要花費很大力氣的,更何況像筆博這樣的人還不能屬于未來之星的範疇,所以筆博這樣的文藝青年是比古墓還要難以被發掘的。大學剛畢業的他沒有直接去工作——或者說沒能找到工作,學中文系的普遍找不到工作,這是全社會有目共睹且共有之的弊病。他深感生活在城市里那種無形的壓力,無法抗拒。激烈的競爭,殘酷的職場,沒有人情味的世道。這些是當他听說于是他就先來到了他爺爺居住的農村。在這樣寧靜的環境下,寫寫字,讀讀書,也算是度過人生中聊以塞責地無聊時光。
不過這零碎的工作在好友錯二的眼里簡直就是浪費青春,他還整日喋喋不休地對筆博說道︰少看會書,多做點有用的事。當然,泡妞、上—床、偷雞模狗、欺負小孩、調—戲婦女、姿勢生非也算是入在有用之事的行列里面的。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一件又一件這樣的有用的事情中度過。錯二的人生觀正如他的名字,他是這個社會錯與二結合的典型代表。錯就錯在他的觀念上,他總是會把非主流不入格的觀念看得很重,而把正能量積極昂揚向上勵志之類的東西視如鴻毛。在他眼里,江山不過一根鴻毛重。當然,前提並非是他這個人很超然和達觀,而是他根本沒有想過這一切。他或許還不知道,超然和達觀是兩個什麼樣的概念。至于說到二這個是數字又是漢字的怪物,它的含義就像中華文明般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了,但至少在這里,在這個被用到人名上的二字,我敬佩而又神聖地把它視作賦予它還新興沒幾年的含義——「傻」字的委婉說法。但傻來傻去多不雅觀,听上去還不悅耳,所以便用「二」字巧妙地替代了。如果說他的錯和二,是由于自身性格形成的,倒不如把這個責任推給社會。他是這個社會與時代的產物,他們生長在嬌生慣養的環境下,從小未曾受過苦,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逍遙生活,絲毫不知金錢來之不易的道理,奢靡浪費蔚然成風。錯二說︰是這一代的我們,開創了「早熟、早戀、斗毆、吸煙、酗酒、k歌」呈現低齡化發展的局面;是這一代的我們,讓社會各界人士擔憂能不能把將來的中國帶往好的方向;是這一代的我們,被社會各界扣上了「非主流」的大帽子,盡管這頂帽子是綠色的。我相信這一代是可以把中國帶往好的方向的,因為這一代同樣有很多在努力的人。
說完後覺得自己非常了不起。
覺得連春意都盎然了許多。
中原的氣候異常舒適,空氣里夾雜些幽幽清新的香味,尤其是在這個污染還不甚嚴重的小鎮上,這實在是難得的享受。當然,污染還是有的,小鎮西頭原來的小河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七彩的,小魚不用釣就都翻著肚皮漂浮上來了,河里的水質是不用擔心勞駕什麼儀器的,進去游泳一圈就能測出來。自從河水被玷污那天起,小魚們都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寧願讓人釣出來炒了吃了也不願在那條臭氣燻天的小河里呆了。這有點像古代的不幸的姑娘們,都有著錚錚的骨氣。近幾年由于改革開放的春風刮得太猛烈,在這個地方,也時常會出現垃圾漫天飛舞的現象,猶如七仙女出現前的華麗畫面。
黎明的陽光一個轉身,便將黑夜壓入懷中。
太陽才不會在乎人們的情緒,照常越過海平面翻過千山萬水溝壑縱橫前來死皮賴臉懸掛于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