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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對啊,十五叫出來︰「噯?!不對啊!第一次見面時你不還說你兩千五麼!!!」

「……」淳和一臉追悔莫及,眾人無語。

十五自言自語又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五千歲呢,明明是個二百五。」

「……顧雲你奏凱!今天老子一定要吃了他!」淳和暴走。

……

有物證,有人證,看來裴傾他們所找的少女應該在這里出現過。

前有不化骨作祟,顧雲與夏少臣他們心知肚明,那位姑娘七、八分遭遇了不測。裴傾這個州牧一看即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該如何向他解釋委實是一件難事,連八面來風的夏少臣都沉言不語。所以說道宗中人不喜與官府扯上干系,一是麻煩,二是怕惹來麻煩。

淳和可管不上這些,她這祖宗一張嘴說餓,下一刻就必要有東西來填肚子的。她還喜葷不喜素,好不好吃不是最重要的,但一定要是肉。顧雲就地摘了兩果子,化符為水洗淨了,連哄帶騙暫時堵住了她的嘴。

確定所尋之人在山中,裴傾從府衙又抽來兩隊人馬進行地毯式搜索,調遣完畢他看了看顧雲等人,突然出言挽留︰「這里別無他人,在沒找到人前,恐怕要耽擱諸位一段時間了。」

顧雲自然明白他們的嫌疑最大,然杌尚逃月兌在外,現在又多了一具凶殘嗜血的不化骨,多逗留一刻或許就多損傷一條性命。他是個講理的,吃完果子嗷嗷叫著餓的淳和卻是個不講理的,一看裴傾固執地不肯放他們走,那還了得︰「你個狗官好不講道理,你們丟了人為什麼不讓老子們走?!就憑你們這幾個想攔住老子?笑話!」

這個老子們是個什麼稱呼啊!不是立場問題,夏少臣真的很想提醒一下顧雲加強對這只狐狸文學修養的再教育。

裴傾死氣沉沉的眼楮看著淳和︰「沖襲州官,罪加一等!」

「加你妹!」

「淳和!」雖然這只狐狸臉比她的本事好看的多,但真動起手來,裴傾畢竟是凡夫俗子,在淳和面前完全就是毆打小朋友的節奏︰「你乖,不要鬧。等會我就帶你去吃飯。」

「他不讓我們走呀!」被拉回去的淳和猶是不甘心。

這個對顧雲而言不算個問題,他是個買賣人,朝廷里總難免結交一二官員。留在絳州城當晚,他即修書一封送了出去。不日,裴傾叩開他的門,臉色比那日還要陰沉些許多,未看他人只對顧雲譏嘲道︰「看來本官低估了你,你倒是有幾分本事,手腕竟使到了當朝太師跟前。」

顧雲淡然一笑,不與他逞這口舌之利,在看裴傾憤然甩袖離去時他稍作思慮,出聲道︰「大人留步。」

裴傾極不耐︰「又有何事?!」

「在下知大人不信鬼神,寧可其有不可信其無。若大人有心,近日不妨在州城內外設明鏡,懸桃枝。」

桃枝服邪氣,明鏡照百鬼。顧雲教授的這些方法淺顯,不足以抵御不化骨。他考量的是不化骨所生之地,陰氣過盛,難免招惹來厲鬼精怪在城中作亂。

「無稽之談!」裴傾拂袖而去。

「不識好人心!」內室里,吃飽喝足又睡好的淳和軟趴趴地歪在枕頭上,她才醒,聲音憨憨糊糊︰「顧雲,他又不信你,你告訴他這些作甚。」

「信不信在他,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的。」顧雲折回房內,擰干盆中布巾給淳和擦臉。這等瑣事本不該是他做,可身邊沒多余伺候的人,十五是個男子,而這只狐狸懶得要死,顧雲總不能放她蓬頭垢面地蹦出去。

淳和乖乖任顧雲給她拭干臉上水漬,一粒水珠粘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晶瑩剔透,她眨眨眼抖去它︰「顧雲,你一定要回瓊雲麼?」

顧雲擱下布巾,拿起木梳,握起她一縷長及腰際的青絲,滿手涼滑幾近握不住,慢慢道︰「不回去了。」

「騙人!」淳和扭過半邊身子,柔長的發絲從顧雲指間滑落,顧雲按住她︰「別亂動。」

淳和托腮看顧雲執梳徐徐劃過,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樣︰「顧雲你要真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顧雲抬眼望去,兩人視線相合在一處,淳和先別過臉︰「反正我逃也逃不掉,你去哪我就去哪唄。」

嬌蠻的狐狸突然懂事起來,顧雲不知該如何開口,平靜地嗯一聲。默默替她梳理了一會頭發,他忽然問︰「雙包髻好不好?」

淳和怔了怔,這回反應速度︰「不好!像頭頂兩個荷包蛋!」

「雙包髻嘛,很可愛的。」

淳和滿臉埋進枕頭里,喃喃自語︰「老宅男,真的,好可怕啊……」

  ∞∞    ∞∞   

留在絳州已沒有意義,紫真雖不敢催促顧雲,但顧雲何嘗看不出他的焦慮。歸根究底,瓊雲有難,他無法置之不理。

絳州城中的道士依舊不少,夏少臣看戲一樣︰「他們還不知道那塊白澤璧已經不在天水山中呢。」

「笑你個頭,白澤璧是白澤神獸一部分元丹所化,被不化骨得了去,平白給它漲了少說也有五百年的功力。」淳和白了他一眼,遂也幸災樂禍笑了起來︰「那具不化骨才生成不久,行動緩慢,說不定還在絳州呢。」

夏少臣的宮觀就在絳州,這一來,他的麻煩只少不多。

夏少臣一听果真再也笑不出來了,半晌大義凜然地擊掌定奪︰「現有杌、不化骨禍害蒼生,浩劫在即我等修道之人怎可置身事外!如此,我便與顧樓主同道而行,追蹤它們的下落!」

「……」

夏少臣笑眯眯︰「反正宮觀里僅我一人,去留隨意。」

紫真等一聲不吭,淳和一語中的,點破他的心思︰「我看你是想跟著我們,順便去找那本仙下落吧。」

夏少臣但笑不語,顧雲面上看不出情緒,心中冷哼,仙其次,恐怕他對淳和還沒心死是真。

幾人一行夾在熙攘的人流中往城外去,紫真、金華與夏少臣皆是騎馬而行,唯有淳和是個能坐著就不會站著,能躺著就不會坐著的主。

「沒骨頭一樣。」紫真嘀咕地看著她一人獨享一輛寬敞馬車。

「老子本來就沒多少骨頭。」淳和清泉般的脆聲隔著馬車老遠傳來。

這麼遠都能听見!紫真臉上閃過窘色,又恨又惱地瞪了一眼馬車。

城中守衛比平日森嚴許多,經過的百姓們亦是稀奇︰「听說好像是誰家小姐走失了,州牧大人正帶著人找呢。」

「這麼大的陣仗,想必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吧。」

「听說是右相的千金。我們這州牧大人當初不是右相的準女婿麼,听說那時候那小姐一眼相中了州牧,非他不嫁。這不,裴大人來絳州她也追過來了。」

「可,可裴大人有夫人了啊。」

「可不說麼,可惜了那小姐一片痴心。噓,小聲點,裴大人在前頭呢。」

車簾撩起一角,菱花窗後隱露出雙澹然生煙的眼眸。

數丈外,城門處率兵站著的確是裴傾,從三品的官袍在日光下顯出一種陳舊的暗紅。他氣質陰冷,再穿著這緋袍,總有種說不出的沉悶壓抑感,就像一塊不見天日多年,快要腐朽的……

「棺材板?」淳和想到了這個詞。

「啊?」十五奉命在車內照顧(看管)淳和。

淳和支著一邊腮,撥弄簾上流蘇,嘴角彎起︰「看個快要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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