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大,崔存二人匆匆趕來,兩人跑的滿頭大汗,剛才沒有得到獨享的好處,二人也是躊躇不已,現听召喚自是不敢怠慢。兩人此時早就不敢對王輝有一絲一毫的輕視,同這少年合作四個多月,崔氏各地的商鋪收益可以用ri進斗金形容,堪比以往五年的進項,發生之前的不快,讓家主也很懊惱,此次前來,就要他們務必修補與之關系,所有要求如不過分一概準許。二人在書房听聞王家轉型的生意後,想獨家經營,被王輝婉拒,只交給他們菜籽油的經營及轉型貨品關內道、河東道、隴右道、河北道的代理權,剩下的江南道、河南道、劍南道和嶺南道則分給了王元齡,至于合營想都不用想。兩人懷著僥幸希望王輝看在自己三小姐的面子上能多得一些利益,但看到與听到楊芷晴的事後,知道再無希望,安排自己商行的人做好同王家的合作事宜準備離開時,听到召喚,不敢停留急急趕來。
王輝待二人將氣喘勻才緩緩的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給你們崔家,希望你們好好把握,我本人和王元齡不會參與這一個大財富,」看了看二人迷糊的眼神,續道︰「我知道你們朝廷中有人,這件事必須得朝廷許可,那就是白酒,這個白酒不是普通如三勒漿一樣的白酒,而是一種高度酒,主要大量用于軍中,縱觀近年我大唐戰事頻繁,許多將士受傷之後得不到有效的醫治,造成無謂傷亡和殘疾,這種白酒可以在救治將士時作為清毒療傷之用,如果推廣必定大大減少將士的傷痛之苦,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自然更是大把賺錢的事,因為你們同樣可以將低度酒販賣,我保證客似雲來,因為除了我,現在還沒有人掌握這個秘方。」「這個沒有問題,不必驚動朝廷一樣可以辦成,」崔賢信心滿滿道。
王輝笑了笑道︰「崔兄不要想的太簡單了,我大唐初立,民生困苦,連年災荒,聖上雖休養生息減負重農,但外有突厥虎視眈眈,內有匪盜伺機作亂,都是需要糧餉的,用黃澄澄的糧食釀酒聖上定然不會同意,在一段時期內朝廷必會頒布禁酒令或課以酒坊重稅,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奏明朝廷,獲以特許釀酒直供軍中,這絕對是一筆大大的收益,再過幾年國富民豐釀酒解禁之後,崔家早已坐穩大唐酒業的第一寶座豈不更好?」崔家二人始才如夢初醒,連連稱是,崔存表示馬上奏明家主定奪,二人心中同時隱約感到這是王家要與自己逐步劃清界限,只是眼下這莊金山不吞下又心有不甘,吞下了好像離小郎君越來越遠,唉,這麼頭疼的事還是交家主定奪吧。
其余眾人听完同樣若有所思,王輝哪顧他們想法,對王誠道︰「誠伯,留夠我們明年的麥種口糧,盤算一下半個月釀酒所需,其余全部糧食交給崔氏商行換成高粱和糙米,」輕笑一聲,「我們可舍不得用這麼好的東西釀酒,三五載後我們紅薯豐收,就可以一點兒不用救命糧釀酒了。」
常遠疑惑問道︰「這白酒真有這麼神奇嗎?」「神奇不神奇,看看你自己,你被山賊所傷,如果不用白酒沖洗傷口,你還焉有命在?」見王輝已出門而去,張仲陽拍了他一下跟了上去。
三人漫步在沿河邊的小路上,收割菜籽已近尾聲,村民和幫閑邊忙邊閑聊,田地里一片歡聲笑語,仲秋時節晴空如洗,天s 湛藍,涼風吹來讓人既涼爽又愜意。王輝對二人道︰「好此美景,兩位仁兄難道不覺技癢,有詩興大發之感嗎?」「安之有此雅興,我等自是洗耳恭听斧正,後再與弟較之,」張仲陽早听崔氏及王家人講他在瑕丘的事情,知他文采出眾,所以沖常遠擠了擠眼,調侃道。
王輝對他的伎倆心里當然很了解,當下微微一笑對他做了個鄙視的眼神,道︰「那就請兩位兄長多多指教了。」自剿滅山賊後,生活平靜祥和,等王元齡和大江分別從登州與江南回來後,作坊的轉型就可以馬上運行,今天作坊業已出油,下一步就是開辦酒坊用酒糟建立畜牧場,如果劉有福再同王增祥談妥了遷莊事宜,那就更好了。心情大好,朗聲吟道︰「新晴原野曠,極目無氛垢。郭門臨渡頭,村樹連溪口。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後。農月無閑人,傾家事南畝。」「不妥,不妥,哪來的郭門臨渡頭,哪里又有什麼新晴,根本不應景,換一首。」「土包子,藝術來源生活,高于生活,意喻都不懂,那就換一首,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能何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更不妥了,拿陶五柳的詩來充數,拾人牙慧。」「臭書生挑肥揀瘦,你倒作一首我听听。」「安之這詩已屬佳作,子華未免奢求苛刻了。」
說說笑笑間已快到村口,村口一圈圍好的樹籬外,楊芷晴與劉有福、王增祥一起談論著什麼,王增祥臉s 激動,語調高昂,對劉有福大聲嚷叫,老匹夫的話都出來了,劉有福呵呵直笑不與他爭辯。
楊芷晴看到三人迎了上來,叫聲「夫君」握住了王輝的手,王輝拿起輕輕一吻,柔聲道︰「你先回去吧,我來處理。」張仲陽見二人不顧旁人的親熱做出嘔吐狀,王輝不理這個損友,問兩位老人道︰「二位伯父,你們為何事如此爭吵?」王增祥憤憤道︰「這個老匹夫找我說賢佷明年要大辦作坊集中耕地,與我商議並莊事宜,因此前大郎曾和我說過,我與村中父老商議後大家均已同意,關于建莊事宜及費用王誠老哥也答應全部由賢佷支付,可是這個老殺才對我們建莊地址一再刁難,非要安排在村東靠河的亂葬崗,你說氣不氣人。」王輝啞然失笑道︰「世伯上當了,我們前一陣早就商議好,安排王家莊父老在村西臨近村道的地方建房,比我們劉家莊的位置還要好,如果不是因為作坊在村南、村東的河邊,我們可舍不得把風水寶地讓給你們。」王增祥再看向劉有福時,見他早就笑得直不起腰,心里滿是歡喜,使勁啐了那老東西一口。
王輝道︰「好了好了,伯父別生氣了,我領你見識一下我的寶貝,」讓守園的王向文打開柴門,領眾人進入院中,院中雖還是綠意盎然,但也有部分秧苗開始葉近枯黃,都是從未見過的作物。常遠問道︰「安之,這是……」王輝道︰「這是我從海外帶回的花生、紅薯和玉米,」他模著穗子已慢慢開始變干的五株玉米桿心里很感慨,這是他整理花生米時無意發現的,想來是家人用裝玉米的袋子再盛花生時落在帶子底部的,「這可是好東西,有了它們,莊稼可以一年兩熟,給我兩三年時間育種,我不僅可以讓劉家莊成為大唐最富庶的村子,同樣能讓我龔丘變成兗州府的糧倉。」他蹲子扒開紅薯秧,見壟土被撐出了道道裂紋,道︰「世鴻兄你看,現在還沒到收獲最佳期,收成已經看出不錯,如果到期,畝產可達六十石,我大唐屆時還會缺糧嗎?這紅薯切片曬干可以儲藏一兩年,能充饑,能造酒,做成粉條就是菜肴,就連秧苗都能作牲口的飼料,比現有的草料好過百倍,你拔一株讓我們看看果實結了幾塊?」
王輝說的輕描淡寫,听到常遠耳中卻如雷字字轟響,他來到劉家莊也感到這里與大唐其他地方不同,民間富足,作坊工具犀利,人人臉上洋溢著由衷的喜悅,說是人間仙境毫不為過,可這園中區區幾百株秧苗如此高產實用,這哪是莊稼簡直是寶物,不自覺的拔下一株地瓜,只見地瓜根上帶了四個比拳頭還要大的紅s 塊狀物,每個都超過一斤半,眾人齊齊吸了一口涼氣,這還了得,一株就產六斤,一畝地種一千株豈不是六千斤,一石合一百二十多斤,這足足有五十石,雖不及王輝所說六十石,這樣的產量也足以震撼他們的心靈了。
劉有福嚎啕大哭,王增祥一**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張仲陽和常遠拿著紅薯渾身不自覺的顫抖,王輝卻奇怪道︰「不對啊,怎麼才這麼一點兒?」眾人听了齊齊倒地,張仲陽擠出笑容還要安慰他,王輝把手伸入土里模索,直到又刨出三個地瓜才滿意的點點頭感覺周圍有些安靜,扭頭看時才發現眾人全都睜大眼楮,盯著他手里的三個地瓜,半天劉有福慘叫一聲︰「天吶,七十五石啊,」差點背過氣去,王輝扔下地瓜趕忙扶住她,給他順氣︰「福伯您老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了,怎麼經受不住這幾塊地瓜的沖擊,以後我再有寶貝了不敢拿給你看了。」劉有福止住悲聲,顫聲道︰「我又不自覺想起我可憐的兒媳了,讓大家見笑了。」王輝笑道︰「這地瓜還要到二十天後才真正成熟收獲,每株估計可再增產兩三斤,我要和誠伯說一聲給福伯下禁足令,不然再來就該昏倒了。」「那可不成,不成,賢佷我保證不再失態了,一定要我來。」劉有福連連擺手,眾人都是大笑。
讓張仲陽拔了兩株花生,王輝又向大家介紹了花生的妙用,眾人已默然不語,都暗想著各自的心事。等到玉米時,王輝道︰「這個產量只及小麥的一半,可貴在與小麥分季種植,同大豆間作可為一年兩季的補充,可惜太少了只有五株,要想享用它只等明年了,」拍了拍手笑道︰「我說了半天,你們還不知它們口味如何,今天咱們就試吃一下,回家!」讓王向文關好柴門,一行人回歸王宅。
王輝親自到後廚,向宋媽、劉媽兩人交代花生地瓜的做法,並將三個地瓜切片後油炸,回到大廳等候。芷蘭早已習慣蜷縮在他懷中,讓他抱放在腿上,這丫頭經過調養已經恢復氣s ,膚s 白皙頭扎雙丫髻,像極了瓷女圭女圭,十足的美人胚子。
常遠道︰「安之,你有如此寶物可有上獻朝廷之心?」「之前我從海外歸來時,福伯也有此問,只是一缺乏機緣無上奉之人;二是貿然上獻大家不識反而不美,今我們品嘗後,明年擴大種植多育良種,再有機緣上奉不遲。」
常遠點頭贊同,又道︰「安之對當今聖上怎麼看?」這是要考我嗎?王輝心想,唐太宗在後世被太祖贊為與秦皇漢武並列的英明帝王,當然是光耀千古的人物,學著古人向天拱手道︰「我雖海外歸來時間不長,但在民間也有耳聞,又惠承種種善政,我覺得八個字形容毫不為過,那就是文治武功,千古一帝。」
接下來照本宣科道︰「當今聖上胸懷寬廣,謙虛愛民。就個人而言,他修德講學,克己禁yu,聞義而徙,知錯能改,休養極高。就國家而言,他居安思危,心恤百姓,禮賢下士,選賢任能,廣開言路,從善如流,興禮樂弘文治,攘外夷定邊疆,萬國來朝,是從古至今最偉大的皇帝。」
常遠仿佛見了怪物似的,這馬屁拍的,讓他都覺得受不了,但只一瞬,他臉s 又恢復了,壓低了聲音道︰「可是民間傳言說陛下弒兄困父,刻薄狠毒。」
王輝笑道︰「世鴻兄說的隱太子之事吧,我是這樣認為的,隱太子及其下屬實非善類,且與陛下積怨ri久,已成水火,迫在眉睫,你死我生。陛下懷經天緯地之才,功勛卓著,世人稱聖,然ji n人誹謗,上亦疑之,由是遠之。陛下之屬如魚肉危卵,有行若此,實為無奈。若無此行,何來千古聖君,大唐盛世。陛下之為,為民開盛世,惡己以美天下,棄一人之義而成天下大義。世人皆知其表,而未求其本,誹之謗之,不識大小之辯,實乃大錯特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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