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瑜冷冷地看著太後,「好,本王答應你。」
太後猛地站起身,欣喜地笑道︰「你答應了?」
她的心里原本是沒有把握南宮瑜會答應,只是抱著一線希望,想要賭一把,沒想到南宮瑜那麼快就答應了。
「本王答應你,只要你把王妃放出來,就免去南宮浩的死罪.否則本王就會當著你的面把南宮浩凌遲處死。」南宮瑜的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听不出一點情緒,可是他看向太後的目光卻是慢慢變得凌厲,甚至是越來越陰寒。
「你……你說什麼?」太後驚懼地瞪大雙眼,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
恆王和顧振堂都松了口氣,剛才把他們嚇壞了,還以為南宮瑜真的會為了喬瓔珞不要皇位了。
「本王的話你沒听清楚嗎?」南宮瑜譏諷地說︰「那你就等著看吧!」
他回過頭沖著門外喊道︰「來人。」
兵士應聲進來,「王爺,有何吩咐。」
「去把南宮浩那個昏君帶過來,本王要讓太後娘娘親眼看看她的兒子是怎樣受盡苦痛而死。」南宮瑜沉聲說。
「你敢!」太後一屁-股坐了下來,渾身不住地顫抖著,「他是你的親兄弟,你下得了手嗎?」
「哼!本王為何下不了手?你不要忘了,這十多年來,一直都是你在教導本王,你的心狠手辣本王怎會學不到?本王這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南宮瑜回身看著她,眸中寒光似刀。
「你難道不要喬瓔珞的命了嗎?」太後還不不相信南宮瑜會那麼狠心,連心愛的女人也不顧了。
「哈哈,你太小看本王了,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比江山重要,等本王坐擁天下時,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南宮瑜笑道︰「你以為用她就能要挾到本王,真是太天真了。」
太後面色發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如此地步,她喃喃道︰「不,不可能,你怎會不顧她?」
南宮瑜不再看她,轉過身對恆王說︰「王兄,我們去院子坐著,一會兒你要好好欣賞一下她兒子的慘狀。」
恆王目光閃動,了然地笑笑,跟著他一起步出房門。
顧振堂皺皺眉,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太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李才上前去輕撫著太後的後背,焦急地說︰「太後娘娘,現在怎麼辦?看樣子晉王爺是說真的。」
太後面色死灰道︰「哀家還是不相信他會那麼狠心對皇上,他的心腸一向軟,怎會做出那種事。」
「太後娘娘,他以前一直在裝傻,那些品行自然也是假的。奴才看還是把晉王妃放出來吧,先保住皇上的命再說。」李才柔聲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太後緊緊抓住李才的手,激動地說︰「不,哀家不能認輸,不然那賤人就會在地底下取笑哀家了!」
「唉!」李才無奈地搖搖頭。
在涼亭中坐好,顧振堂輕聲問道︰「王爺,難道真的不理王妃了?」
這段日子,南宮瑜為了喬瓔珞做了那麼多事,顧振堂都是一清二楚,這次提前行動也是因為喬瓔珞的性命受到威脅,今日南宮瑜怎麼會硬下心腸不顧她了?
恆王白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你著什麼急,你家王爺心中有數。」
顧振堂看向南宮瑜,見他勾起嘴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略微放下心來。
過了一陣子,兵士們把五花大綁的南宮浩帶了過來,劉全海和方玉飛跟在後面.
南宮浩一見到南宮瑜就破口大罵,「南宮瑜,你這個混蛋,把母後怎樣了?」
李才扶著太後聞聲從屋里出來。太後看見南宮浩那狼狽的樣子,心中一酸,「皇帝,母後在這里。」
南宮浩見到太後好端端的,不由放下心來,沖著南宮瑜說︰「你把我母後放了,朕這皇位讓給你。」
「皇帝,你說的什麼話,哀家的命哪有你的皇位重要。」太後沖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眼淚就撲撲往下流。
「好一個母子情深啊!」南宮瑜嘖嘖,「太後,你兒子為了你都肯不要皇位,你這個做母親的真的那麼狠心不要他的命嗎?」
「你想干什麼?皇位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南宮浩一頭霧水,不明白他的意思。
南宮瑜冷笑道︰「好了,你們也見了最後一面了,該行刑了。」
站起身來,他走下涼亭,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太後,本王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要你兒子的命還是要皇位?」
南宮浩驚恐地瞪大雙目,看看南宮瑜又看看太後,顫聲說︰「母後,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後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哽咽道︰「皇帝,你不要怪母後……」
「把她拉下去。」南宮瑜吩咐兵士拉開太後,然後從劉全海手里拿過一把大刀,緩緩地指向南宮浩。
南宮浩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說︰「你要殺朕?」
「哼!不是本王要殺你,是你那最疼愛你的母後不想要你的命了。」南宮瑜冷哼一聲,刀尖一抖,在南宮浩的左肩上劃了一條血痕。
「啊!」南宮浩慘呼一聲,身子抖了抖,額上滲出冷汗。
太後的臉色越發蒼白白,別轉臉去不忍再看。李才扶住她,也在不住地流著冷汗。
南宮瑜凝視著刀尖上的血珠,幽幽嘆道︰「唉,下手太輕了,這一刀好像割得不夠深,才出這麼點血。」
他那神態哪里像在殺人,簡直就像在欣賞一樣有趣的玩意兒。
轉到南宮浩身後,南宮瑜又舉起了刀。
「啊!」又是一聲尖叫,刀尖劃過了南宮浩的後背,這一刀比上一刀更深更長,鮮血頃刻染紅了他的後背。
太後渾身一震,忍不住看過來,眸子里滿是心疼,卻仍然咬緊牙關不肯向南宮瑜妥協。
「嗯,這回好像有點效果了。」南宮瑜滿意地點點頭,把帶血的刀舉起,正午的陽光照在上面,那鮮血更加刺目,說不出的恐怖。
這時恆王也走了過來,一本正經地對南宮瑜說︰「你的手法不對,凌遲應該是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這樣在他身上劃刀,別說三天,就算是七天他也死不了。」
南宮瑜恍然大悟,「對啊,本王差點忘了,凌遲是要割肉啊。」
他舉著刀在南宮浩身上比劃著,皺緊眉頭說︰「先割哪塊肉呢?」
「這塊吧!」恆王指指南宮浩的左手臂,「先割手上的肉沒那麼快要他的命,可以欣賞久點。」
「嗯,那就先割這里吧!」南宮瑜點點頭,把大刀移到南宮浩的左臂上。
「你……你不是人!」已經挨了兩刀的南宮浩又痛又怕,听了這話後更是嚇得面色如土,腳一軟就倒在地上,沖著太後喊道︰「母後,救救朕!」
「住手!」太後實在忍不住了,沖過來撲到南宮浩身上,「皇帝,你沒事吧?」
「母後……嗚嗚……朕好痛!」南宮浩淚流滿面,從未受過半點苦的他如何經受得了這種折磨。
太後顫抖的手模到他染滿鮮血的肩膀,淚淋淋地說︰「皇帝,哀家對不住你,讓你受罪了。」
她抬起頭,悲憤地瞪著南宮瑜,「你贏了,哀家答應你。」
南宮瑜揚揚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早點答應不就沒事了,你兒子也不會挨這兩刀。」
「你說過的,只要我放了喬瓔珞,你就不殺皇上,你不要言而無信。」
「本王一言九鼎,眾位將士可以作證,只要王妃平平安安,本王就饒了南宮浩的性命。」南宮瑜原本就沒打算殺南宮浩,他們畢竟是親兄弟,血濃于水,他又怎會忍心。剛才只不過是做了一出戲給太後看看罷了。
「好,哀家相信你。」太後把南宮浩扶起來,「你馬上要太醫給皇上治傷,哀家這就寫手諭要人放了喬瓔珞。」
南宮瑜吩咐身旁一名兵士去請太醫過來。
眾人走進屋里,李才小心地扶著南宮浩坐下,太後伸手想解開綁在他身上的繩子,卻怎麼也解不開。
南宮瑜向劉全海使了個眼色,劉全海上前用大刀割斷繩子。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綁著南宮浩了。
李才遞上筆墨,太後抖著手在錦書上寫了幾個字,放下筆就呆呆地看著一直在****的南宮浩。
「晉王爺,奴才帶您過去。」李才拿起錦書,恭敬地向南宮瑜說道。他跟隨太後多年,當年也參與了謀害南宮瑜母親的事件,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南宮瑜未必會放過他。如今唯有低聲下氣討好與他,看看能不能保住半條命。
南宮瑜剛想跟著李才出去,方玉飛走上前來,對南宮瑜說︰「王爺,讓下官去找王妃吧,您還是去大殿上看看,大臣們都已經在那里等著您了。」
大臣都懂得見風使舵,如今這天下已經在南宮瑜手里了,他們自然不會和自己過不去,都老老實實地過來拜見新主。
南宮瑜搖搖頭,「不,王妃在等著本王,還是本王親自去找她。你先和恆王去大殿等著,本王一會兒就過去。」
……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喬瓔珞的胸口越來越悶,意識也開始迷糊,就在這時,她隱隱听見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她的精神一震,忙豎起耳朵,就听見有腳步聲響起。
有人來了!
心中一片歡喜,她掙扎地坐起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頭去。
面前是黑漆漆的一片,綢布遮住她的眼楮,她看不見來人。心里有些慌張,不知道是不是太後的人又進來了。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緊接著她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瓔珞,我來了。」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柔柔地吹到她的臉上。
她的心一顫,緊緊抱住來人。
眼前忽然一亮,接著嘴里的手帕也被取了出來,她抬起頭,那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深如潭水的眸子正溫柔地看著她。
她哽咽道︰「王爺,你總算來了。」
輕輕拍拍喬瓔珞的背,南宮瑜輕笑道︰「嚇壞你了吧?傻丫頭,現在沒事了。」
含淚點點頭,她在他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南宮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好好的,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抓住南宮瑜的手,喬瓔珞急切地說。滿肚子的話要問他,她的臉因激動而微微發紅。
他是怎樣找到她的?太後和南宮浩又怎樣了?這皇宮是不是已經被他完全掌控在手心?以後他是不是就是這中陽國的新君了?
「先離開這里,等會兒我再慢慢和你說。」他攬著她向外走。
這時候喬瓔珞才注意到她被關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周圍都是木板,那門響的地方露出光亮照進來,原來是一間屋子里的暗格。
她明白剛才為什麼會有門的咯吱聲,原來是啟動開關時木板打開來的聲音。
走出暗格,外面豁然開朗,居然是一間書房。
劉全海站在一個書架旁微笑地看著他們,見他們走了出來,他伸手掀起牆上掛著的一副畫,按了一下那畫後面藏著的開關,暗格的門又緩緩拉上了。
喬瓔珞咬住嘴唇,緊緊盯著那一塊平整的木板,心里有些後怕,如果南宮瑜一直找不到她,她會不會就這樣活生生悶死在那里面?
似乎感覺出她的害怕,南宮瑜收攏手臂,安慰她道︰「別想那麼多了,先離開這里,一會兒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她點點頭,彎起嘴角感激地望著他,有他在身邊,多好啊!
捏捏她的鼻子,他寵溺地笑著,把她的手緊緊握住。從他手心傳來的暖意一點一點地滲入她的手掌,慢慢鑽入她的心。
從慈寧宮出來,南宮瑜把喬瓔珞帶到仁和殿,這里是他每次進宮住的地方。
吩咐宮女們好好侍候她,南宮瑜就匆匆趕去大殿。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一直陪著她。
喝了幾口宮女遞上來的熱茶,理了一下煩亂的思緒,喬瓔珞才想起不知南宮瑜有沒有派人去晉王府告知雙雙和連子城他們她還活著的事。
她知道他們听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喜極而泣,然後南宮瑜發動宮變,奪得皇位的事就會讓他們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她的猜測沒錯,南宮瑜已經派劉全海去晉王府傳話了。
順子听到這個好消息忙沖進院子里大喊,「王爺要當皇帝了!」
整個王府就炸開了鍋。
南宮瑜和喬瓔珞的尸體明明已經找到了,雙雙冬兒她們也確認了,為何又不是了?
人們紛紛涌出來圍住劉全海和順子,七嘴八舌地問事情的原委。
王府中除了順子和冬兒還有幾名護衛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南宮瑜是故意裝傻要尋機謀反復仇,現在突聞此事,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雙雙和冬兒得知南宮瑜和喬瓔珞都沒死,現在派人叫她們趕緊進宮去侍候他們,就高興得不住流著熱淚,然後急急忙忙收拾衣物趕去宮中。
而柳迎春和王曼雲則大吃一驚,都齊聲問順子現在太後怎樣了。
順子冷笑一聲說︰「這還用問?當然是賜一杯毒酒或一條白綾了!」
柳迎春和王曼雲赫得臉色大變,知道接下來她們肯定會難逃處置,急忙溜回屋里去商量對策。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這南宮瑜不是一向都得太後娘娘和皇上的喜愛嗎?為什麼要謀反篡位,還要殺太後娘娘?」柳迎春問王曼雲。
王曼雲搖搖頭,「誰知道,我干爹只要我來這里監視他,沒說過太後娘娘和他有什麼恩怨。不過我猜他可能不是太後娘娘親生的,說不定他裝傻和這有關。」
「有可能,太後娘娘要我嫁過來時也沒說什麼,只是要我多留意他,看看他是不是裝傻。」柳迎春說︰「沒想到他和太後有仇。」
「那我們就凶多吉少了。」王曼雲皺緊眉。
「那現在怎麼辦啊?」柳迎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住地在屋里轉著圈。
王曼雲搖搖頭,一改平日的鎮定,坐在椅上微微發抖。
「我們還是趕緊逃吧!」柳迎春撲過來抓住王曼雲的手臂,「趁現在南宮瑜沒回來,這府里沒人會理我們,我們帶上細軟偷偷從後門走。」
「你想走去哪里?」王曼雲苦著臉,「現在這天下都是南宮瑜的,哪里會有我們容身之地?」
「其實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未必會難為我們吧?」柳迎春還抱著一線希望,嫁進王府這幾年她們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不過是留意南宮瑜的動靜,定時向太後稟報。
「你也太天真了,我們是太後娘娘的人,他怎會饒過我們?」
「我好怕,我不想死!」柳迎春都快哭了。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名丫環驚慌失措跑進來,「柳妃,大事不好了,院門被人從外面釘死了。
前廳里,明珠喜滋滋地問順子︰「王爺有沒有要我現在進宮?」
順子笑道︰「這會子宮里還有些亂,王爺要理順了一切之後才會安排王府這邊的人事,明妃就耐心等著吧!」
「那王妃就留在宮里不回來了?」明妃又問。
「當然啦!王爺那麼緊張王妃,自然要把她留在身邊,怎麼還會讓她回來這里。」
明珠神色一黯,沒有再說什麼,默默轉身離去。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紙斜斜照進來。喬瓔珞靜靜地躺在床上,睜著大眼楮想著心事。
昨日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卻是如夢似幻般不真實。
南宮瑜離開仁和殿之後就沒有再過來。她知道他很忙,要處置南宮浩和他的寵臣妃嬪,還要安撫大臣們。
雖然他沒過來陪她,但是雙雙和冬兒卻很快從晉王府過來了。
見到她們的那一刻,喬瓔珞紅了眼圈。
雙雙撲過來像個孩子一樣嚶嚶哭泣,不住地感謝老天爺保佑喬瓔珞平安無事。
冬兒站在一旁含笑不語,眼里也是水汪汪的閃著淚光。
「小姐啊,你知不知道我看見那兩具尸體有多傷心,還好不是真的。」那樣恐怖的場面,也難為膽小的雙雙能撐住。
「尸體?什麼意思?」南宮瑜一直沒有告訴她用別人假扮他們。
冬兒說︰「可能是王爺怕太後知道你們平安無事會繼續派人四下追查,才想了這個辦法。」
喬瓔珞暗暗贊嘆,這個南宮瑜確實聰明。
見冬兒那淡定的樣子,喬瓔珞想起那天晚上在南宮瑜房里不見她和南宮瑜的身影,喬瓔珞忍不住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和王爺去了哪里了吧?」
冬兒抿嘴一笑,「王妃不是已經猜到其中的玄機了嗎?」
「趕緊說,我這些天都快被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弄瘋了。」
「呵呵,床低下有一個密道,一直通向城外的一處山谷。那日的確有一個蒙面人過來查探王爺的行蹤,被王爺察覺了,就誘他進去,然後把他弄暈,拖進密道里讓接應的人處理。」冬兒向她解釋。
喬瓔珞又問︰「那為什麼後來我又看見一個蒙面人出來?」
「那是王爺。」
「王爺?」喬瓔珞一怔。
「是啊!」冬兒說︰「王爺每次出去辦事都要蒙面,怕被人瞧見認出來。」
喬瓔珞沉默了,腦海中閃過那個幾次三番救她的蒙面人。
南宮瑜不會和那蒙面人有什麼瓜葛吧?
趁著冬兒出去幫喬瓔珞拿點心的時候,雙雙開口說︰「小姐,連統領去邊關了。」
「什麼?干嘛跑到那里去?」以連子城對她的關懷,見到她的「尸體」,必定是傷痛欲絕,有可能會黯然離去,可是為何要跑到那麼遠?
雙雙把南宮浩下旨要喬昊楠和連子城送糧草去救急的事說了一遍。
「連統領臨走時還來找過我,說了一句好感人的話。」
「什麼話?」
「他說他辦完事就會回來,還是會一直守著小姐。」雙雙以為他對喬瓔珞一片痴心,回來後會幫喬瓔珞守墓。
喬瓔珞心中一顫,也為連子城的痴情而感動。
雙雙接著又說︰「小姐,你不知道那天你和王爺掉下懸崖,我們在崖下找不到你們,連統領就爬上懸崖去找。那懸崖那麼高,我們在下面看著都好驚險。」
「他沒事吧?」喬瓔珞擔心問道。
「沒什麼大事,只是身上和手掌都受傷了。」
喬瓔珞長嘆一聲,「唉,他對我的情義,今生今世我都還不了。」
說起連子城,喬瓔珞想到了二公主。
二公主是太後的遠房親戚,如今太後和她的黨羽都要受到處置,那麼二公主也要受到牽連。
她不知道南宮瑜會怎樣對待二公主,她只知道二公主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雙雙,陪我去一趟沁心宮。」
她要去找二公主,要確定她沒事,也想問問她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主意。
之前在御花園,她遠遠地看見二公主容光煥發地坐在太後身旁,嬌羞地和大臣世子們對飲,面上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哪里像是被太後逼著參加宴會,真是太奇怪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她要問問她。
剛剛走到門口,冬兒帶著一個人迎面走來。
海棠看著她,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口氣,「晉王妃想去哪里?」
「我想去沁心宮。」喬瓔珞皺皺眉,這個海棠姑娘怎麼好像是對她有敵意?
「如今宮里還很亂,我勸你還是呆在這里不要亂跑,不然有什麼事又給晉王爺帶來麻煩。」海棠譏諷地說,「何況二公主是待罪之人,王妃還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你……二公主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能不理她。」喬瓔珞激動地說。
海棠冷笑一聲,「先顧好你自己再說吧。」
她施施然走進屋里,轉身瞟了喬瓔珞一眼,「進來坐吧,晉王爺要我今晚在這看著你,哪里也不準你去。」
「你……」喬瓔珞跺跺腳,走了過去。明知道她是好心,卻還是受不了她這種態度。
「收拾一下外閣那張床,我今晚就睡在這里。」海棠指著臥房對冬兒說。
「是。」冬兒恭恭敬敬地應聲而去。
喬瓔珞撇撇嘴,不過是個丫環,怎麼就那麼會擺架子,偏偏她那樣子又很有氣度,讓人沒辦法不听從。
「你在這里陪我難道不用去侍候你的夫人了?」喬瓔珞想起美人,不知道她有沒有一起進宮來。
「呵呵,她有晉王爺陪著,哪里還要我。」海棠抿嘴笑道。
「你……」該死的,又想氣她。
咬咬牙,把快到嘴邊的髒話吞下去,她擺出一副輕松的模樣,「既然你想侍候我,那我也不客氣了,晚上睡覺你要醒著點,我會隨時喚你的。」
海棠一愣,然後又展顏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服侍你的。」
晚上,為了整海棠,喬瓔珞故意隔一陣子就喚她一次,一會兒說被子太厚好熱,一會兒又說換了薄被又很冷,然後喝水上茅廁不停地折騰,一直到天亮。
海棠每次被她叫醒也不惱,要她干啥就干啥,手腳利落得很。一早又早早起來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然後吩咐雙雙拿了早餐過來叫喬瓔珞起床。
換了個環境有點認床,喬瓔珞很不習慣,早早就醒了。
一晚上沒睡好,頭暈沉沉的,躺在床上想著昨天發生的事,她心里感慨萬分。
從今天開始,她就要住在皇宮里了,等南宮瑜登基做了皇帝,她就是妃子,或者說不定就是皇後。
這段日子她對他越來越依戀,已經很清楚自己是真正愛上了他。她曾經想過如果南宮瑜不是傻瓜該多好,現在知道了他是百分百正常的男人,對她又那麼好,她的心里甜滋滋的。不過,如今他就要做皇帝了,以後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多少女人和她分享一個丈夫,她這個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的女人,能忍受得了嗎?
胡思亂想中,雙雙在帳子外叫她起床,她皺皺眉,不情願地爬起來。
沒好氣地坐在梳妝台前,看見銅鏡里映出一雙黑乎乎的熊貓眼,喬瓔珞心里更加不痛快。
「小姐,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雙雙瞅著鏡中的喬瓔珞。
當然難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會兒多涂些胭脂,等王爺過來看了才喜歡。」雙雙昨晚也興奮了半天才睡,知道南宮瑜不但不是傻瓜,今後還是皇帝,她就為喬瓔珞高興。
喬瓔珞咬咬嘴唇,「誰知道他今天有沒有空過來。」
當了皇帝,以後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每天陪她玩了吧?想想就失落。
海棠在廳里擺好早點走進來,听了她這句話,輕笑一聲說︰「王爺這幾日都會很忙,等登基大典過了之後就會空閑些。」
「登基大典?」喬瓔珞扭頭看她,「什麼時候舉行?」
「快了,在選日子呢!」海棠說。
「哇,小姐,那你以後就是皇後了。」雙雙興奮地笑著。
「那就不一定了,王妃雖是正妃,也未必就能做皇後。」海棠一盆冷水潑過來,「要品貌雙全,溫婉端莊之人才有資格做皇後,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
喬瓔珞知道她又在諷刺自己,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誰說我想做皇後,每天關在這大鳥籠子里和一幫女人勾心斗角,還不累死?誰愛做誰去做,我才不稀罕。」
海棠和雙雙都愣住了,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
「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不然王爺听了會不高興。」雙雙早就听聞皇宮里的妃子為了爭寵都千方百計討好皇上,哪個不想做皇後啊,喬瓔珞這樣也太奇怪了。
喬瓔珞煩躁地推開雙雙拿著胭脂湊過來的手,站起身來,「我去吃早餐。」說完蹬蹬走出去。
海棠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慢慢皺起眉頭。
吃過早飯,喬瓔珞無聊地看著雙雙收拾從王府帶過來的東西,見她把一個小匣子拿出來準備鎖進箱子里,喬瓔珞叫住了她。
「雙雙,把那匣子拿給我看看。」
雙雙依言把匣子遞給她,她打開匣子,從一堆金銀珠寶里面拿出一個小香囊。
解開香囊,她模出那兩瓣摔斷的玉佩,呆呆地看了老半天。
雙雙柔聲勸道︰「小姐,那人既然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是不要再想了,免得心里難受。現在王爺對你那麼好,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快樂。」
喬瓔珞幽幽嘆道︰「有些事你不會明白的。」
這玉佩的主人,是喬瓔珞來到這個朝代第一個見到的青年男子,也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她曾經為他動心,想要離開王府去尋找他的蹤跡,和他雙宿雙飛。可是造化弄人,當她以為找到了真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愛上的卻是一個自私自利,沒有一點同情心的人。
自那日在山上他救了她之後,喬瓔珞就決定忘記他。這段日子一直有那麼多事,她也很少會想起他,偶爾想起,心里會很難過,也有些懊惱。
她覺得對不住南宮瑜,自己的貞潔被蒙面人奪去了,他還蒙在鼓里。雖是現代人,不像古代女人那樣死心眼,失去了貞潔就要生要死,可是自己愛著他,就不想有半點對不住他。
「小姐,我看還是把它扔了吧!那人應該也不會再來找你了。」雙雙不想喬瓔珞這樣糾結,想要把玉佩毀尸滅跡讓她眼不見心也就不會煩了。
喬瓔珞苦笑地搖搖頭,把玉佩裝好遞過去,「先擱著吧。」
雙雙無奈,只好把玉佩又收起。
過了晌午,南宮瑜依然沒有來仁和殿,看來是真的很忙。海棠還是不準喬瓔珞走出院門,說是正在整頓後宮,等到一切都恢復正軌,就可以讓她自由出入了。
喬瓔珞向她打听二公主的消息,她說二公主仍然留在沁心宮,和以前一樣的待遇,沒有像其他公主皇子那樣受到軟禁。
喬瓔珞心里安慰了許多,知道一定是南宮瑜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過了二公主。
至于太後,沒等南宮瑜下令賜死,她就在昨天夜里上吊自盡了。她知道南宮瑜不會放過她,與其受屈辱,不如自己了斷。
而南宮浩則被貶為庶民,待傷勢好轉後就會流放到邊疆。死罪是免了,活罪則要他受一輩子。
又過了一天,喬瓔珞睡醒午覺走出房門,倚在廊柱上看著院子里的花草。
真無聊啊,才進宮兩天,喬瓔珞就覺得憋得難受。以前在王府雖然也不能出大門,但是可以去花園里捉蝴蝶,和丫環們踢毽子,看南宮瑜訓練小黑,去荷塘采蓮蓬,甚至和柳迎春她們打馬吊,怎樣也比關在這院子里好玩。
沒意思啊沒意思,還是問問海棠,現在可不可以出去轉轉了。
轉過身,海棠就站在門口,把她嚇了一跳。
「你走路沒聲音的嗎?」喬瓔珞白了她一眼。
海棠淡淡一笑,「嚇到王妃了?不好意思,以後我會注意,走過來時咳嗽一聲。」
喬瓔珞又想發火了,這人能不能好好說話,干嘛每一句都要帶一點刺?
「我想出去走走,行嗎?」壓著火氣,語氣盡量柔和些,臉上還擠出一點笑容,喬瓔珞覺得自己真窩囊。
「好。」海棠一口就答應了。
喬瓔珞眼楮一亮,沒想到她那麼爽快,剛想叫雙雙,又听她說︰「不過我要陪著你,並且只能在御花園里走走。」
「好吧!」喬瓔珞撇撇嘴,轉身就往外走。
能出去就行,她愛跟就跟個夠吧!
走出院門,就看見有四名侍衛守在門口,個個都抓著長槍。
看來南宮瑜是真的很緊張她。
在御花園里慢慢轉著,不覺來到了那日二公主選駙馬的水榭前。
面前浮現二公主那歡喜的樣子,喬瓔珞又想去問問二公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是海棠之前就說過要她少和二公主來往,她現在又怎肯讓她去。
怎麼辦呢?
抬腳走上水榭,喬瓔珞在石凳上坐下,心里飛快想著主意。
海棠以為她走累了,坐下來說︰「王妃是不是累了,不想轉了就回去吧!」
喬瓔珞搖頭,「不累,只是見這里風景好,坐下來欣賞一下。」
海棠抿嘴笑笑,把目光投到那粼粼水面上。
過了一會兒,喬瓔珞站起身來,「走吧!再去前面轉轉。」
她邊說邊走,一腳踏下石階,然後身子一晃,「哎呀」一聲就坐在了地上。
海棠忙上前去扶她,「怎麼了?」
「腳扭到了。」喬瓔珞模著左腳腳踝,癟著嘴說︰「好痛!」
海棠伸手要月兌她的鞋子,被她按住了,「好痛,你別動。」
「我幫你看看。」
「不用看了,這只腳之前扭過的,還沒完全好呢,現在又扭到,一會兒又會腫起來。」海棠會醫術,可不能讓她發現她假裝。
「來,看看能不能站起來。」海棠不再堅持,托起她的腋下,用力抱起她。
喬瓔珞抬腳走了一步,又「哎呀」一聲不願再走了。
「一走就痛啊,我不走了。」
海棠皺皺眉,向四周看了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怎麼辦?你背我回去?」喬瓔珞瞟了一眼海棠那縴瘦的身子,「我很重哦,你可能背不動。」
就算背得起來也走不了那麼遠。
喬瓔珞在心里偷笑。
「王妃坐在這里等等,我去找人過來。」海棠也明白自己是絕不可能把她背回去的,只能去找人來幫忙。
待海棠的身影看不見了,喬瓔珞一躍而起,飛快地向沁心宮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