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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瑜頓了頓,又說︰「我今天在後花園看見笨豬,就要她陪我到處走走,她不肯,我就騙她說荷塘那里有鴛鴦看,她就跟著我過去了。去到那里沒見到鴛鴦,她生氣要走,我就拉著她不準她走,誰知沒注意,我腳下一滑就掉到了水里,然後笨豬也跳了下來,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他慢慢說完這段話,似乎費了不少力氣,開始微微喘氣,但是依然笑著說︰「笨豬,是不是你救我上來的?」

喬瓔珞呆呆地看著南宮瑜沒有出聲,這傻子不會是掉進河里腦子進了水吧?怎麼說的話跟事實不一樣呢?

秀姑應道︰「是王妃把你救上來的,多虧了她啊!」

「真的?謝謝你了,笨豬!咳……咳!」南宮瑜笑著想起身,卻咳了起來。

太醫忙勸道︰「王爺剛醒,需要休息,還是不要說那麼多了。」

秀姑點點頭說︰「太醫說得是,好了,事情已經弄清楚了,你們都回去吧,讓王爺好好歇歇。」

柳迎春似乎不情願,輕哼了一聲,轉頭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跟了出去。只有喬瓔珞還站在那里發呆,依然沒有從南宮瑜的話里醒過來。

南宮瑜笑盈盈地看著她說︰「你不要生氣,下次我讓順子去弄兩只鴛鴦來給你玩。」

她搖搖頭,喃喃道︰「我不生氣,你歇著吧,我……我走了。」

她再看他一眼,見他目光清澈,滿臉含笑,忽然覺得他就像一個陌生人,自己一點也看不懂他。

一路走回鳳暖閣,她還在琢磨著南宮瑜的那番話。明明是自己跑到荷塘去的,為什麼他要說是他把她騙過去的?明明是她和他爭執才害得他摔到塘里,為什麼他要說是他拉著她不放才不小心摔下去的?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讓她這個本該受罰之人變得清白無辜,還被冠上英勇救人的美名。

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不忍心她受罰才幫她嗎?這不太可能啊?明明他是很討厭她,怎麼會忽然對她那麼好?再說了,以一個傻瓜的智力,似乎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不太可能想得出那番說辭來幫她隱瞞,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她這麼費神思量著,頭越來越痛,終于支撐不住趴在了桌上。本來她昨晚就沒怎麼睡覺,一早因為連子城受罰的事跑了出去,連早飯也沒吃,後來又跳進水里救人,耗費了很多體力,現在只覺得全身都是軟綿綿的,好不難受。

這時,冬兒走了進來,見喬瓔珞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忙關切地問︰「王妃,你不舒服嗎?」

她點點頭說︰「是啊!只怕我也受涼了。」

冬兒想起剛才她下過水,不免擔心起來,「那我去叫太醫過來看看吧!」

「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了。」她抬起頭,扶住桌子想站起身去床上躺著,誰知才走了兩步,就軟軟地倒下了。

朦朧中她听見冬兒驚叫著,「王妃,你怎麼了?」

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夜靜悄悄的,四周漆黑一片,沒有星也沒有月。

喬瓔珞光著腳走在一片密密的樹林里。寒氣從冰冷的地面傳來,透過她的腳底滲入她的全身。她打了一個寒顫,縮起了脖子。

一陣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一只雀鳥尖啼一聲撲撲飛起,使這寂靜的黑夜更顯得詭異。

她驚慌地望望周圍,薄霧繚繞在林中,到處都是霧蒙蒙一片,不見半個人影。她想開口喊,喉嚨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堵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加快腳步想走出林子,這時前面幾米遠出現一個人影,搖搖擺擺地向她飄來。

那人裹著一身白色長袍,從頭到腳都遮得嚴嚴實實,臉上也蒙著一層白色的薄紗,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隱隱見到他的眼楮在薄紗後閃著幽幽的青光。

她驚駭地定在原地,全身簌簌發抖。

他一點點向她逼近,在離她還有一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你……你是誰?」她終于喊了出來,聲音細小而無力。

那人發出一陣陰森森的笑聲,「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夫君啊!」他的聲音非常難听,嘶啞而低沉,根本不像南宮瑜的聲音那樣清脆。

「你說什麼?」她睜大眼楮,努力想看清他,卻看不清他的樣子。

「我是你的夫君啊!」他又重復一遍,聲音冷得徹骨,「你休了我,害得我好慘啊!」

「我休了你?」她想起來了,是的,她說過要他休了她,可是他不肯,于是她說她休了他。

那人又說︰「你休了我就算了,為何還要把我推進荷塘里?害得我被魚蝦咬得好慘。」

「我沒有推你!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她慌亂地搖頭。

「你還想抵賴嗎?秀姑已經告訴太後了,她已經派人來抓你了!」他又向前逼近了一些。

「不是的,我沒有,你們冤枉我。」她向後退了兩步。

「她們馬上就要來了,你不是想離開王府嗎?來吧!我帶你走。」他一下子飄到了她面前,向她伸出手來。

「不!我不認識你,你不是南宮瑜,我不跟你走!」她驚恐地後退著。

「嘿嘿!」他淒厲地笑著,「你真不認識我嗎?那你仔細看清楚了!」

說著,他一手拽下面紗,露出了一張臉。

「啊!」她看清了那張臉,卻止不住地尖叫起來,慢慢地暈倒在地。

那張臉的確是南宮瑜的,只是卻不似平日那樣英俊,而是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

「王妃,王妃,快醒醒!」是冬兒的聲音。

喬瓔珞慢慢張開眼楮,向四周望望。她躺在臥房的床上,冬兒、雙雙和小玉站在她的床頭,正滿臉焦急地看著她。

原來剛才是在做夢。

她長長舒了口氣,掙扎著想坐起來。

冬兒忙勸道︰「王妃,你剛醒身子還沒恢復,不要急著起來。」

「我怎麼了?」她問。

「你暈過去了,太醫來看過,說是因為勞累過度,又受了風寒才病倒的,歇息兩日就會好了。」

原來如此,她想起剛才做的夢,心里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王爺怎樣了?」

「王爺?哦,他很好,今兒已經可以起來了。」

「今兒?我睡了很久嗎?」她蹙起眉,他不是早上才掉到塘里的?

「王妃睡了一日一夜了!」

那麼久啊!她啞然失笑,看來自己這次真的病了。

喬瓔珞看見雙雙站在床前紅著眼圈,忙問道︰「你好些了嗎?」

「小姐,我好多了。」雙雙含淚笑道,「我去給你拿吃的。」

昨天雙雙在床上也躺了一天,現在已經精神了許多,沒有再發燒了。她見喬瓔珞醒了,想到她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趕緊去廚房端了一碗瘦肉粥過來。

冬兒小心扶起喬瓔珞,讓她靠在床頭,雙雙慢慢地喂她吃粥。

看見丫環們沒事,喬瓔珞心里好受些了,忽然想起挨了打的連子城,忙問冬兒,「連護衛怎樣了?」

冬兒答道︰「我已經托順子去看過他了,給他送了一瓶生肌散瘀膏。他身子強健,過幾天就會沒事了,王妃不必擔心。」

喬瓔珞點點頭,心里有些安慰,冬兒這丫頭確實懂事,能夠明白她的心思。在這個王府里,還好有她幫著,不然遇到這些事她都不知該怎麼辦。

吃過粥她覺得精神好多了,就坐在那兒和丫頭們閑聊,才知道這一天里發生了很多事。

首先是太後來了。不知是誰偷偷跑去宮中稟報太後南宮瑜落水的事,昨兒一過晌午,太後就駕臨晉王府。看望過南宮瑜後,她把幾個側妃和秀姑以及天然居的丫頭小廝們叫到前廳去訓話,把他們一個個罵得狗血淋頭,並下令停發他們三個月的月晌。

然後太後又讓眾人全部退下,只留下秀姑一個人在屋里說了半天。之後又召集府里各房的主子和下人一齊聚在前廳訓話。

當時雙雙還在生病,冬兒要小玉留下來照顧喬瓔珞和雙雙,然後帶著其他丫鬟小廝過去。她說︰「我一進到前廳,就看見太後娘娘正在訓著秀姑,說她嚴重失職,沒有照顧好王爺,不配做王府的管事,要革去她總管的職務。」

「後來劉統領幫秀姑求情,太後娘娘才改變了主意。不過她又說王府這麼大,秀姑一人難以打理,就讓柳妃協助她一同打理。秀姑有點不願意,她說王妃才是王府里的正妃,應該由你來掌管王府。」

喬瓔珞心中一動,忙問︰「太後怎麼說?」

冬兒答道︰「太後娘娘听她這麼說大發雷霆,說王妃自己都管不好自己,才來了不久就弄出那麼多事來,還害得王爺落水,這個樣子怎麼管得了王府。」

哼!這個老巫婆!喬瓔珞在心里罵了一句,肯定又是哪個該死的向太後告了她的狀。

冬兒接著說︰「後來事情就定下來了,從今以後,王府里的事務就由秀姑和柳妃一起打理,任何事情都要她們一起協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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