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回到小院,推開虛掩的門,便見老兩口一臉難色的看著她,狐疑的問,「怎麼了?」
老兩口噤聲,老婦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抬手指了指她住的小屋。
白芍抬眼望去,房門虛掩,掀開一條縫隙,只見屋內殷紅緋衣閃過,心中大駭,忍不住扶額,轉身欲跑。
「娘子。」玄思繆笑眯眯的推開門,一張惑人的臉上帶著勾魂攝魄的笑意。
白芍長嘆,朝兩位老人看了一眼,只好解釋道,「這人是本家的一位表哥,得了瘋魔癥,見了年輕的女子就叫娘子。」
玄思繆離得遠,見兩位老人露出同情的表情,心中納悶,扭頭笑看白芍。
白芍一癟嘴,抬腳走過去一把將他拉進門內,「妖孽,你怎麼來了?」
「娘子在此,我如何能不來?」玄思繆一轉身在她臉上偷得一吻,甚是愉悅。
白芍已是習慣這人的亂無章法,你越是惱怒他越是得意,遂搖了搖頭,徑自拉了一張椅子落座。
玄思繆見她心情抑郁,便湊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心中猜不透她的想法,就如同他也弄不明白,一個千年前的人會如何出現在這里,不,是千年前的靈魂,他不禁又想,若是這身體的主人還是原來的那個小廚娘,他還會如此甘願的與她糾纏麼?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這種感情來的並不突然,好似從她在江南山莊醒來開始,他們的命運就注定糾纏,扯不開,剪不斷,冥冥中仿佛有一根紅線一直把他牽到她身邊,怎麼走也舍不開,既然舍不開,便要緊緊的抓在手心。
她的人,她的心。
白芍自然不知他心中百轉千回,她現在煩惱的是自己此刻的處境,廖無情本就是來監視自己的,武林大會一事可說是被公孫無給攪了,廖無情又莫名其妙被抓,她要如何?
一時間心中恍然,也不知何去何從。
這便如被關久了的獸兒,突然給放歸自然倒顯得格格不入,不知何去何從。更遑論,廖無情失手被抓,皇帝老兒又豈會放過她?
「娘子可是在想後路?」玄思繆一笑。
白芍不理他,只覺得前途堪憂,不知如何是好,還是真的要回到江南山莊,找到真正的莊主才能徹底月兌身?
廖無情兵敗,皇帝自然會發兵欒城,此時,欒城依然是不可久留。她扭頭看玄思繆,見他咧嘴一笑,道,「棄城。」
白芍一愣,「你謀劃欒城多日,說棄就棄了?」
玄思繆一笑,「能擺在明面上的,多半都是用來犧牲的。」
白芍一听,心里那個嘔,忍不住酸道,「那我這個娘子,便也是用來犧牲的了,是麼?」
「娘子真會說笑,為夫疼你都來不及呢。」說著,伸手去攬她的肩。
「別,別閃了腰,休書都寫了,咱倆也無什麼關系。」她急急道,躲開他的手,剛欲往門外跑,門卻被突然推開,夏冰陽臉色陰沉的站在門外。
好家伙,這次奸夫yin夫都湊一塊了。
白芍臉色發黑,一時間恨不能找個地縫轉進去。
玄思繆凝眸瞪著夏冰陽,夏冰陽亦然,眼刀已是片刻間‘ 里啪啦’互砍了幾百刀,白芍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不得不佩服夏冰陽,連白芍都感覺到玄思繆那要吃人的目光了,這人竟然可以**luo的無視掉,閃身邁著大步子走進屋內,徑自尋了一張椅子落座,且轉身目光深情的看著白芍,緊抿的薄唇微微掀起,「娘子,不早了,送客吧!」儼然是一副一家之主的架勢啊!有木有?
白芍干巴巴的眨巴眨巴眼,扭頭看玄思繆,很好,那廂亦是不甘示弱的也尋了椅子坐在夏冰陽對面,勾著魅惑的唇朝她笑笑,「娘子,為夫勞累一天,餓了,有什麼吃的麼?」修長潔白的十指交叉支著下巴,目光閃閃的看著她。
吃你妹,餓你妹!
白芍心中暗罵,卻又擔憂的上下打量二人,突然,虛掩的門被撞開,老兩口干巴巴的笑著跌進來,看白芍的眼神兒都不對了。
白芍大囧,恨不能一頭撞死算了。
「呵呵,小姑娘有福氣啊!這相公都是一表人才的。」老婆子笑得一臉羨慕,扭頭狠狠瞪了一眼老頭子。
老頭子那個冤啊!想當年他也是一表人才的好不?
白芍被說的臉紅脖子粗,扭頭惡狠狠瞪了二人,「那個,誤會,這個。」
話未說完便被老婆子打斷,笑嘻嘻的道,「我了解,了解,又是個腦袋不好使的表哥。呵呵。」
表哥個頭!
白芍真想爆粗口,卻是硬生生止住了,干巴巴的笑道,「大娘,廚房還有吃食麼?我,額,表哥有餓了,你也知道,這瘋子發起瘋來也耗體力不是?」
老婆子呵呵一笑,轉身拉著老頭子去廚房找吃食。
終是打發走了兩個看熱鬧的,扭頭再看兩尊大佛,白芍不僅有種蛋碎的感覺。
一山難容二虎,說的便是此時吧!
更夫敲了三更的棒子,桌上的紅燭不知換了凡幾,三個人依舊大眼瞪小眼的圍著小桌子坐著,桌面上擺著三副碗筷,出了玄思繆面前的碗里空了,顯然其他二人沒有那麼悠閑,均是含著一張臉沉默不語。
白勺覺著這是要耗著的節奏啊!
但是,尼馬你們不睡,本姑娘還要睡的啊1
折騰了這麼多天,她臉上的黑眼圈已經堪比熊貓晶晶了。
料想二人互相敵視,倒也心中暗笑,聳了聳肩,起身上床拉過被子蒙頭便睡。心中暗道,姑女乃女乃當真沒功夫跟你們玩了,你們都是大人物,手里撰著別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間,橫豎我也便是顆無足輕重的棋子,你們愛斗便斗,左右不死人什麼都好。
想著,睡意襲來,迷迷糊糊間沉沉睡去。
二人見白芍沉沉睡去,四目相對,夏冰陽沉聲道,「我不會放手。」手中的茶杯捏得死緊,目光深深的看著床榻上的白芍。
玄思繆亦是冷哼一聲,「不放手也得放手,那是本公子的女人。」
「你確定?」夏冰陽忽而冷笑,臉上帶著鄙夷。
玄思繆心中怒火狂然,想起那日白芍梨花帶雨伏在他懷里的模樣,一團妒火幾乎燒毀了理智,‘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你這道貌岸然的無恥小人,本公子今日便要你知道什麼叫不該踫的東西死也不要踫。」說著,飛身朝夏冰陽撲了過去,瞬間,兩人已經消無聲息的拆了十幾招,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飛出窗外。
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身體,悄悄掀開頭頂的棉被,精明的小眼楮眨了眨。
這一睡,白芍睡的很是香甜,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一股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白芍猛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醒啦!」低沉魅惑的桑音把她拉回現實,玄思繆大紅的緋衣招搖過市的晃過她的眼。
白芍愣愣的看著推門而入的忍,隱忍了好一會兒,終是沒忍住的爆出一聲大笑,「啊,哈哈哈哈!噗!你。哈哈!」原來某人的黑眼圈比她的還大,顯然昨日妖孽是吃了不少暗虧。
玄思繆也不以為意,隨她笑得開心,抿著唇走到桌邊把手里的食盒放下,打開食盒取出玲瑯滿目的珍饈美味。
一大清早就拿這麼多美食****她,真的是罪孽啊!
白芍暗自鄙夷自己,雙腳已是不听使喚的挪下床往桌子撲去。
人還沒撲到桌前,領子便被抓住。
「誰?」猛地回頭,終是忍不住再次爆笑,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身後的夏冰陽,「哈哈,你們,你們,這是集體扮演熊貓總動員麼?」
夏冰陽沉著臉不說話,把她拎到桌前,‘踫’的一聲把手里的食盒往桌上一放,「吃飯。」
尼馬?這是什麼情況?
白芍看看玄思繆,又看看夏冰陽,再看看兩只食盒,瞬間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感情這昨個兩人沒打出個上下,現在都來扮演新好男人了麼?
白芍囧啊!一頓放吃的戰戰兢兢,一會兒接過玄思繆送到嘴邊的水晶蹄膀,一會兒接過夏冰陽送到嘴邊的紅燒肉,只覺得滿肚子的油膩快要噴出來了,而突然神經錯亂的二人像似喂食上癮了一般,較這勁的你一口我一口的喂著。
「啪!」
終是忍無可忍了,白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個幼稚的男人,使勁的吸了一口氣,「說罷,你們到底要怎樣?我不是都給了休書了麼?都該干嘛干嘛去,你,去娶你的公孫小仙當你的駙馬,你,奪你的江山成你的大業,咱們好聚好散行不?給我留點好的念想,等我老得掉牙了也好回憶回憶。」就這麼回想折磨著他們不累她都累了。
是她不好,三心二意喜歡兩個男人,可她也沒想著能坐享齊人之福啊!
如今這是要鬧哪樣?爭寵麼?前一刻還當她是棋子操縱玩弄著,這會兒都當寶了麼?
白芍怒不可褻的看著二人,「滾,都滾蛋,姑女乃女乃算是看清你們這些男人的真面目了,都他媽是些人面獸心的****,走,都走。」小瘋子一樣的朝抓起盤子往兩人身上砸。
眼看盤子月兌手,白芍還想著,要是哪個真的站在那讓她砸,她就真的不管不顧的跟著他走了,可眼看著盤子就要落到身上,二人竟然同時向後推開,「啪啪!」杯盤灑了一地,白芍頓時有種說想殺人的沖動。
「馬丹,馬丹。你們不走我走,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說著,紅著臉往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