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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一個打我的女人

公孫無走了,白芍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時離開的。

景竹苑空了下來,犬靈一大早就跑進大廳一陣大鬧,砸了桌椅,小瘋子一樣朝著白芍嘶吼,或許他是以為是她把公孫無趕走了。

犬靈的身高抽高了許多,雖然依舊其貌不揚,不能人語,但是已經越發的懂得人的心思了。有時候白芍常常會看見他偷偷一個人去長喜的墳前,有時候擺上兩個隻果,有時候擺上一束鮮花。

犬靈對人有很深的防備心,這山莊里除了公孫無他最喜歡的就是沐風。

當然,偶爾也會在玄思繆的院子出現。

顯然他對白芍沒什麼好感,有時看見了,便遠遠的躲開。

犬靈生活不能自理,又有傷人的前科,原來給他準備的新房一直沒有佔用,長喜死後他就賴在公孫無的景竹苑不出來,現在公孫無走了,沐風便把他弄到自己的院子。

白芍知道沐風把犬靈弄過去,是因為不想洛陽有事沒事就往那跑。洛陽是天家的公主,身份高貴,最是看不慣的就是犬靈,而犬靈也討厭洛陽。

過完中秋,天氣轉涼,昨個夜里白芍在院子里坐了一夜,早晨起來人就感冒了,喉嚨疼,頭疼,渾身都難受。

溫如水來了說是要把溫如玉的人頭帶走,沐風不允,溫如水就賴著不走了。

其實那人頭已經開始腐爛了,原本白皙俊逸的臉也看不出往日風華,兩個空洞的眼眶里蛆蟲來回轉進轉出的。

溫如水的眼楮紅紅的,看到白芍的時候一愣,大概沒想到她也眼眶通紅,整個人病怏怏的躺在軟榻上。

「你怎麼了?」溫如水小心翼翼的問。

白芍嗓子疼得想殺人,懶得理會他,抓起一旁的枇杷露狠狠喝了一口,嗓子眼才不那麼難受。

「感冒了。」

溫如水听的雲里霧里,一臉的迷蒙。

白芍癟了癟嘴,想起這里可不是現代,便又道,「風寒。對了,溫如玉的尸體找到了麼?」

溫如水搖搖頭,「我昨日把你分析的跟大人說了,仵作又仔細驗看了尸體,果然,那人不是我哥,我哥的右腳大母腳趾和二拇腳趾之間有一小塊胎記,這還是小時候我和我哥玩的時候發現的,縣衙的那具尸體腳上可沒有。」雖然如此,他還是萬般沮喪,就算沒有被分尸,但到底是頭頸分家,死了都沒能落得個全尸。

白芍懶洋洋的不想說話,案子發展到現在,雖然趙林的死已經有個大概的疑凶了,相信也可以很快落網,可是溫如玉的死和龍門客棧的滅門案的所有線索在溫如水這里幾乎全部斷掉了。

原本她還以為去買玉佩的就是凶手,沒想到會是溫如水。

「對了,你可見過送你哥那個小木人的女人?」

溫如水搖頭,「沒見過,我哥只說是個老友送的,對他來說很珍貴,我以前在他房里看見你的畫像,一直以為是你送給他的。」

「是麼?」白芍失望的斂眉,伸手從懷里拿出手帕包裹著的小木人在手里把玩。

「怎麼在你這里?」溫如水驚呼,白芍揚眉看他,「從吳根手里找到的。」

溫如水不說話,似乎對吳根很不滿。

也是,放在現代,吳根已經可以構成瀆職罪了。

白芍不喜歡吳根,當然,她覺得溫如水也有些古怪。面對溫如玉的死他顯得有些過于平靜了,即便是昨天在山莊里大喊大叫也稍顯有些刻意,那麼,會不會有可能他就是凶手呢?可沐風說了,溫如水是沒有武功的人,要想殺溫如玉容易麼?他又為什麼要殺溫如玉?

胡思亂想的時候,玄思繆從外面進來,一身的風塵僕僕,見到溫如水的時候微微挑了挑眉,隨後視線落在白芍蒼白的臉上。

白芍說不出見到他時的心情,總之心里有些發酸,眼眶發熱,好像生病的人都有些多愁善感,可這個男人是不允許別人靠近他的心的。

她扭頭別開視線,盡量把注意力都放在溫如水的身上,「下午,我想去看看溫如玉的房間可以麼?」

溫如水感覺到玄思繆掃過來的視線,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白芍的距離,「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他狐疑的看著白芍。

「什麼?」

「你與我哥到底是什麼關系?他書房里為何會有你的畫像?還有,你為什麼要查殺死我哥的凶手?大人說,你是宮里的郡主。」溫如水一口氣把心里的疑問都問出來。

原來這書生也有腦子。

「我與他?你覺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能有什麼關系?」這話完全是說個一旁的玄思繆听的,而她也果然見他臉上閃過一絲冷冽,心中小小的鄙夷自己一把,又不是小孩子,竟然還做這麼幼稚的事。

溫如水的臉紅了,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臉色很不自在,「可是,你不是?他瞄了眼身後的玄思繆。」

「待夫麼?」白芍一笑,嗓子眼發疼,卻還是勉強說道,「可真心相對的未必就是留在身邊的。」

溫如水不懂。

白芍也不說破,見玄思繆臉色越來越黑,才扭頭問道,「呦,是玄公子啊!兩日不見,人還真是越發的妖艷了。」說著,目光冷冽的掃了一眼他袖口微微滲出的血漬,心口微微抽疼,卻又無可奈何,有些時候有些事,實在不是她能攪合的。

秘密這東西往往伴隨著危險。

玄思繆的嘴唇抿的死緊,目光冷冷的看著她,「出去。」

白芍心里一涼,驢脾氣上來,真的站起身欲走。

「我說你。」玄思繆惡狠狠的瞪著溫如水。

溫如水還沒見過這麼美又冷冽的男子,不自在的看了一眼白芍。

「我說出去。」玄思繆聲音里含了幾百把刀子一樣,齊刷刷朝溫如水砍過去。

大概是這公子大腦太過遲鈍,還目不轉楮的看著白芍。

白芍心里有氣,朝著玄思繆大吼,「玄思繆,你適可而止,這還是我的地方,你憑什麼趕我的客人。」

「你的地方?」玄思繆詭異一笑,「看來娘子是忘了些事,需不需要為夫的提醒你一下?」他突然傾身靠近她,殷紅的薄唇刷過她的耳際。

「啪!」

這是白芍第一次打他,卻也沒有絲毫後悔,即便他的大手已經狠狠的扣住她的脖子,強大的力道讓她難以呼吸,但她還是不想示弱的死死的看著他。

她怕他麼?

她為什麼怕?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方?也總好過在這里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強吧!

玄思繆凶殘的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樣子,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娘子,你知道,只要我稍稍一用力,你美麗的小脖子馬上就會斷掉的。」

白芍忍不住在心底冷笑,想說話,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怎麼不說話了?剛剛的狠勁呢?」玄思繆縮進了五指,白芍本就蒼白的臉上已經一片青紫,而他只是冷眼看著。

第一次,白芍覺得自己看清了玄思繆的心。

那是一顆磐石一樣的心,只要他想,他可以殺了或是毀了任何人,包括她。

現在就要死了麼?死在她曾經動心過的男人手里啊!

白芍拼命扯出個苦笑,緩緩的閉上眼,她不想看,就算死了,她也不想看到玄思繆那張臉。

玄思繆有些愕然的看著白芍緩緩閉上的眼楮,心底說不出的煩躁,掐住她脖子的手猛地將她摔開,白芍單薄的身體摔出去直直撞在牆上彈起又落下。

「啊!」

猛地咳出一口血,白芍虛軟的倒在地上,胸腔里的那顆心好似有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她微微眯起眼,看見玄思繆提著溫如水的領子將他扔出去,轉過身又來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他袖口滲出的血滴在她臉上,溫溫熱熱的。

「娘子。」他的手輕輕撥開她臉上的碎發,冰涼的手掌拖著她的臉,拇指抹掉她嘴角的血漬。

「不乖的姑娘啊!」他輕輕嘆息著,伸出雙臂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抱起來放在軟塌上,自己跟著躺在她身邊,大手一遍一遍撫模她滾燙的臉頰,「你是第一個打我的女人。」

白芍別開眼,他卻執意的搬過她的頭與他四目相對,薄唇里噴出的氣息打在她臉上。

「怎麼?因為我打了你,你要殺了我是麼?」白芍咬牙問道,目光不再逃避的直勾勾望著他。

玄思繆眼神閃爍了一下,剛剛的一瞬間他確實升起了殺心,可當他看見她絕望的閉起眼楮的時候,他莫名的感到心慌,感到害怕,那一刻,他好像看見她正一點點變得透明,好像他一撒手,她就會消失一樣,而只是那麼想著,心口就抵擋不住那排山倒海而來的窒息感。

「你想多了。」他溫柔的攏了攏她的發絲,袖子里的血弄了她一臉,臉色也越加的慘白。

有時候白芍覺得玄思繆是個極其矛盾的人,他既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愛上他,又總是在她決定放棄的時候突然出手拉住她的手,讓她無法抽身。

她不懂,眼神迷茫的看著他,直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沉,最終沉沉的砸在她懷里。

「玄思繆!玄思繆!」她伸手推開壓在身上的玄思繆,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玄思繆大紅的緋衣上血跡斑斑,將她鵝黃的襯裙染的血紅。

「玄思繆,你醒醒!」

「玄思繆!來人,救命,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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