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戰?」玄思繆頗為玩味的看著說的吐沫星子滿天飛的白芍,這姑娘口中越來越多的東西被不經意之間泄露出來,而她自己顯然還不知道。
白芍沒想到其它,隨口說道,「就是越南反擊戰,打得太過慘烈,最後那一個連只有不到十個人活著從雨林里走出來。」每次想起這個,她都覺得特自豪,尼馬自己好歹也是軍人的後代,也算紅二代啊!
玄思繆將她自鳴得意的表情盡收眼底,笑著問道,「那蟲與仵作的驗尸筆記上的有何關系。」
「自然有關系,那吸血蟲學名叫水蛭,雨林里的尤其厲害。我猜,李三眼楮里的肯定就是這東西。」她自信滿滿,看過驗尸筆記,張大三人和圖大的死因基本已經確定了,現在就差找到那個凶手了。
「娘子可是凶手成竹了?」
「只是知道了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幾個關系人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白芍故意賣官司,誰讓他有事沒事遍敲詐她。
玄思繆一笑,也不問,收好卷宗,「既然娘子心中有譜,為夫可是要把這東西趕緊送回去了。」說著,轉身欲走。
「等下。」
「娘子可是舍不得為夫了?」
「去你的。」白芍臉一紅,避開他灼灼的視線,別扭道,「我是提醒你要小心點,別被人抓去了。」
玄思繆咧嘴一笑,轉身在她緊抿的薄唇上偷了一吻,「為夫可不是那麼好抓的。」
目送玄思繆離開,白芍心底卻是沉甸甸的,她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原來快到十五了啊!」
忍不住嘆息,剛想熄了燈睡覺,便听見樓梯口出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尼馬,不會是金莎這貨又來了吧!
連忙抽出床頭的短刀握在手里,悄悄的拉開房門,借著月光看見樓梯口的人,是沈曉雲。
她這麼晚要去干什麼?
思索的時候,人已經下了樓梯,架不住好奇心的驅使,白芍連忙偷偷跟了上去。
沈曉雲繞過了幾個庭院,來到人工湖旁,湖心亭里顯然已經等著一個人,從身形上看顯然是個男人。
白芍躲在暗處,看著沈曉雲邁步上了湖邊的小舟,小舟剝開水紋緩緩的朝湖心亭駛去。
突然想起昨天賽江欣說過的話。
她說,看見沈曉雲和龍雲飛在湖心亭私會,難道那個湖心亭里的人真的是龍雲飛?
天,這深宅大院里果然到處藏著秘密。
裝瘋賣傻的大小姐,搶了姐姐孩子的妹妹,偷情的姑爺,單身的老爺子,這要擱現代得寫多厚一本書啊!
生活果真處處是基情。
暗自yy了一陣,沈曉雲的船已經靠了湖心亭,沈曉雲跳上湖心亭,兩人互相依偎著,由于隔著太遠,只能看見兩人之間新密的互動,卻看不清男人的臉。
那賽江欣又是如何判斷湖心亭上的那個人就是龍雲飛的呢?
白芍無趣的看了一會,隔得遠也听不見兩人說了什麼,轉身剛想走,卻見不遠處一道光亮閃過,她連忙躲回草叢里,偷偷抬眼望過去,竟然是金鈴提著一盞燈籠從岸邊走過。
她走得很急,顯然沒有注意到湖心亭里的二人。
她這大半夜的走這麼急是要去哪里?
白芍暗道,今晚還真是個雞鳴狗盜之夜,各路妖魔鬼怪竟然全都出動。
金鈴快速的穿行在偌大的山莊里,腳步很快,白芍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月光明亮,照得人渾身都有些發涼,白芍不敢跟的太近,遠遠的見金鈴進了西郊的一個小閣樓。
閣樓里的燈亮了,白芍悄悄湊近窗口,伸手點開窗紙。
金鈴舉著燈在房間里轉了兩圈,這時白芍才注意到她手里提著個食盒。
金鈴走到靠牆的一排書架前,上數第二排,右起第三本書抽出來,伸手在里面模索了一陣,牆面上的書架分兩排裂開,露出一條甬道。
甬道不寬,只容兩人並排的距離,四壁上掛著幽藍色的長明燈。金鈴小心翼翼的提著食盒走進去,在牆上模索了一陣,書架在她身後合上。
白芍靜靜的等在窗外,大約過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金鈴再次從書架後走出來,關好密室的的門,把那本書原封不動的放回去。
金鈴原路返回,白芍在窗外蹲了一個時辰,確定她不會在折返回來後才悄悄的模進閣樓。
閣樓上了鎖,這點事倒是難不倒白芍,做警察的,哪個還沒有點特別的本事。
不費吹灰之力的耗開那把銅鎖,拉開門,月光從門口灑進來正好打在對面牆上的書架上,她模索到書架前找到那本書抽出來,伸手往里一模,果然,里面有一個開關的機璜設置。
一陣輕微的‘卡啦’聲後,面前的書架向左右分開,露出一條容兩人並排的甬道。
甬道是向下修葺,大概地下十米左右,白芍用了五分鐘時間走到盡頭。
甬道盡頭是一間十幾平米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鐵籠,籠子里擺著一張小床,小床上坐著一名幼兒,四五歲的年紀,臉色蒼白如紙,身型瘦弱,一雙無神的眸子在看見白芍的時候閃了閃,然後繼續坐在床上發呆。
白芍不敢置信的看著籠子里的孩子,難道這就是金華的孩子?
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難受,跟多的可能是疼惜。
她走到籠子邊緣,雙手抓著冰涼的鐵鏈,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嗨,小家伙,你好。」
孩子微愣,一雙渾圓的眼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張嘴,「啊啊啊啊!」
白芍的鼻頭一酸,簡直不敢相信,四五歲的孩子當現在竟然還不會說話。
是因為太寂寞,是因為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話麼?
「過來姐姐這里好不好?」她朝孩子伸出手,孩子膽怯的縮了縮脖子,防備的看著她。
「乖,來姐姐這里,姐姐帶你走好不好?」
孩子微微抬起頭,一陣金屬踫撞發出的聲響,白芍才看到孩子脖子上系著一根金屬鏈子,鏈子的一段縮在鐵籠的底部。
白芍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一雙眼楮仿佛能冒出火來。
她不知道怎麼有人可以這麼狠心把一個還不到五歲的小孩子像狗一樣養在籠子里,更何況這孩子還是她親姐姐的親生骨肉。
「寶貝,來姐姐這里好不好?姐姐帶你出去?」她朝孩子伸出手,孩子向前移動了兩步又縮回去,卷縮在籠子一隅膽怯的看著她。
白芍心疼的要死,拔掉頭頂的簪子耗開鐵籠轉進去。
「寶貝,跟姐姐走好不好?」她伸手去抱孩子,卻听見一陣腳步聲在身後響起,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後的牢門‘啪!’的一聲被關上,金鈴陰沉著臉站在老門外,冷笑道,「我的小寶貝,看姨母給你找了個伴,好不好?」
白芍臉色一陣灰白,不安的看著金鈴,「你這是犯法的,放我出去。」
「放你?」金鈴冷笑,「放你去給金華報信呢?呵呵,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能在山莊里藏了他四年,怎麼可能輕易就被發現?你以為你跟著我我不知道麼?」
白芍狠狠的瞪著她,真恨不能自己抽自己兩嘴巴,她怎麼忘了這是古代,就算她跟蹤技術再好,可人家都是有功夫的,耳聰目明,她不被發現才怪。
「所以你故意把我引進來?」
金鈴一笑,「當然。」說著,揚了揚手里的鑰匙,「你不是很會撬鎖麼?這是天羅的子母連心鎖,目前為止還無人能耗開,你試試無妨。」
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樣子,白芍就知道一準沒戲。
認倒霉真是連喝水都塞牙,不是落水差點溺死,就是被瘋婆子砍幾刀,這回可好,直接給關籠子里當狗養,也不知妖孽發現自己不見了會不會找到這里,若是找不到,她不會真的在這里被女變態關一輩子吧!
「怎麼?在想玄公子麼?」金鈴笑道,「別擔心,這里很隱蔽的,金華裝瘋賣傻找了四年都沒找到,你以為一個外人就能找到麼?我看你死了那條心吧!我可不會像我那個傻妹妹一樣,我金鈴要的男人還沒有要不到的。」
尼馬,又是個被妖孽俘虜的女人麼?
白芍忍不住傻眼,心里將妖孽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我可不認為,龍雲飛不是對你不感冒麼?你們夫妻貌合神離,我不信你不知道。」她故意道,細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金鈴冷哼一聲,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啪!」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鞭朝白芍甩過來。
蛇皮的長鞭像張眼楮一樣穿過鐵欄抽在白芍身上,疼得她一咧嘴,差點沒喊出來,「怎麼,說不得?我猜龍雲飛從來沒愛過你。」
「啪!」又一鞭子抽來,白芍連忙把孩子抱在懷里,鞭子打在後背上火辣辣一篇。
「哼,我叫你嘴賤,那個偽君子,我早就知道他娶我是另有所圖,以為我不知道他跟沈曉雲那小賤人的奸情麼?哼,妄想利用小賤人得到我爹的信任然後一點點吞噬金銀山莊,沒那麼容易。」說著又泄憤的狠狠抽了鐵欄幾下才悻悻然離去。
密室里又一下子恢復了安靜,白芍氣喘吁吁的抱著孩子癱軟在籠子里。
「姐姐!」孩子沙啞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絲膽怯,小小的冰涼的手模上她冷汗淋灕的臉。
身上的傷還沒好,風寒燒的整個人都虛弱難過,加上這兩鞭子,白芍身體已經接近極限,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死亡的前奏。
怎麼辦?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的無力,只能借由一個孩子小小的身體給自己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