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的法師,紀芙茵的心里清楚的很,想必是早早的就被孫妙瓊她們給買通了,只為了等到這一刻,好將這一盆髒水當著眾人的面潑在自己的頭上來。
在宮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後對這法師所說的話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現在法師這麼言之鑿鑿地說她是禍國殃民的妖女,太後會有什麼反應,猜也不難猜到。
如果現在她或者青梅,會表現出一絲絲的恐懼,這樣子落在太後的眼里,無疑就是幫法師證實了,她們心虛,她紀芙茵的確做過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看紀芙茵一臉的坦然,後背挺立的筆直,下巴微微揚起,像是絲毫都不把對方放在眼里的模樣,青梅的心里也稍微踏實了一些,盡管心里頭還是有那麼一絲打顫的感覺,可是听到她那麼說,青梅還是強迫自己的眼神鎮定下來,不露出絲毫膽怯。
太後一听說法師說了那樣的話,頓時心驚膽戰,慌忙追問法師為什麼要那樣說,法師盯著紀芙茵看了看,半晌搖了搖頭,一張原本就皺褶遍布的臉更是皺成了一團。
「災星已經入宮,不管她現在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宮中的人,對大業國運的影響,已經產生了。」
听到法師深深嘆氣之後說出這句話,太後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恐,「求法師指點,我大業千百年來的根基,絕不能毀在這樣一名妖女的頭上!」
法師不理會太後,口中呢喃著什麼口訣,自己念了半晌,才撐開眼楮,看向紀芙茵的眼中攝出一道像是毒蛇般陰冷的視線。
「辦法當然是有的,想要除掉這不貞的妖女,需得在正午陽氣最盛的時候,將她在最毒辣的太陽之下,將手腳用木釘釘在木樁上面,以黑狗血從頭淋下,之後再用鋒利的木刀剖月復挖心,放在太陽之下曬足一個時辰,她對大業的影響就可以消除了。」
紀芙茵輕輕眨了一下眼楮,這孫妙瓊還真是恨自己恨到骨子里了,竟然想辦法讓法師說出了這麼毒辣的法子。
別說什麼用木釘將四肢釘住,單是那用木刀剖月復挖心一事,就足夠讓人活活疼死了。木刀再如何鋒利,也比不上真正的刀具,完全就是要靠人用外力一點點地捅進人的身體,孫妙瓊,這一副仙女皮囊之下的陰狠內心,還真是令人咋舌了。
太後顯然對法師的話深信不疑,立即就板了臉,低吼道︰「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按照法師的指點,把這妖女給哀家綁起來!」
在場的侍衛見太後動了怒,誰也不敢怠慢,立即上前,伸手就要將紀芙茵給綁住,就在這時,一聲怒喝響起,隨之最靠近她的一名侍衛,立即就被人給一腳踢了出去。
「放肆!都給我滾下去!」顧含謙拂袖,臉帶怒容,將紀芙茵牢牢地護于自己身後,冷冰地目光掃過那些侍衛,震懾意味十足。
見太子出面阻攔,侍衛們立即停住了動作,不敢上前再有什麼舉動。
太後頓時有些怒了,冷哼一聲,上前一步看著顧含謙,「太子,這是哀家的旨意,難道你也要讓哀家滾下去!」
「皇祖母,兒臣並無冒犯皇祖母之意。只是只憑他幾句話,這人說抓就要抓,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顧含謙的語調緩和了一些,只是態度卻仍舊堅決,不肯離開紀芙茵半分。
「太子,袒護這個女人,你可要想想清楚。」太後冷冷道,「這女人可是禍國殃民的妖女!留她在,我們大業只會一日比一日不濟,到底是國運重要,還是一個女人重要,太子難道你還想不清楚麼?」
顧含謙微微抬起視線,「國運固然重要,但她的命也同樣重要,如此草菅人命的舉動,還請皇祖母寬恕兒臣,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它就這樣發生。|」
「法師說的話難道你不信?」太後怒氣沖沖道,「大業近來究竟如何,想必太子你也是知道的,身為大業未來帝君,你當真要做出這樣的選擇?」
「大業近來如何,自然是有跡可循,怎麼可能只是因為一個女人就影響到國力?皇祖母,這法師的話,兒臣當真不信。」
一貫看起來風度翩翩,謙和有禮的顧含謙,此刻卻固執到一句話都不肯讓步,一雙清冽的眼眸在掃過那法師的時候,眼底隱隱涌動著一抹殺氣。
「你——太子!你可不要忘了,現在大業的帝位,還不是你在穩坐!」太後像是被氣昏了頭,滿臉怒容。
帝君眉心緊了緊,上前攙扶住了太後,對于一個女人就能影響到國運這種事,他自然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一想到近來昭明對大業的虎視眈眈,他的心里就有了幾分動搖。
「母後先不要生氣,此事也許還有什麼其他的解決方式。」帝君沉聲道,安撫著太後。
「是啊太後娘娘,您這麼生氣,要是氣壞了身子可怎麼辦?」何皇後也湊上前來,「太子與紀二小姐感情篤深,會護著她也是應當,這也是人之常情,太後您多少也通融一下吧。」
紀芙茵冷冷一笑,何皇後這話里的意思,無疑是在說,顧含謙就是鐵了心色迷心竅,就是要袒護著她了。還沒有成婚就能讓太子鬼迷心竅到這個地步,無疑也是側面證實了法師說她禍國殃民的那句話。
顧含謙眉峰一挑,正待開口的時候,一只柔軟的小手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輕輕地按了按,緊接著,紀芙茵便不急不慢地開了口。
「太後娘娘,法師的話別說太子殿下會覺得不妥,就連臣女听了,都覺得真是可笑到了極點,絲毫不足為信。」
太後看向她的眼神當中已經滿是敵意與厭惡,冷哼一聲,「你當然不會信,對你不利的事情,你怎麼會覺得可信?」
「這件事要說起來,跟臣女還真沒有多大的關系。」紀芙茵冷眼掃了一眼那法師,「太後娘娘難道真就不覺得,這大師所說的話,完全有失偏頗麼,怎麼听都像是在針對臣女一般。」
「你是哪家的小姐我都不知道,我怎麼會去針對你呢?」法師的臉上做出一副寬容慈悲的神情,凝視著紀芙茵。
紀芙茵冷冷一笑,「敢問大師,自從我站在這里之後,就從來都沒有人介紹過我的身份,只是看打扮的話,我同其他那些新入宮的妃嬪也差不了多少,請問大師怎麼就能知道,我是誰家的小姐,而不是這宮里的妃嬪呢?」
「還是說,大師早在先前就調查過了,把我是什麼人,把我的屬相,年紀統統都調查的一清二楚,就等著剛才來裝作神機妙算,揭穿我的身份?」
法師手掌豎起在胸前,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眼底卻閃過一絲慌亂,只是故作寬容狀,避開了她的視線。
對法師從來都沒有過懷疑的太後,自然是不會允許她所信奉的活佛,就這樣被人給用不敬的態度對待的,當即便冷笑一聲,看向紀芙茵,「大師自然是神機妙算,怎麼可以同那些一般人同日而語?更何況,大師說的也不算是錯。」
視線逼視著紀芙茵,太後話語當中帶了一絲慍怒,「自從你入宮,這宮里有哪一天是安寧過的?一樁事接著一樁事,每次都是與你有關系的!難道這些,你也還是可以不承認嗎?」
「太後娘娘明鑒,如果事實真的像是大師所說的這樣,那臣女自然是一句話都不敢反駁的,只是娘娘是不是忘記了,如果真的要仔細算起來的話,在那時入宮的人里面,可不僅僅只有臣女一人啊。」
紀芙茵的話一說出來,旁邊不遠處站立著的一名身著粉色衣裳的年輕妃嬪,立即就緊張到跳腳了起來,急沖沖道︰「太後娘娘,你可不要听她亂講!」
「紀芙茵,你可不要污蔑本宮!本宮入宮時間雖然同你差不多,可本宮的生肖卻不是屬兔的,你不要妄想混淆視听!」
開口的那年輕妃嬪,也是新入宮不久的琴貴人,算起來跟紀芙茵入宮時間差不多了,除了紀芙茵自己,那就只有她了。
所有妃嬪的生辰八字,統統都是有記錄的,太後自然不會懷疑琴貴人的話,轉眼冷冷地看向紀芙茵,「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臣女有。」紀芙茵轉身對琴貴人作了個揖,「琴貴人多心了,臣女剛剛所說的並不是琴貴人您,貴人大可放心。」
听她這麼說,琴貴人這才散了一身的冷汗,站在原地,等著看她怎麼說。
「敢問法師,你的掐算是不是真的就一定準?」紀芙茵問道。
法師又一次雙手合十,「是真是假,無需我來證明。」
「那也就是說,你肯定自己的掐算,就一定是千真萬確,一點紕漏都沒有的咯?那這樣說的話,那佛經上的昭示里,所說的那名不貞妖女,就一定是新入宮不久,並且生肖屬兔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