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叫什麼名字？」等到玉蕊寒唱完，慕容明熙問道。
玉蕊寒莞爾一笑，說道︰「傾盡天下。」
「負了天下也罷，始終不過一場繁華。」慕容明熙喃喃道，思考了一回說道︰「這首歌有什麼故事？」
玉蕊寒看了一眼慕容明熙，不解的問︰「你怎麼就這麼聰明。」
「天生的。」慕容明熙毫不臉紅的回答道。
玉蕊寒對慕容明熙的回答相當無語，瞅了他一眼，接著開口講故事︰「古時周國有一個皇帝叫白炎，白炎死在他稱帝後十載的第一個雪夜。這個草莽出身的皇帝不喜奢華，逼供奪位後便廢棄了前朝敬帝所居住的華美宮殿，而每天都宿在帝宮之內的九龍塔上，死時亦盤坐在塔頂石室幾案的蒲團之上，正對著壁上的一幅畫相。倘有歷經前朝的宮女自此，定會認出，那畫上顏色無雙的女子，便是前朝敬帝所封的最後一位貴妃朱砂。」
「那為她傾盡天下的到底是敬帝還是白炎？」玉蕊寒听到慕容明熙的提問，會心一笑。
「年幼時，他為她纏上密密麻麻的紅線，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或許這就是一生，可是世事變幻無常，他不知何時應經可以號令一方，她也不知何緣踏入宮門。他看著她站在另一個男子身側，還要嘴唇輕笑，不動聲色的飲下杯里的茶；她看著她近在咫尺，還要低頭輕笑，裝作從不認識。其實，他並不想去做什麼萬人之上的帝王，她也不想去做什麼名動天下的貴妃，可是命運偏偏就是如此安排的，終究是兵臨城下。」
玉蕊寒講到這里，慕容明熙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靜靜的期待著自己心中所想的那部分情節的到來。
「破城那日，朱砂應敬帝要求，七重紗衣，未施粉黛的來到他的面前，但依舊是絕代風華。他將她僅僅擁入懷中，仿若今生都不願意再放開。‘走吧，城下的那個人是白炎’，他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朱砂的身子微微顫動，眼色略顯激動，她側身看著敬帝的反應，神色悲哀，然後听見對白炎說︰白炎，這天下，朕給你，這個女子心中所愛的是你，傾國之後，請你好好待她。她訝異的回頭，與他四目相對。她步步後退，驀地淒然一笑，右手中的匕首森寒，腰月復間的猩紅觸目驚心。白炎沖上來抱住她，她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縱身從城牆之上跳下，衣袂飄飄，像一只華美的蝴蝶。」
「後來，白炎下令攻城，最後君臨天下卻只能孤寂一生。」慕容明熙接著將玉蕊寒還沒有說出的結局說了出來。
玉蕊寒點點頭，沒有言語。
「贏了天下輸了她，傾盡天下的終究不是白炎。」慕容明熙略帶感慨的說道。
玉蕊寒點點頭，世人皆言元帝痴情，在傾國十年之後隨那人而去，可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痛苦時他冷眼旁觀，她出嫁時他暗自傷神，她入宮之時他也只有那片刻失神，就連她死都沒能護她全尸。
「為了她，傾盡天下又何妨！」慕容明熙突然開口。
「只怕到時候誰是敬帝誰是白炎還不一定呢。」玉蕊寒挑眉道。
「我就是我，何苦要做他們兩個，若是我，定會在傾盡天下之前許她一個錦繡河山。」慕容明熙信誓旦旦的說道。
玉蕊寒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氣吞山河的氣魄令人無法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從哪里听到的這故事啊？你腦子里都裝的些什麼啊？」慕容明熙用探討的目光看著玉蕊寒，弄得玉蕊寒渾身不自在。
「天澈哥哥講給我听的啊。」玉蕊寒一提到自己的天澈哥哥的時候，就忍不住高興，眉飛色舞的說道︰「天澈哥哥好厲害的，他還給我講了好多這樣的故事呢，你要不要听啊。」玉蕊寒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提到天澈哥哥時臉上的疲勞一掃而空，更沒有意識到慕容明熙的臉不知道已經變了幾個顏色了。
「你說夠了沒。」森涼的語氣似乎讓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好幾個溫度。
可是玉蕊寒在看到臉色鐵青的慕容明熙之後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張揚的說道︰「沒有呢，天澈哥哥的好可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說完的，你要是想听，我可以••••••。」
「玉蕊寒！」慕容明熙一聲低吼，嚇的玉蕊寒立刻噤聲。
「他若是白炎，那我就去做敬帝。」慕容明熙在玉蕊寒耳邊無比認真的說道。玉蕊寒不是傻子，不僅不傻，而且還聰明絕頂，怎會不明白慕容明熙心中所想，可是，一如宮門似海深，皇宮，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即使他是白炎，我也不是朱砂。即使你為敬帝，我也不可能做貴妃。」
玉蕊寒絕情的話讓慕容明熙心中一涼，可是就連此時的玉蕊寒都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情根深種才說出這番話來的，她不做朱砂是不想和他錯過，她不為貴妃，是不想他傾了天下。
可是這一句話，說的人不知為何說，听的人不知有何意。如果愛是命中注定的相遇，為何還會有這麼多的痛苦；如果愛是兩心相悅的守護，為何還會有這麼多的酸楚。就算是天注定的良緣也會辛苦，對和錯都不必太在乎，為愛退讓並不是輸，抓緊你的手走過我的朝朝暮暮。
玉蕊寒看著心不在焉的慕容明熙，立刻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說道︰「都說了講故事，有何必那麼認真呢，更何況那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又何必去學別人呢，是吧」。
說完拍了拍慕容明熙的肩膀，就要走，一看自己還在屋頂上呢，回頭對著慕容明熙，無奈的說︰「就讓你在佔我一次便宜吧，抱我下去吧。」
慕容明熙看著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玉蕊寒，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睡在哪里啊？」到了地面的玉蕊寒終于想起該睡覺了。
慕容明熙帶著玉蕊寒進了房間，也許是酒勁上來了，玉蕊寒倒頭就睡熟了。慕容明熙看著面容恬靜的玉蕊寒，微微一笑，離開了房間。
今日的他們又怎會知道天下終是因她而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