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老頭子是有意想對外人隱瞞此事,絲毫沒有大告于天下的意思,似是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憑一己之力解決了之,所以,他還是謹慎為上的好。
「我還沒無聊到做這種事,」他淡淡地看著她,緩聲說,「對我來說,要了解你,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去做這些對我來說窮極無聊的調查。至于我怎麼知道,」說著,他看著她輕然一笑,說,「如果我說我只是根據前因後果猜測的,而且還猜對了,你會信嗎?」
「你要我怎麼信?」她恍然地看著他,喃喃地搖頭,痛聲說,「你說我爸爸也參與了這件事,那你有沒有證據?我是他的女兒,十幾年了連這件事的一丁半點都不得而知,你又是怎麼預先得知?」
他涼涼一笑:「既然你不信,即便我告訴你所謂的證據,又有什麼用?」
「我……」她突然語塞,他說得對,自己不信,他說什麼都是徒勞。沉默了下,又略帶歉意地低聲說,「我對你也沒有質問的意思,只是這件事來得太過突然太過荒謬,完全超出我所能想象的範圍。我爸爸……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說著,她空然無物的眸子看向他,痛聲說,「十幾年來,爸爸在我的眼里都是正直剛為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如柱不可褻瀆,我怎麼能一時接受被我敬重崇拜了十幾年的形象一下子在我的心目中轟然而塌?你要我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爸爸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才逼不得已這麼做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由最初的悲痛轉為無邊無際的無助,還有無法抑制的抽泣聲。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我也相信你爸爸是因為形勢所逼,」他放開扶在她雙肩上的手,轉而在她面前坐了下來,看著她,定聲說,「告訴你這些,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你身邊的人。即使現在你會覺得心底很難受,這我知道,但是如果現在不讓你知道這件事,我怕往後你會比現在還難受千百倍。我不後悔告訴你這些,世上沒有不透的牆,即使我不告訴你,你早晚會知道,我只是怕等到你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會無法接受,所以,現在算是我幫你打了預防針。」
說著,又輕嘆了口氣,抬手模了模她柔軟的發絲,低聲問,「小花,你相信我嗎?」
段小花靜靜地窩在他的懷里,久久沒有言語,卻是抬手摟上了他縴細的腰身,輕輕地吐出一句:「我相信,」她頓了下,從他的懷里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帶著些許乞求的語氣說,「可是,我心里有苦衷,有些事我還不想說,也請你能……」
「小花,」他淡淡地打斷她的話,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會強人所難,你想告訴我,我自然會听,但是,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我不問便是。」
聞言,段小花沒吱聲,或許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自己這般小心翼翼地計較著彼此的秘密,顯得太過于杞人憂天,反觀溫子琦,卻是毫無條件地縱容著她,無論對錯,都尊重她的想法,不讓她陷入為難的境地,如此一來,倒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溫子琦,」良久,她輕輕地叫了一聲,也不管溫子琦有沒有听見,帶著一絲刻意放低音調的沙啞,「我喜歡你。」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眉宇間閃過濃得化不開的苦澀,只是,下一秒,他便輕輕地笑開了,接著緊了緊摟住她的手臂,尖美的下巴頂在她柔軟的發絲上,輕輕地閉上雙眼,靜靜地享受著這份有著清晨味道的幸福安寧。
良久,他輕輕地推開懷里的段小花,然後抬手五指與她的五指相扣,看向疑惑不解的她,淺淺一笑,解釋說:「這個姿勢,就叫做十指相扣。」
多年後,我還記得,在那個清爽溫暖的深秋,清晨,曾有一個人和我五指各自相扣,並淺笑著告訴我,這個姿勢,就叫做十指相扣。那時候,幸福的味道就如同蒲公英的種子般飛滿每一寸我呼吸的空氣里。
段小花
青嵐高中。
臨下車前,溫子琦忽地轉過頭看向她,鄭重地提醒:「鈴木美子的來路不明,目的不純,記得要和她保持距離,提高警惕性。」
她了然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也深知冰山美女非善類,也許蛇蠍美人這個詞語就是為詮釋她而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