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謀也,今日為友,魚水同樂,他日說不定覆手為敵廝戰沙場。
同時此塊地域隔京城甚遠,若是起兵造反,也需一段時日,而那需要的一段時日他何梓修早就可以準備好數套對策了。
當然杜將軍那只老狐狸不可能只提出這個條件那麼簡單,除了封地與黃金珠寶外,還有一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的要求——立杜薇為後,勿辜負。
杜薇,果然是杜將軍的寶貝女兒啊。
立她為後宮之主甚易,還可拿其牽制杜老將軍這狐狸,她女兒在他手,量他也不敢做什麼。只是這一不辜負——
這真是為難。
他雖也喜歡杜薇脾,可她脾性略暴戾,還有些許任性,並不適合母儀天下,在後宮任主為怕是頭疼之事。
年幼時的青梅竹馬,記憶並無多少,那些愉快的回憶大致像瓊花那般時至凋零了,只剩下碎片。他對她還殘留的情愫不過是與那個女子相似的容貌罷了……
‘梓修——救我,梓修……’
那一年高高的宮闈,他終是將她跨過城牆帶了進來。
人名南傾城,卻真人如其名,一副怎樣也遮不住的傾城容顏,杏眸中隱有微鳳暗描,笑時如熙風拂面般溫暖,叫人久久難忘。
那樣心質純真的女子大致是不適合在這樣復雜的宮中吧。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真想,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懷中,永不讓他人知曉她的美。
龍笑笑居住在這屋子中,沒有燈燭,沒有福寧殿中的軟絲真被,夜里唯有蜷縮著身子,淹沒在一片如潮水般的黑夜中。
外頭兒大致也不想她死,送來了茶水,每日清晨也會送來洗漱的清水和缽盂。
外頭的粗使婆子對她雖是沒有好顏色,好歹也是客客氣氣的,畢竟作為曾經的帝王,她當初施行仁治還是得了一些人心。嗯這自是龍笑笑以為。
她每日無事可做,在黑夜中等待黎明,在夕陽黃昏中抗拒著黑夜。可何梓修出乎意料的一次也沒有來,一顆心似乎就在風中凋零摔落。
大致是由于何梓修一次也未駕到宗人府,亦是他從未頒發對她的旨令,那些外面守著的人,以及送菜飯的宮人。
都對她從初始懼怕然後到平淡,再從平淡的態度轉為了傲慢。
時常在外剝瓜子嘮嗑,說她一些話,埋怨之類。
人無聊時中喜歡捅別人來找找樂子,龍笑笑心知,跟這種人越生氣,只能說明你在意,越是在意,她便越得意。
不能給這種人長臉,所以充耳不聞。
那大致是個清晨,小雨淅淅瀝瀝,落在屋檐上,滴下,顆顆透明,她無聊時候把能戳開紙的洞幾乎都戳了。
她百無聊賴趴在窗沿,望著檐角雨珠子落在滴在她的面上,透明又濕潤。
粗使婆子又在剝瓜子,長期的相處下,之前長期封建的主僕思想累積了低等階層大量不滿情緒,一朝能翻身,少不了欺壓,但奈于她們也沒房門的鑰匙,除了罵罵咧咧幾句也做不了別的。
今日抱怨嗦了幾句後又下著小雨,又得守門,無處可躲,只好蹲在在門前。
龍笑笑見她們淋了一半的表情真是想笑。突然,婆子們站了起來,面部表情分外慎重,也是龍笑笑正打算放棄希望時,出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