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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余開車到酒店時,酒店停車的場地差點不夠用,開著他的小奔騰轉了一圈,才在角落找到一個停車位停好。

理了一上的外套,陸承余下了車,關上車門進了酒店大堂。這個酒店在整個京城都很出名,一般要在這里舉行婚宴,至少要提前半年才有空缺。

一進大堂,就看到左右兩邊各擺著一個收禮金的台子,看來是男女雙方分開收的禮金,目測看來,女方的賓客明顯多于男方。

新娘家世好,認識的人也多,這場面真把男方襯得有些冷清了。

陸棟與沈敏正在跟一對打扮很貴氣的中年夫婦說話,他也就沒上前打擾,直接往里走準備去交禮金。

陸承余的大伯與大伯母正在招呼客人,看到陸承余來了,便笑著招呼上來。

「承余來了,」大伯笑著往前走了兩步,打量了他一番,見他打扮得很精神,便道,「好些日子不見了,平時也不到我們家里來坐坐。」

「我剛畢業不久,正是需要好好工作的時候,平時休息時間少,有點時間都用在睡覺上面了,等工作穩定,我一定來。」陸承余對大伯陸永國笑了笑,他怎麼會看不出大伯臉上的笑客氣多過親近,這種親戚關系遠著比近著好。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金,陸承余交給負責收禮的大姑陸素雲,負責登記禮金的是他二伯陸長軍,兩人點清送的數額後,面色變了變。

陸素雲用玩笑的口吻道︰「承余在哪上班,工資開得怎麼樣?」這禮金送得,在平輩中算是豐厚的了。

「工作就在本市,老板人不錯,工資也合適,就是忙了點。」陸承余笑著應和兩句,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十一點四十,看來等一會就要開宴了。

陸素雲听出陸承余不想細談工作上的事情,心里雖嘆息這個佷兒與她疏遠,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態度溫和的招呼陸承余到二樓酒宴上去坐。

與幾位長輩隨意客氣幾句,陸承余上了二樓,想到等下要吃飯,他一路開車過來,也沒有洗個手,轉身就往洗手間走去。

剛走到洗手間門口,他就听到二伯的兒子陸梁與大姑的兒子孫駿毅在里面交談。

「上午我們陪棟哥去迎接新娘時,怎麼不把承余也叫上,有承余在,新娘的那些閨蜜也不會為難我們那麼久才開門了。」

「大姑沒告訴你嗎,大伯母怕承余家里的運氣影響新人,所以前兩天才通知承余來參加婚禮,迎新人這種事,更不會叫上他了。」

「這事要是讓承余知道了,多尷尬啊,」孫駿毅聲音小了些,干巴巴道,「再說承余成績好,長得帥,找工作又順利,有什麼不好的。」

「三叔與三嬸……」陸梁干咳一聲,覺得這話不能再說下去,「算了,這事咱們就當不知道,不告訴承余就行了。」

陸承余站在洗手間外面,無聲無息的退後幾步,然後加重腳步,裝作剛剛從拐角處走過來的樣子進了洗手間。

孫駿毅與陸梁听到腳步聲傳來時,就沒有說話了,見進來的竟是他們剛才談到的陸承余,兩人臉上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承余,你什麼時候到的,我們剛才還在說你要遲到了,」陸梁擦著手,擠出笑道,「等下我們哥幾個坐一桌,好好喝一杯。」

陸承余邊洗手邊道︰「梁哥酒量好,還是別找我這個一杯就倒的人拼酒了,等下新人敬酒我已經喝醉了多尷尬,還是饒了我吧。」把手伸到烘手機下把手上的水吹干,他嘆了口氣,「這幾天一直在忙個策劃案,昨晚忙到大半夜才睡,幸好今天堵車不嚴重,才沒有錯過新人的婚禮。」

陸梁與孫駿毅听到策劃案幾個字,猜測陸承余在公司應該混得不錯,不然一般剛入職場新人哪里能接觸這些東西?想到這,兩人臉上的表情又溫和了不少。

孫駿毅見陸承余神情自然樣子,頓時松了口氣,看來表弟是沒有听到剛才他們說的話。

他上前勾住陸承余的肩膀道,「你不會喝酒,誰信?不用說了,等下我們幾個都要喝,你也跑不掉。」

陸承余笑著反手攬住孫駿毅的肩,作勢揍了他一拳,兄弟三人面帶笑意出了洗手間,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三人離開後,一個關著的廁所隔間門打開,曹京申皺著眉頭走了出來,他來參加表妹的婚禮,沒有想到陸承余是新郎那邊的親戚,還有剛才那些話……

有些特別迷信的人,確實忌諱這些,但是這做得也太明顯了些,不管陸承余剛才听沒有听到這場對話,他覺得以陸承余的情商,也能察覺到這其中的疏遠與尷尬。

嘆了口氣,這親戚之間的事情,還真不好說。

酒宴開始,陸承余听著司儀在台上各種煽情或者搞笑,他模了模有些餓的肚子,早上忘記吃吃早餐,現在看著桌子上孤零零擺著的煙酒糖,就覺得更餓了。

等了沒一會兒,開始上菜了,陸承余沒有空月復喝酒的習慣,下箸如飛填了好幾口吃的到胃里,開始應付這些堂兄弟或者表兄弟的互相敬酒。

盡管陸承余借著敬酒的空隙吃了不少菜墊肚子,但是面對喪心病狂的敬酒模式,他最後還是被灌暈了頭,等到新人來敬酒時,一桌的人已經醉得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反而是陸承余算是這群人中比較像樣子的人,面對新人的敬酒他愣是靠已經半醉的腦子想出幾句祝福的話,才沒有讓氣氛尷尬下來。

新人後面跟著介紹親戚們身份的雙方父母臉色也好看了些,匆匆把這桌的酒敬完,就走到了另一桌上去了。

酒宴結束後,陸承余搖了搖有些微暈的腦袋,看著同桌的堂表兄弟被伯伯姑姑們扶著離開。酒已經醒了大半的他站起身不快不慢的往門外走,剛走到樓下大堂,听到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就看到曹京申大步朝自己走過來。

「喝酒了?」曹京申走到他身邊,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我送你回去。」

陸承余也不拒絕,把車鑰匙給了曹京申,「那叫個人幫我把車開回去。」

「開了車來你還喝酒,沒人教育你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嗎?」曹京申推著眼鏡道,「你怎麼不干脆醉過去算了。」想起宴席前听到的那段對話,他的心情有些復雜,陸承余這樣真算得上是有風度了,要是他遇到這種事,可能轉身就走,管別人難堪不難堪。按理說,陸承余這樣的人,不像是以德報怨的啊,怎麼就跟沒事發生似的。

還是說陸家人一直是這種態度,陸承余早已經習慣了,所以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人了?

「醉死過去的話,你是要把我背回去嗎?」陸承余瞥了曹京申一眼,「我怕你背不動我。」

「我發現你喝了酒,嘴巴特別賤,」曹京申拖著陸承余到大堂上的沙發上坐下,「你平時的風度翩翩都被狗吃了嗎?」

陸承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卻用坐姿證明了他還是那個優雅的帥哥,甚至引起了過往的女性同胞的注目。

曹京申正想繼續開口,卻听到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嚴穆,他只好先接電話,放過了陸承余。

陸永國正在門口送著客人,見陸承余與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一起交談,忍不住看向兒子陸棟︰「那個人是誰,是你的朋友?」

陸棟扭頭看去,一眼就認出與陸承余說話的人是誰,這不是小敏說的那個很厲害的表哥曹京申,承余怎麼認識他?

「他是小敏的表哥,听說是華鼎的秘書部長,非常厲害的人物,」他壓低聲音道,「就連小敏家里對他都客客氣氣的。」

陸永國有些不明白,「兒媳婦家里不是開公司的嗎,怎麼還要對一個秘書部長客氣?」

陸棟懶得跟父親解釋職場的各種差別,他想了想︰「承余有沒有跟你們說,他在哪里上班。」

「我們平時哪有多少時間跟他聯系,」陸永國看了陸承余好幾眼,「聯系多了,別人說我們惦記死人的東西怎麼辦。」雖然那些東西確實動人心,可是陸承余不是只有他這麼一個長輩,其他幾個人都看著呢,大家都是要臉的人,就算真的有心,但也沒臉做那種事。

皺了皺眉,陸棟見沈敏朝自己過來,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沈敏走到陸棟身邊後,也看到了陸承余與曹京申坐在一起,不過她倒是一點也不奇怪。或許下意識中,她已經給陸承余打上了一個「很能干」的標簽,所以兩人認識也很正常。

曹京申掛了電話,看了眼仍端坐著的陸承余,「老板就在附近,他等下來送你回去,我下午還有些事情要去辦。」

「哦。」陸承余揉了揉額頭,剛才他恍惚听到曹京申提到了嚴老三,看來是老板要清算之前的事了,只是因為嚴穆與嚴老三的關系,這事才會交由曹京申出面。

見他這副樣子,曹京申把手機放進衣兜,「你的車我會讓人給你開回去,到時候記得下樓取車鑰匙。」

陸承余繼續點著頭道謝,這副老實的樣子,讓曹京申也找不出責備的話,但又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對于他來說,陸承余算是他職場帶的半個徒弟,看到他喝醉,不說兩句,就覺得心里哪里不對。

過了大概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曹京申就見到嚴穆從大門口走了進來,而且臉上的表情顯得格外嚴肅,一見到他們,就幾個大步走了過來。

曹京申還沒開口,就見嚴穆從西裝褲包里掏出一瓶醒酒藥,插上吸管後遞到陸承余面前。

「謝謝,」醒酒藥味道不好,陸承余喝完後,表情扭曲了幾秒鐘,他抬頭看著嚴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又要麻煩老板了。」

「煙傷肺,酒傷肝,要有節制。」嚴穆見他喝完了,拿過空瓶子,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走,我車就停在門外。」

「把車停在酒店門口,是不是不太好,保安會不會出來?」陸承余跟著站起身,覺得還是早點上車比較好,萬一保安來趕,就丟人了。

「是不好,但我是老板,」嚴穆走到門口,發現門口站著的一些人視線落在陸承余身上,打開車門後他皺眉道,「這些人你認識?」

听到嚴穆是這家酒店老板,陸承余顯得很淡定,土豪有再多的財產他都能淡定。也許哪天嚴穆像言情小說男主一樣,隨隨便便就買下一座島嶼,他也不會有懷疑。因為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的沒邏輯。

見今天嚴穆開的是那輛五千萬的阿斯頓馬丁,回頭看了眼朝這邊看的親戚,他當下裝作醉得厲害的樣子趴在嚴穆肩膀上︰「嗯,認識。」不想再被詢問私事,他覺得只能走為上策。

嚴穆肩膀微微僵住,他愣了一下後,才伸手扶住陸承余坐進副駕駛,替他扣好安全帶,關上門後,便踩著油門在眾人看土豪的眼神中離開了。

陸家知道阿斯頓馬丁跑車價值的親戚們,心情頓時有些復雜,原來承余不僅大學讀的是名校,畢業後認識的人也這麼不簡單,這人沒了爹媽也能過這麼好?

陸棟看著阿斯頓馬丁跑車消失的方向,突然覺得有些沒滋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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