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拉試圖從自己置身的床上坐起,但這個動作剛剛完成,已經听到一個頗為冷淡的聲音道︰「很好,你終于醒了,如果再不醒的話,我就要準備直接將你湮滅了。」
木拉打了個寒戰,頭腦從有些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立即清醒了,少年法師的話雖然不是靈魂魔法,卻采用了靈魂魔法的固有技巧,而取得的效果,絕對不在靈魂控制之類的法術之下。
木拉努力做出一個笑容,看著正向自己的床邊走來的少年,這黑發黑眸的少年看上去溫和無害,在此刻的木拉眼中卻並是與魔鬼無異︰「閣下為何要將我擄到這里,我之前做錯什麼了嗎?」
雖然已經知道對方會靈魂沖擊,對于靈魂魔法必然並不陌生,但他還是抱著萬中無一的希望,希望對方並沒有發現自己之前在討價還價之時耍的小把戲。
夏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我對你很感興趣。」他的笑容有一點詭異。
木拉感到頭皮發麻,他當然知道對方不是真的對他有那方面的興趣,只是在和他開個玩笑。
但是面前這僅為十四五歲的少年,居然如此胸有成竹,似乎比他這個已有三十出頭,在京城和各處地方見識過許多風浪的成年人更加從容,他覺得不可思議。
加上對方極強的靈魂力量,和似乎是莫測的身份來歷,令他更加有了一絲敬畏的感覺。
這名曾經用心修煉過靈魂魔法的法師,在這個少年法師面前,卻有一種連靈魂也無所遁形的感覺,似乎對方的笑容,已經如同無形的利劍,刺破了自己所有的防御。
他放下了所有試圖抵抗的**,用微微顫抖的聲音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靈魂魔法,從哪里學來的?」少年法師收起了笑容,用平靜的語音問道,語氣中並不帶有任何威脅的意味,但是那種潛在的威脅感,卻又是令人可以清晰的察覺的。
他使用了靈魂魔法嗎?木拉無從判斷。當然此刻再思考這個問題,卻是有些缺乏意義了。
「貓語者。」他吐出了這個名字。
少年法師露出一絲深思表情︰「這是個組織的名稱?」
木拉點了點頭,這個動作似乎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夏玄的腦海里浮現出自己在格雷世家時學習過的當前藍月境內和大陸之上所有著名組織的名號,並沒有一個名號與木拉所說的這個奇怪名字吻合。
不過這也並不令人意外。
懂得靈魂魔法的,是一個神秘不知名的組織,這符合邏輯。
「關于這個組織的情況,說出你知道的。」夏玄越發平靜的道。
木拉語氣中透出一絲惶恐︰「我說出後,你會留下我的性命嗎?」
夏玄露出一絲微笑︰「那取決于你自己。」
「我自己?」木拉越發惶恐,也越發茫然。
夏玄淡然道︰「你知道,我並不是個生性喜愛殺戮的法師,遇上我,是你的幸運。」
「幸運?」木拉臉上那勉強作出的笑容變得更為勉強。
夏玄點了點頭,語氣有一絲漠然︰「如果你如實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關于那個組織和靈魂魔法的情況,我可以讓你活下來,當然必不可少的前提是,你必須成為我的奴僕。」
「奴僕?」木拉臉上的惶恐感,卻是減退了一些。
至少他可以不死。
這之後的半個小時內,夏玄了解到貓語者這個神秘的組織,竟然並不是源于藍月的境內,而是大陸西北角的一個神秘國家,赫蘭公國,這個國家在大陸現有的七個國家之中,是最為神秘難測的,國中的統治者是一群魔法師,但與藍月這邊的修煉體系有著顯著的不同,而貓語者,是這個國家內部的一個很少為人所知的組織,其成員主要是暗殺者和窺探者。
暗殺者不用解釋,而窺探者,則是采用特殊的靈魂魔法,窺探他人的靈魂深處的秘密,後一類人必須修煉有一定門類的靈魂魔法,而這個組織直接听命于公國的統治組織,蘭芝殿,修煉采用的靈魂魔法抄本,也是源于蘭芝殿的。
得知這個組織的性質來源,卻是令夏玄吃驚不小,心中也隱隱有一些擔憂,若是讓蘭芝殿知道自己抓住了這個貓語者組織的間諜,並且因此知悉了靈魂魔法的秘密,必定會有殺身之禍。
不過,夏玄也努力寬慰自己,在聖羅蘭學院這里,本來就是危機處處,與其擔心那遠在天邊的隱患,還不如關注自己身邊的機遇和風險。
想到這里,他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對木拉道︰「將你通曉的靈魂魔法內容,盡數告知我。」
木拉有些膽顫,他對夏玄的之前不殺他的承諾,還是有一些不大放心,擔心說出了靈魂魔法的秘密,也是將自己最後的底牌給出後,會立即性命不保,但是不說,或者欺騙,又怎能逃過眼前這也通曉靈魂魔法的少年法師的查探?
仿佛已經知道他的想法,夏玄語氣淡淡的道︰「如果不相信我的話,你也可以現在自殺,我保證不攔著。」
木拉打了個激靈,最後的一點掙扎也放棄了︰「好吧,我說。」
作為貓語者組織的一名高級間諜,木拉通曉的,主要是靈魂魔法中的窺探法術,簡稱為「窺神術」和控制法術「控心術」,以及干擾對方靈魂,以便打斷對方正在進行的魔法的「震魂術」,和防御自身靈魂不受攻擊的「定魂術」。這些法術的基本使用方法並不復雜,前兩種都是將自己靈魂中抽取部分力量在不被對方察覺的條件下送入對方靈魂內,不過控心術需要的靈魂力更多一些,使用的時候需要更為精妙的操縱技巧,而震魂術需要的靈魂力量更強,速度更快,但並不需要特別精妙的操縱能力,定魂術同樣需要強大的靈魂力作基礎,面對比自己靈魂力強度高的對手時,這兩種法術都是嚴禁使用的,因為會起不到作用,甚至會造成自身靈魂的受損。
夏玄對于震魂術的運用,已經有了心得,其余三種法術中,他對「控心術」和「定魂術」更加感興趣,至于窺神術,因為暗系法術也有類似的使用暗魔力窺探對方心神的法術,其使用價值倒是不大了。
因為木拉沒有說謊也沒有隱瞞,而是如實告知了他所需要的信息,夏玄也決定履行自己之前的承諾,讓他活下去,不過,他自然不會令對方有任何背叛自己的機會的,沒有耽擱時間,立即采用血之契約的方式,讓對方成為自己的一名奴僕。
木拉對于這個結果,雖然是並不滿意,但也可以接受。
夏玄並沒有再追問木拉關于貓語者這個組織在藍月的任務等相關信息,目前的他,對這一方面並不太感興趣,他還是更關注自身魔法實力的提高。
因此,在完成血之契約儀式後,他對眼前仍有些驚魂未定的木拉道︰「好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他補充了一句︰「再等等。」
「再等等?」木拉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為防萬一,我還是先將你這段時間的記憶先消除了吧。」
將一絲靈魂力送入對方的靈魂內,憑借剛剛學會的控心術技巧,夏玄通過巧妙的運用靈魂力,將對方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的經歷,一股腦的從其腦海中刪除了。
這些動作完成後,他對著有些茫然的木拉,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臉︰「交易完成了,你可以走了。帶上門。」
木拉只覺得腦海中有些混亂,也有些空洞。
看著有些零亂的床,少年臉上頗具惡趣味的笑容,他心中有一些極為不好的感覺。
來不及細想,他慌亂的逃走了。
忘了帶上門。
之後好一段時間里,這名貓語者組織的高級間諜努力回憶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卻毫無半點記憶線索。
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那名陌生少年房間里?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這成了困擾木拉的主要問題。
當然這個問題,他是絕對不敢和任何人討論的。
這成了困擾他心靈的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夏玄在練習從木拉處偷師的靈魂法術的時候,每次想到這件事情,都不禁會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正在練習的法術,往往就因為這個分心的動作而打斷了。
這也許就是捉弄別人的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