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城的規模比夏玄之前所見的數個城市都要宏大許多,道路更加開闊,兩旁的建築更加高大,路上的行人車輛也更加密集,此城中居住了約八十萬居民,在藍月,這樣的人口規模已經足以排上前十。
格雷家的府邸位于城市西郊,背靠蒼藍山脈的一座山峰,是一片面積超過百畝的莊園。莊園外修築有類似城牆的院牆,高達十丈,呈黑紅兩色,分別是兩種富含暗元素和火元素的石料所砌,上面隱約閃爍著無數個魔法陣符號,要攻破這些魔法陣,即使是魔導師,也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才行。
黑色大門前,肅立兩名守衛,赫然都是三級法師,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見到里爾的魔獸車行來,並未如同城門守衛那般欣然放行,而是讓獸車停下。左側那人一本正經的取出一塊魔石,念了一句咒語,那魔石散發出璀璨光芒,將魔獸車籠罩住,變換了自己容貌的洛卡現出了真實容貌,幻化成小女孩模樣的兔子顯露了真身,其他人則沒有變化。
這塊魔石,儲存了破除變形的法術,目的是防止有人混入。
這般檢查以後,守衛仍未放行,而是請求每個人出示身份卡,到了夏玄的時候,里爾對他還有安格斯、洛卡的身份做了特別說明,右側守衛作了認真記錄後,才打開大門,揮手讓魔獸車通過。
世家的規矩果然森嚴,夏玄對此有了直觀的感受。
魔獸車駛入大門,眼前出現了一塊巨大的草坪,可能有數畝大小,可以望見在草坪的盡頭,是一座黑色的建築,三層高,呈長方形橫臥于草坪北面,而草坪的中央有一條筆直道路,通向這座建築。
魔獸車沿著道路前進,三分鐘後,到達了建築大門前,這里同樣有兩名守衛存在,不過檢查手續免了,魔獸車停下後,里爾簡單介紹了一下夏玄等人身份,即被允許進入。
「這是外堂,接待賓客之所。」蘭妮解釋道。
門內是一座極為寬廣的大廳,天花板上閃耀著數個巨型魔法燈盞,發出柔和而明亮的光澤,並且由于布局巧妙,無論你身處大廳哪個方位,感受的明亮度都完全相同,地板上鋪著火虎毛織成的地毯,地板上鐫刻著火系法陣,雖已屆深秋,室內卻是暖意融融。
大廳盡頭是一間會客室,里爾引著他們向會客室行來,門後肅立的一名僕人為他們打開了會客室的大門,同時向里面的人通報︰「大人,里爾少爺他們到了。」
「快請他們進來。」里面傳出一個十分低沉好听的聲音。
會客室內擺著一張黑檀木幾案,旁邊是數只緞面沙發,一角有個一人高的花瓶,里面插著數枝寶藍色的魅影花,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墨綠色夜星子,正面牆上高懸一副巨大畫像,畫上是一名氣質十分典雅的女性,身材縴長,暗金色長發披在肩頭,瓜子臉顯得十分秀麗,眉細而長,暗藍色杏眼中神色寧靜,縴巧的鼻子,略為蒼白的嘴唇。她身穿一件暗紅色高領及地長裙,領口和袖口繡著十分精致的玫瑰圖案,手持一根二尺長的黑檀木法杖,正在念出一個咒語,在她的背後,則隱現一朵巨大黑色玫瑰,玫瑰上光華流轉,十分奪目。
畫像前站立一人,身材中等微豐,高額寬臉,有著整齊的暗金色短發和墨綠色眼眸,面容溫雅,身穿一件長及地的上身為暗紅色,為黑色的法袍,其材質光滑似綢緞,但並不是夏玄已經了解的任何材質,法袍上隱現暗花,仔細察看可以發現那是一個個的魔法符號,顯然附有極為高深的魔法陣。手持一根三尺長的暗龍骨法杖,法杖尖端瓖有了兩顆鴿蛋大小魔晶,一顆墨綠,一顆朱紅,可見此人是暗、火雙系法師。
而此人身上散發的魔力波動,和夏玄之前所見的拉特魔導師程度相仿佛,顯然也是一位魔導師級別的人物。
藍月十二魔法世家之中,前五位的世家各自都有兩名魔導師級別存在,而後七家則每家僅有一名魔導師,通常即為族長,因而夏玄立即便明了此人身份,正是格雷家族的當代族長,威廉?格雷。
里爾立刻上前,恭聲道︰「族長,這次路途中雖屢遭風波,幸而有驚無險,如今我等均是平安歸來,也是托了族長的威福庇佑。」
格雷族長微笑道︰「與我有何干系,是你們機智勇敢,才能化險為夷,尤其是,華軒。」
自從夏玄給自己取了假名後(為了擔心光明神殿還保留著當年神擇儀式的記錄,從名字中查出自己身份),其他人,即使是深知夏玄底細的蘭妮(想必格雷族長也得到了詳細信息)都以華軒的名字稱呼他,是以夏玄聞言,立即上前謙遜道︰「哪里,是有了家族的各位前輩們的支持,小子才能僥幸奏功。」
「華軒不必謙虛,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不但本身的魔法天賦也是十分出眾,而且頭腦縝密,能夠及時識破對手的陰謀,我格雷世家得人才如你,實屬天助。」威廉毫不吝惜對于夏玄的贊美,令站在一旁的安格斯,臉上微露一絲復雜神色。
夏玄連忙道︰「族長過譽,小子現在實力還淺薄的很,希望能在未來時間里,抓緊時間提高自己的魔法能力,早日為家族出力。」
威廉對夏玄的反應十分滿意,繼續道︰「華軒加入格雷世家,為核心弟子,你的身份卡,我已命人制作,不日就可完成,本來按照慣例,理應為你舉行一個儀式,但因你身世敏感,不便張揚,這儀式就免了,不過,在其他各方面,你的享受的待遇,都不會遜于其他具有格雷嫡系血脈的弟子,這點,你大可放心。」
夏玄道︰「多謝族長厚愛。」
威廉又對站在夏玄身旁的安格斯說︰「你的天賦也是十分出眾,听說你想學習亡靈魔法,是嗎?」
安格斯語氣堅決地道︰「是。」
威廉點頭道︰「家族中有位亡靈法師,名叫塞格,他是一名八級法師,在亡靈魔法這個領域也是少有敵手了,不過他脾氣古怪,我即使身為族長,也不能命令他收徒,你需要自己去見他,當然我相信以你的資質,他有很大幾率會收你為徒。如果他確認收你為徒,則你也可與華軒一樣,享受核心弟子待遇。」
安格斯听了此語,心中仍有幾分忐忑不安,但也只好答應。
威廉又看了看蠻族青年洛卡︰「你原本是能奴隸之身,不過現在既然已經破解了禁制,就還你自由之身吧,我一會會命人消除門口守衛的記憶,你不用擔心身份暴露,我還給你一個永久性的變形術,徹底改造你的容貌,這種類型變形術,除非是魔導師,其他人都無法窺探你的真身,普通的魔法檢驗石更是對此無效。」說罷,他揮動手中的法杖,一道黑光籠罩了洛卡,片刻後,他變成了一個金發藍眼,皮膚白皙的青年,蠻族的外表特征完全消失,格雷說︰「從此之後,你就是我格雷家族的一級弟子,名羅德?格雷,此人的身份是真實存在的,不過他不久之前意外身亡,除我和少數核心弟子之外,還無人知曉此事。」
洛卡之前還有些忐忑不安,至此心中大定,格雷不但承認他自由民的身份,還給予一級弟子的待遇,遠超過他的期望,他面露感激之容︰「謝謝族長。」
對普拉默道︰「此次你們路上遇上一人,牽涉到你,你留下,我有些話要叮囑于你,其他人遠來勞頓,先去休息吧。」
「是。」里爾再次躬身,然後引著夏玄等人離開了會客室。
他們出了會客室的門後,左轉從一個平行的門走出了這座外堂,眼前出現一座巨大的花園,花園中眾多小路交錯,如星羅棋布,令人眼花繚亂,難以辯明方向,而遠處無數花樹掩映的天邊,隱現許多星星點點建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高塔,直插天際,塔身隱現光華流轉,夏玄指著這座塔問︰「那是何處?」
「那是冥想塔。」蘭妮解釋道︰「塔內各層都有不同規格的冥想室,共有一百多間,冥想室內設置不同級別的特殊法陣,造成室內的特定元素濃度,大大高于普通環境,你現在是核心弟子,可以享受藍寶石級的冥想室待遇,里面的元素含量是外界四倍,以你的資質,在里面呆上兩年,應該就可以達到五級法師級別了。」
這句話,令夏玄大感興趣的追問道︰「那其余更高級別的呢?」
「紅寶石級的冥想室,族中長老才可以享用,元素濃度八倍,共有十間,鑽石級的冥想室,只有族長和有特殊貢獻的長老才可享用,元素濃度為十六倍,最後那種冥想室只有一間。」蘭妮毫不藏私的全部告知了夏玄。
夏玄暗想,原來世家中核心弟子,可以獲取這樣的資源,難怪大多修煉速度極快,勝過中小家族的弟子。
里爾鄭重道︰「族長已經決定,讓你先在族中修煉一段時間,等魔法等級達到五級以後,去本地魔法學會完成注冊,然後再進入中級法師學院學習,這樣做一是為了你盡快提高實力,二來也是為你安全著想,在格雷世家之內,誰也動不了你。」
夏玄也明白自己現在除了靈魂中神秘力量之外,自身的魔法水平還遠遠不夠,而那神秘力量的本源自己又不清楚,只是在遇險時才可動用,限制頗大,而自己惹上的對手,已然不少,那殺死朗丹家父女的幕後黑手,拉特魔導師,甚至是不久之前遭遇的豪格家族那位叫沙克的男子,這些人,都有理由對付自己,除了在格雷世家之內,很難想象還有何地方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夏玄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提升自己的魔法實力,他已下定決心,接下來一年多時間,要盡可能的多在冥想塔內修行。
里爾說︰「我和盧森、普拉默要回各自住處,一會你先隨蘭妮去她那用晚飯吧,然後她會帶你去住處。」說罷,即在一個小路口與夏玄和蘭妮、安格斯、洛卡和小兔子分別了。
夏玄三人隨著蘭妮在一條小路上七拐八拐,在大約二十五分鐘後,到達了一座二層小樓前,蘭妮說︰「這就是我的住處。」
格雷世家的核心子弟,都是有自己獨立住處,蘭妮父母早亡,現在這小樓里,只有她和一些僕人居住。
夏玄三人隨著蘭妮進了一樓的餐廳,只見一位二十余歲金發女僕已經在桌上鋪設潔白餐布,餐廳後的廚房則是隱約傳出誘人香味。
夏玄這才發現自己餓了。
這一路上,精神時刻處于緊張狀態,以至于夏玄都忘記了自己的胃,自從中午吃了一點食品後就再也沒有填入任何東西。
還好是在蘭妮這吃飯,不必顧忌禮儀,否則餓著肚子還要裝斯文,那就太受罪了。
晚飯是四樣主菜,清炒火兔肉丁,紅燴曼達羊肉配辣根菜,女乃油烈焰菇,暗紋蕨菜,搭配深藍魅力湯(藍色火屬性魔蛇和黑色暗屬性魔芋混合制成的湯),處于饑餓狀態的夏玄等人將飯菜全部一掃而光。
另一邊,格雷族長與普拉默仍在交談之中。
威廉?格雷面現凝重神情的說︰「我听說這次曼森逃獄,你為了通知他的家人,竟然不惜月兌離格雷世家?」
普拉默連忙解釋道︰「我是為了避免牽連到家族,並無背叛之意。」
威廉點頭道︰「我當然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下一次萬勿再出口這樣的話,就算你犯了拉特的忌,以我格雷世家地位,也一定會全力維護于你,最多讓你隱藏族中一段時間,不再出行罷了,我格雷世家若是連族中長老也護不住,豈非讓人笑話,將來還會有誰效忠本族?」
普拉默大為感動的道︰「多謝族長,普拉默明白了,一定不辜負族長心意。」
作為世家的族長,本身實力固然重要,能聚攏人心、令屬下歸心的能力則更為重要,威廉?格雷在這方面顯然是出眾之輩。
飯後,夏玄又向蘭妮了解了一些藍月各魔法世家的情況,蘭妮知無不言,一頓飯之後,夏玄已經對藍月魔法世家的大致情形有了比較清晰的了解,十二魔法世家之中,前五的世家實力大大超過其余的七家之上,被稱為超級世家,它們歷史最為悠久,掌握的資源也最是豐厚,除去少數時間,這五家一般都擁有兩名以上的魔導師,其中第一世家帝雅世家的實力又遠在其他四家之上,被稱為魔法王族,現在擁有三名魔導師,斯萊、羅伯特和修米特,其中斯萊是藍月現任執政官,實力公認在所有魔導師中最強,羅伯特是帝雅世家現任家主,實力在藍月魔導師中也可以排前五,修米特的實力還要略強于羅伯特,只是他更願意潛心鑽研魔法奧秘,不理家族事務,他沒有結婚,沒有子嗣,唯一比較親近的人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是羅伯特之女莫莉?帝雅,後者也是被稱為藍月新一代魔法師中的第一天才,僅僅十七歲就到達九級魔法師,雖然是離不開帝雅家族的超強資源支持,但本身的魔法天賦也的確是頂尖的。
其余的七個魔法世家,雖然實力比前五家遜色不少,但是比起上百個中等魔法家族,則又遠遠高出了,每一家都擁有至少一名魔導師,高級法師的數量也都不下于五十名,整體的法師數目則都在二百人以上。十二世家加在一起,高級法師共有八百名,佔據了高級法師數量的五分之一以上,法師數量達到三千人左右,佔據法師總數的接近十分之一左右。再加上他們擁有的資源是中小世家所不能比的,還穩定的擁有魔法界最強力量的魔導師(中等家族也有極個別的擁有魔導師,但通常是在某一歷史時期,不能穩定的保證家族中至少一名魔導師)因此,佔據了藍月的主導地位。
而數量近百的中等魔法家族,則是居于中間的位置,他們的領袖通常是九級或八級法師,家族法師數量在百人以下,二十人以上,其中半數以上與魔法世家有著結盟關系。
五百多個小型家族,則擁有的法師數量通常在二十人以下,多數都在十人左右,有的甚至就三五人,他們的領袖,通常也只是六級或五級法師,家族中沒有高級法師,力量極為弱小,小型家族多數是依附于中等魔法家族。
其他,還有出身于平民的魔法師,他們總數雖然佔據了半數左右,但是因為缺乏資源,多數都止步于初級水平,只有少數天賦突出者,可以得到中等魔法家族或者魔法世家的看重,晉級中級甚至高級法師,但通常這些人很快就會加入相應的家族,已經不能再算是平民魔法師了。
藍月的魔法界,就是這樣一個金字塔式的結構,越到上層,人越少,享有的資源越是豐富。
當然,光明帝國也是類似情況,或者說,整個的大陸之上,這是普遍的情形。
了解了這些之後,夏玄更是暗下決心,要加倍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才能在這個極度不平等的世界上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半個小時後,蘭妮帶著他和安格斯、洛卡,沿著樓前小徑,走了五分鐘左右,到達另一處二層小樓之前,並介紹說這就是他今後的住處。
一共十一名僕人已經在樓下大廳內等候,其中為首一人,是一名三十多歲,身材矮小,模樣十分精明的男管家,名叫湯姆?萊克,他身後一人,是一位五十多歲大媽,身材明顯發福,圓臉上露出和藹笑容,這是廚師特麗,其余是兩名照料夏玄和安格斯起居的女僕,一名負責清掃工作的女僕,一名在客廳負責接待客人的女僕,兩名在廚房當下手的女僕,兩名負責清洗衣物的女僕,一個負責照料樓後小花園的四十余歲園丁。
「你的馬車也會在近日內送到,不過我建議你盡量少出去溜達。」蘭妮說。
樓下是一間餐廳,一間客廳,一間娛樂室,廚衛各一間,樓上則有三間臥室和兩間書房。夏玄和安格斯各選了一間臥室,一間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