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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驛站,懷沙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著,慢慢的周圍人聲漸稀,鳥啼蟲鳴,草木萋萋,是北芒關里被廢棄的一所廟宇。嘆口氣,挨著大樹慢慢坐下,人也放松下來。只有思緒,開始漫無目的的飄散。

自己怎麼了?

閉上眼,撥開流散繁雜的記憶,眼前赫然是那個飛珠流瀑的庭院,下臨清潭。山間的白雲落日把身影閑閑的印在水波中,蕩悠悠晃到眼前腳下,沒了蹤跡。

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從眼前飄過︰即墨和世都在下棋。她看見世都偷偷的把棋子換了,即墨恨恨的擲子認輸;她還看見諾郎坐在葡萄架下,攬鏡自照,梳理著柔滑黑亮的長發,時時抬頭向她笑笑;坐在不遠處水榭里安靜釣魚的是沉默的範梁,嘴角似有還無的笑容,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懷沙皺皺眉頭,範梁,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這個紈褲子弟的頭頭為什麼會和她攪和在一起。南陽貴族認為即墨終究是蛟人,不配擁有貴族的頭餃,向國主抗議不成,只好勒令自己家的孩子不和他們玩耍。世都是例外,懷沙知道原因,範梁什麼時候成的例外?

翻個身,像孩子一樣弓起身子,思緒飄飄蕩蕩的繼續下沉。白天漸漸消失,黑夜如無底的深淵,回蕩著一聲聲喟嘆︰「回家,回家,回家……」

「還不起來麼?」一聲笑謔響在耳邊。

懷沙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討厭,下你的棋去!」

嗤,那人笑了一聲︰「你夢見我麼?還是即墨?都半夜了,你還想晃到幾時!」

一激靈,懷沙坐起來。世都大大的笑臉掛在頭頂。呦一聲坐起來,那張臉也端正了擺在面前。懷沙靜了靜,一時失措的心神慢慢收回。

世都好笑的問她︰「怎麼了?好像嚇到似的?」隨即眼神變得深邃,「以前……以前沒見你這麼驚慌過?最近發生什麼事了?」是因為狼奴嗎?以懷沙的個性,很少為誰心神大亂的。她為什麼那麼執著于狼奴?節族的寶貝真的那麼重要?還是——

世都有些胸悶,易懷沙是個男人婆,她怎麼可能一見鐘情或者日久生情,還是跟狼奴那個野人!但是野人和男人婆不是很相配嗎?

呸!世都突然很粗魯的啐了一口。懷沙剛剛醒過神,又被驚了一下,「世都,你沒事吧?」

「哦,沒事,沒事!」世都擺擺手,盡量讓自己不多想。但是心里卻是郁悶的很,索性懶洋洋的靠著大樹,就要打盹。

「誒,你來叫我的。自己睡什麼?」懷沙推推他,不知道這家伙中了什麼邪。

世都半開著眼楮,指指天︰「這麼晚了,守門人都睡了。我們在這里將就一下,擾人清夢很不道德。」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早就出來了。看你在睡,我也睡著了。剛才做了個夢,中間休息,就醒了。看你還睡才叫的。」其實他沒睡,他早就來了,早就看見她睡在樹下,宛若新生的嬰兒。于是,他就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看著,後來坐在她的身邊還是看著。等到發覺自己不該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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