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效忠天子並不等于陷無辜之人于不孝不義,林大人當年高中探花之後被分入東宮任東宮太子少傅,既然你接任了這一職位,你就是東宮屬官,一言一行不僅代表了林大人你自己,也代表了太子。」璟軒說道這里頓了一頓,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太子無黨,你卻面對皇上、對面天下人擺出一副你絕不結黨營私的態度,恰恰是無聲勝有聲的證明了太子結黨營私。太子仁孝,你卻事事表現出不與太子東宮為伍盡忠皇上的姿態,又恰恰是從反面在陳述太子對皇帝有二心。

沒錯,你的確是沒有投靠旁人,一心想在皇帝身邊做個純臣,但你這些姿態卻實實在在的向天下人污太子于不孝不義。這樣你還能口口聲聲稱自己是無愧于心,那我還真是真真的佩服你了。」璟軒的語速並不快,語氣也並不激昂,一席話緩緩說來,就更像是在陳述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然而這並不激烈的言辭,卻仿佛重錘一般一字一句都砸在了林如海的心里,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璟軒這一席話,可是心里面千回百轉了多個念頭,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並沒有璟軒說的這樣險惡的心思,他不過是不想站隊,以林家的家世名望,只要不支持任何一個皇子,牢牢的站在皇帝身後,日後無論是哪位皇子登基,都不會視林家如眼中釘。林如海相信自己的能力,一旦被啟用,他就有把握被重用。

可這番話如今的他如何能對璟軒說出口?是人都有私心,這一點無可厚非,可就在剛剛他還擲地有聲的說出了「忠君愛民」四個字後,他還真說不出口自己為了家族考慮的這份私心,因而被璟軒的詰問給釘在了原地,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然而璟軒並沒有就此為止,看著面色發紅啞口無言的林如海,璟軒嘴角微微一撇,面上譏諷的笑意並沒有絲毫的收斂,繼續說道︰

「忠君愛民?何為忠君?何為愛民?直言勸諫者為忠,曲意逢迎者為佞。當初太子一力主戰南疆,朝堂上因為利益糾葛反對之聲猶為強烈。秦大學士身為大皇子的太傅,卻能挺身而出據理力爭、一力支持主戰的太子,被皇帝斥責為太子一黨,罷官下獄,最終秦大學士身死、秦家滿門流放,直到當今即位大赦天下才被放回;上皇六十大壽下罪己詔,為秦大學士一案翻案,如今秦家受封忠靖侯,且在南疆的忠烈祠里,秦大學士是唯一一個臣位列其中的,日夜受百姓供奉,端的是忠君愛民、雖死無怨,到最後冤情昭雪福澤後代。」

璟軒說完,抬眼看了看林如海,仿佛在問他,你呢?余下之言不必多說,想比于听聞過這些事跡的璟軒,當年曾經親身經歷過那一場戰和風雲的林如海,此時的心情可是比璟軒復雜得多。

璟軒提出的秦大學士不過是當初那一場風波中被風浪掀翻的群臣之一。余大將軍被俘後背負著投敵的罵名,最終千里送回軍情,換來的不過是余家的滿門抄斬,到如今只留下余樺一支血脈,是當年被太子拼死保下的。

南疆諸國送來求和的訴求和貢品之後,大皇子和三皇子紛紛收了南疆諸國多少孝敬,滿朝武哪個不是心知肚明?御史王同、許森、趙庭育,上書房行走郭問、秦琮聯名上書勸諫皇帝萬不可縱虎歸山,卻被扣上了結黨營私的罪名打入天牢。

最終即便是太子一力主戰,若非遠在邊疆的九皇子將在外君有令而不受的違抗皇帝和談的君令,也不會有南疆諸國被打破了膽,時至今日也不敢再冒犯邊境的事實。

在那一場風波之中,其實大家都明白,九皇子已經打到了那個地步,只要再進一步,便是曠世之功,可換得黎民百姓數十年不會再受戰亂之苦。但有私心的不願讓親近太子的九皇子奪得這樣的功勞,沒私心的也懼怕當時偏執至極的皇帝不願意步王、許等人的後塵。

林如海已經記不清當時自己做過些什麼,好似他不過是沉默的站在朝堂之上,自那之後,太子便再沒有挽留一再稱病的他了吧。腦海里不自覺的浮現出當初那個面容溫潤的殿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林如海並不願意回想當年,他只是告訴自己,他的選擇是對的。

林家走過了當年皇子爭位最為慘烈的上皇末年,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雖然過程中並不像他預料的那麼如意,但縱觀當初顯赫一時的家族,尊貴如忠平王府落了個絕嗣過繼、忠安王府灰飛煙滅、北靜王府權勢不在,當初在京中盤根錯節聯絡有親的四王八公也都日漸凋零。江南更是如此,就連當年接駕四次的甄家早就改換門庭,更別說牽連到忠安王府和北靜王府一事中的大大小小的世家了。

而林家能夠平平穩穩走到現在,他雖然沒有實現封侯拜相的心願,卻也著實坐穩了江南總督的實缺,兩相比較,林家也算是笑到最後了。每每想到此,他都會覺得心中一陣寬慰。可如今璟軒的這番話,卻如同利刃一般,毫不留情的劃破了他心里面給自己搭建好的屏障,將他不願意去深思的種種暴露于眼前,叫他連呼吸都覺得十分艱難,一陣頭暈目眩,靠著椅背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沒有栽倒在地。

如林如海這種人,前生朝堂之上他見得多了。清流自詡為清流,每每都把忠君愛民四個字掛在嘴邊,可真正能做到這四個字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世家林立盤根錯節,所謂忠君所謂愛民,于這些人而言不過是粉飾他們追逐利益的堂皇名目罷了。

見得多了,便能輕易的分辨這些人的嘴臉,深諳此節之人也就罷了,最可笑的是有些所謂的名士們,明明內里的實質一般無二,卻偏要自我鼓吹這是所謂的忠君愛民,鼓吹得久了,他們便自己也當了真,連一絲自省的余地都不留,真真是可悲、可笑、可恥、可嘆了,就如同眼前的林如海一般了。

見多了這種人,璟軒總能一針見血的戳破這些人的粉飾太平,這些人如同跳梁小丑般在朝堂之上嘰嘰喳喳的,他權當看戲。心情好了,叫他們多唱兩場,心情不好,便叫他們無地自容。

就像是現在,林如海接信之後若是不強辯也就罷了,偏要擺出什麼忠君愛民的架勢來,就別怪璟軒一時技癢,當眾撕開他連他自己都要騙過的信念了。末了,璟軒還挑了挑眉打擊了他一句︰「難怪林大人會欣賞賈雨村那樣的偽君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言果然不假,林大人以為呢?」

書房里的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林如海手抖到抓不住那兩頁薄薄的信紙,任由它們滑落在地,而吳熙看到此時此刻的林如海,心中只覺得這麼多年憋著的怨氣出去了好些,胸口也舒暢了不少。

林如海啞著嗓子,半晌才說出一句話︰「無論你們相信與否,從頭到尾,我都沒想過構陷太子,我只是想獨善其身罷了。我身後還有林家,我賭不起。」

此時此刻,林如海已經分不清心里面到底是什麼滋味,璟軒的指責他只覺得無力反駁,卻也明白身為林家的繼承人,很多事情他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我的名字並不在族譜之上,倒也免去了從上面劃去的功夫。自此以後,林大人與其操心我一個外人的事,到不如想想如何給黛玉尋一個可靠的贅婿,以綿延林家的香火。否則,縱然林大人有一日真的能夠封侯拜相,林家的列祖列宗也會怪罪林大人您後繼無人之事,您說呢?」

璟軒本就想在林如海看過書信之後開門見山的說出此行的目的,奈何林如海一番強辯觸動了他的心緒,這才說出了剛剛那一番叫林如海無言以對的話來,他的目的本也不是叫林如海「痛改前非」還是旁的什麼,不過是看不慣這樣假道學的清流之辭罷了。

等到璟軒和吳熙兩個離開書房的時候,小球兒正站在魏臻的身邊仰著小臉往書房的門口瞧著,見璟軒出來,小球兒兩眼一亮,小跑兩步到了璟軒面前,左瞅瞅右瞅瞅,確定璟軒安然無恙,這才滿意的點點小腦袋,叫璟軒看了忍俊不禁,剛剛在書房里面有些陰郁的心情瞬間便明朗了不少。

小球兒偷眼往書房里面看去,看到好似蒼老了不少的林如海,小球兒別開眼楮,故人已矣,權當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便罷了。

林如海在書房頹然,林家的家僕們見老爺沒有言語,哪個也不敢攔著璟軒他們的去路,眼睜睜的看著大少爺面帶笑容的踏出了林家的大門,急急的派人去後面通知夫人。

等到賈敏趕到書房,如何與林如海夫婦兩個懇談暫且不提,單說璟軒他們,自打他們進了江寧城,就被無數雙眼楮盯上了,這些人都翹首以盼林家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哪想到等來等去,等到的卻是安然無恙且一臉愉悅之情的林璟軒從從容容的從林家大門出來。

這簡直叫看熱鬧的這些人都跌破了眼鏡,心里面暗自月復誹,更是盯緊了璟軒等人的動向,有些人自然注意到了璟軒身邊那個小女圭女圭,有消息靈通的猜到了那也許是小皇子,卻被旁人給笑話了。

當今皇帝子嗣不豐,統共就那麼兩位皇子,寶貝似的養在京中還來不及,哪有可能叫一個無官無爵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林璟軒給帶到江南來,異想天開也不過如此了。

這些人胡亂猜測,可像趙家這樣的天子近臣卻是知道底細的,璟軒剛剛離開林家,趙家從姑蘇派來的人就等到一邊了,好說歹說都要叫璟軒住到趙家的別院,那架勢,仿佛璟軒不同意,他們就要撞柱表忠心似得。

左右璟軒在江寧也沒有房產,見趙家言辭懇切,便依言住進了趙家在江寧的別院,趙家這座江寧的別院並不大,卻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干應用之物應有盡有,趙家還生怕小皇子吃不慣南邊的菜,專門的請了個京城里退下來的師傅到別院來伺候。

在趙家別院休息了一晚,第二日璟軒便和魏臻一道帶著小球兒趕往太湖,衡陽郡主就安葬在太湖之畔,到了江南,璟軒斷沒有不去祭拜之禮。

小球兒是在半睡半醒之間被璟軒收拾利索帶上了馬車,等到馬車行到一半的時候,小球兒這才知道此行的目的,不由得怔愣了半晌,而後抬頭看向璟軒︰「你都知道了?」

軟糯的聲音里卻有著不同尋常的成熟,此時此刻,小球兒卸下了在璟軒面前的偽裝,終于問出了這一句話。

璟軒看著小球兒稚女敕的小臉上露出了屬于大人的模樣,終于明白為什麼在自己小時候,母親總是喜歡捏自己的臉,想必自己小時候面對母親,也是這樣的神色吧。

「嗯,從你出痘那一次醒過來,我便知道了。」璟軒十分壞心的坦言相告。

想到自己這麼長時間里都在知情人面前裝乖賣萌,小球兒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錯開了璟軒的視線,偏過頭看外面的風景,一副幼稚的逃避話題的模樣。

「娘曾說,我父親是一個溫潤的君子,平生也是被他那君子性情所累,她要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多半就能真的松了一口氣吧。」璟軒看著這樣的小球兒,想到長眠地下的母親,璟軒的心情也是五味摻雜。

「是我對不起表妹。」听到璟軒提到衡陽郡主,小球兒轉回頭,露出了此時他眼底的悲傷之色。

說話間,馬車行到了太湖,衡陽郡主的墳墓年年修繕,如今依然完好如新,璟軒和魏臻雙雙在母親墓前奉上祭品,二人鄭重的跪地扣頭。

「娘,不孝兒子帶著魏臻來看你了,還有一個不知道你想見還是不想見的人。您說叫我不要學父親,要活得開心,不要被世俗所束縛。我和魏大哥兩個人相依相伴這麼多年,他對我一心一意,我也絕不相負。娘你看看我,是不是長大了?」璟軒握著魏臻的手,臉上帶著笑容,語氣輕快,但眼底卻有著掩蓋不住的傷懷。

想必他前世今生都是親緣寡薄之命,承歡膝下不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願望,卻總是讓他抓不住。魏臻緊緊的回握住璟軒的手,即便璟軒沒有言明,

但魏臻就是能夠真切的感受到璟軒心中的悲傷,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安慰璟軒,只能靠緊緊交握的雙手來告訴對方,我還在你身邊,緊緊的握著你的手,不會離開留下你一個人。

在母親的墳前訴說了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後,璟軒拉了拉魏臻,兩個人沿著湖畔慢慢吹吹風,把那一片空地留給小球兒,想必,他們也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吧?

回城的路上,璟軒沒有問小球兒和母親都說了些什麼,兩個人在馬車上各自出神。回到江寧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三個人洗漱一番後,小球兒進去書房便沒再出來,到了晚飯的時候,吳熙去書房尋小球兒,卻腳步踉蹌神色震驚的拿著一頁紙跑來尋璟軒。

難得見到吳熙這般神情,似驚慌卻又似狂喜,璟軒的視線落到了他手中的那頁紙上,那上面是一首悼念亡人的悼亡賦,這篇賦言辭並不華美,卻透著字字的懇切,筆跡並沒有龍飛鳳舞,卻帶著端方的憂思。

看了這篇墨香猶然在紙的賦,再想到自打回府沐浴更衣之後便扎進書房沒再出來的小球兒,璟軒哪里還不知道這一篇悼亡賦是出自小球兒之手。而這篇字跡,他雖並不熟知,但看著吳熙這癲狂的模樣,他也猜到了,想必這字跡,是與太子一般無二吧。

「先生,子不語怪力亂神,但若真有鬼神之事,你當如何?」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兩世為人的神話,璟軒恐怕也無法接受這樣光怪陸離的事實吧。

吳熙听罷竟跪地嚎啕大哭了起來,淚水劃過他因為燒傷而異常猙獰的面容,卻又沖刷出他臉上難以自持的激動與喜悅︰「蒼天有眼,蒼天有眼!魂兮歸來,魂兮歸來!我當為蒼天浮一大白!」

璟軒扶額,看著癲狂萬分的吳先生,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從書房里面邁著小短腿走出來的小球兒。小球兒也是滿心的無奈,他剛剛心情復雜沒有多想便提筆為衡陽寫下了這篇悼,本想著晚上燃給衡陽的,哪想到寫好之後竟伏案睡著了,這才被來叫他吃完飯的吳熙給看了個正著。

吳熙對他的筆跡、風再熟悉不過了,看到這一篇,聰明如吳熙者,定然會猜出他的身份,他這死而復生漏過了孟婆湯的經歷委實太過驚人,前有智多近妖的璟軒發現也就罷了,又因為他自己的疏忽叫吳熙也給猜到了,小球兒不禁後悔極了,再加上瞧見吳熙這個瘋魔的模樣,真心擔憂吳熙因為這巨大的情緒波動而真的魔障了。

「鳳舉,往事已矣,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輕嘆了口氣,小球兒走到吳熙近前,低頭看著跪地嚎啕大哭的吳熙,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輕輕的撫模著吳熙的發定。

「殿下……我……」吳熙抑制住洶涌的淚水,忽的想起自己如今很是猙獰的面容,不由得舉起袖子擋住自己的臉,卻被小球兒伸出小手給拉住了。

「想當年你吳鳳舉的絕世風姿也傾倒了多少閨閣女子,卻是因為我都盡毀了。那火光沖天的,也就你這個傻子往里面沒命的跑。」

吳熙听了這話,只覺得面前站著的小小的孩童的臉孔漸漸和記憶里太子的音容笑貌所重疊,他心里面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胸口漲漲的,無數思緒像要爆炸了似得。

就在吳熙這般癲狂的在院子里面發狂的時候,好不容易處理好京中王府的事宜,在皇帝面前磨破了嘴皮子才跑來江寧的桓謙也到了別院,他是興致勃勃的打算給吳熙一個驚喜,卻被吳熙給驚嚇到了。

「你怎麼了?難不成有人欺辱你了不成?這是怎麼了!」桓謙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吳熙如此失態的場景,只想到吳熙這是被人給欺負的,氣得腦袋上青筋都蹦起來了,嚷嚷著要給吳熙報仇,見吳熙不理他,便跑到璟軒面前問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吳先生的心緒還沒平穩呢,桓謙又不遠萬里的跑來湊熱鬧,璟軒覺得頭更疼了,偏這個時候聞風而至的趙麟正提著好酒打算和璟軒好好敘舊,也是一進院子就被此情此景給嚇到了。

璟軒輕咳了一聲︰「今天剛剛祭掃過母親,先生的情緒有些失控,兩位還是先到前面坐一下,容先生整理一番才是。」

趙麟听了更覺得暈了,祭掃璟軒之母怎麼會惹起這吳先生失控的情緒,這都哪里和哪里啊?不過趙麟一向不是尋根問底的主兒,見璟軒不願意多談,他也沒多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不知道你今日去祭拜伯母,還帶了酒想和你痛飲一番,是我的不該,這里給你賠罪了。」

璟軒一笑,如今水軍規模已成,早就秘密的開道南海之上保護漁民抵御海賊去了,金家大哥領兵自有一套,短短幾年間收攏了不少海上的勢力,趙麟跟在他身邊學習,如今也是戰功赫赫,只不過海軍行事是機密,並不為朝中所知,因而在外人眼里,趙麟還是個廝混在船廠里面的趙家奇葩。

瞧著趙麟比往常黝黑了不少的膚色和手臂上綁著的繃帶,璟軒便猜到這是他剛剛從海上回來,想必是匆匆回了一次家門便跑到自己這里來了,這份情,璟軒可是記住了。

比起趙麟的不尋根問底,桓謙可是急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吳熙,眼看著吳熙這幅不同尋常的樣子,他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得,心緒一刻也消停不下來。他不敢上去打擾吳熙,只拉著璟軒不放他走,軟語央求︰「好璟軒,你快和我說說,他這是怎麼了?你若不告訴我,我這心可就一刻都不踏實。」

看桓謙這無賴的模樣,璟軒嘴角一揚︰「靜觀其變吧王爺,所謂否極泰來,你叫先生發泄發泄他的情緒,說不準你們兩個人的關系就柳暗花明了呢,嗯?」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