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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愛情在懵懂(4)

這幾天顧遠慎的心情一直很煩躁,早上上學之前,李玉珂照例叮囑他要好好照顧妹妹,如果是平時他會點頭說好,可是今天他卻不耐煩地嚷道,」知道了,每天都說,早已經背下來了!「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一向恭謙文雅的他今天怎麼吃錯了藥.

在教室里,老師在上面講課,他的心卻早已經飛走了,想起三天前的那一幕,念秋看轉身離開的決絕,他的心里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又叮又咬,非常難受.鄭旭歐像是覺察到了他的心思似的,走過來拍著他的肩旁,說道,」遠慎,看你這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會是戀愛了吧?」

顧遠慎心里一驚,連忙呵斥,」你瞎說什麼?」

「反應這麼激烈,一定有問題!」鄭旭歐順勢坐到他的面前,饒有興趣地望著他,」不知道是哪位美女,這麼幸運被我們的顧家大少爺看上了?」

「不要瞎說,沒事你可以去打高爾夫去.」顧遠慎站起來就往外走.

鄭旭歐在他身後不解地喊道,「喂,你不會就這麼小氣吧?我只是說說而已…哎,這幾天怎麼沒有看到我們的神仙姐姐呀?你怎麼沒去找她呢?」

一听到念秋的名字,遠慎立即停住了腳步。

鄭旭歐走到他的面前,望著他凝重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該不會是你們兩個人鬧矛盾了吧?以前你們兩人只要一有時間就呆在一起,現在是一連三天連吃飯都不在一起了。」

「別提了」,遠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脾氣越來越霸道,心眼也越來越小,連給人家畫幅畫她都不願意,說什麼你要是畫了這幅畫我這輩子都不會理你的!你說這女孩子怎麼年紀越大,就越不可理喻呢?以前她多可愛呀,基本上我說什麼她就听什麼。現在全變了,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鄭旭歐嘿嘿直笑,「女孩子大了就是這樣,不是說女孩的心思你不要猜,因為猜來猜去咱們都不會猜到的。況且念秋還是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你要知道學校里有多少男生對她心懷不軌!」

顧遠慎陡然抬高聲音,「這些男生都是一群鬼,看見漂亮的女孩就跟蒼蠅見了肉一樣,真是可惡!」

怎麼也沒有想到如此粗俗的話,會從大家公認的王子嘴里說出來,鄭旭歐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有的男生看見漂亮女孩的反應是挺讓人反感的,但是念秋實在是太漂亮了,我覺得很多男生對她動心是正常的。」

遠慎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你不會也對我們念秋圖謀不軌吧?」

鄭旭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不行嗎?好多男生都很羨慕我,說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通過你可以得到很多與念秋接觸的機會呢!」

「不可能!」遠慎嚴肅地望著鄭旭歐,念秋怎麼可能和眼前的這個男人在一起呢?盡管他的各方面都不錯,但是一想到念秋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竟然莫名地酸楚起來,就像有一塊石頭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鄭旭歐奇怪地望著遠慎,不明白他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強烈,他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嗎?

「遠慎,你是不是真的戀愛了?听說我們這個年齡的男生,戀愛的特征之一就是易怒。」鄭旭歐本來想說神經質的,可是他不敢,顧氏集團的未來接班人,他是得罪不起的。

他興奮地湊過去問,「遠慎,你喜歡誰呀?雖然說你這樣的校草應該配校花,但是校花現在是念秋,不過原校花是陳紫璇,我覺得你們倆也很登對喲。」

「你瞎說什麼?」

顧遠慎已經听不進去了,他的腦海里充斥著鄭旭歐的話」你不會是戀愛了吧?」這怎麼會呢?他怎麼會戀愛呢?他的心里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女孩形象印在腦海,如果非要說有的話,只能是念秋.可是念秋是他的堂妹,他怎麼可以愛上自己的堂妹?

教室外的陽光很大,刺得人眼楮都睜不開,整個世界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只有念秋,那麼清晰,那麼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

放學了.

一群又一群的學生結伴向外走.

顧念秋騎著單車在馬路邊上緩緩前行著,落日的余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身後十米處的豪華車上,顧遠慎呆呆地望著前面的身影,心里面有說不去的滋味在涌動.

沈司機回過頭來問道,「少爺,要不要停車?」他一連說了三遍,顧遠慎都沒有听見,直到第四邊,他才回過神來,似乎是在思索,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望著夕陽西下的余暉,顧念秋的心里一片悲涼,腦海里都是遠慎和陳紫璇並肩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畫面。遠慎是她的哥哥,看到哥哥這樣幸福的模樣,作為妹妹,本應該為他感到高興的,可是為什麼她卻這麼難受,難受地連心都痛地顫抖起來。正在恍惚間,突然一個身影闖進了她的眼楮里,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是顧遠慎,他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車把,眼楮里面閃耀著無法言語的痛楚。受到了這樣強大的外力,顧念秋只有停下自行車,轉過頭來冷冷地望著這個拖住她自行車的男孩。

「念秋,原諒我好不好?」這樣一個外表溫和,實則內心非常高傲的男孩竟然會拉下臉面,說出這樣一句帶著明顯示弱意味的話。雖然他覺得自己沒有錯,也搞不懂念秋為什麼會生氣,可是當她不理他的時候,他只覺得整個天空都失去了顏色,做什麼事都無精打采,提不起精神氣兒來。

雖然整件事情他都沒有錯,錯的也許是自己.可是他和陳紫璇相互對望時的深情還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只有面無表情地朝他厲聲喊道,「你讓開!」

「我不讓開!」顧遠慎突然提高聲音喊道。

他這一喊,把念秋徹底鎮住了。在大家眼里,他溫文爾雅,氣質出眾,從來不高聲說話,言語間總是透著豪門大少爺該有的高貴與斯文。她看著他,漆黑的劍眉微皺著,亮若星辰的眼楮里透著堅定與執著。那樣熱烈,那樣堅定地望著她,仿若她是高山之巔的千年冰雪,而他則是融化堅冰的太陽。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固城牆轟然倒塌,可是一想到他和陳紫璇在一起深情對望的畫面,她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掙月兌了他的束縛,然後推著自行車轉身往後走。

「念秋!…」遠慎一把抓住自行車的後座。

「你給我放開!」顧念秋轉身怒吼道,「你不是很喜歡陳紫璇嗎?你去和她在一起呀!我討厭你,你給我走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

話還未說完,她突然被擁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顧遠慎竟然把她抱在了懷里!一時間,天地間似乎停止了轉動,什麼也听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遠慎激動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念秋,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求求你,你不理我的時候我做什麼都沒心情…」

他長長的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手心處灼熱的溫度透過薄薄衣衫熨燙著她的肌膚,他的呼吸那麼急促,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霎時,她的臉突然變得通紅,就連耳根都燙的嚇人,一股奇妙的感覺在四肢百骸間凶猛地奔騰著,她突然感到非常害怕,一張手緊緊地抓住自行車車把,另一只手想要掰開他的手,「你…你放開!」

遠慎以為她還是沒有原諒自己,把她抱得更緊了,「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不放開!」

念秋又羞又急,他的手臂那麼有力,她幾乎不能動彈。但是身體里的感覺太奇怪了,她幾乎不能控制它。慌亂之中,她轉過頭,卻不料他正低著頭凝望著她。她想躲閃,可是已經來不及,她的嘴唇還是從他的下顎處擦過。一股強烈的電流轟然炸開,遠慎觸電般猛地松開了手。

空氣變得很怪異,就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也變得很怪異。

落日的余暉給他們羞紅了的臉上籠上了一層奇異的金色,他們低著頭,不敢看對方的眼楮,身體里有一股奇異的感覺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他們又驚又怕。

好半天,遠慎才抬起頭,嚅囁著說,「念秋,我…」他突然緊張地說不出話來,雙手不安地在褲腿里揉來揉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除他心中的緊張。

氣氛越加怪異,念秋的手指緊緊地攥著自行車車把,手心里到處都是汗。她轉過身想要走,卻不料越是慌亂越出事。她的腳撞到了自行車的輪軸上,疼地她忍不住叫出了聲,「哎呀,疼死了!」

她的身子滑下來,手捂住傷口,卻又是顧此失彼,一個不留神,自行車「啪」地一聲倒在地上。遠慎過來想幫她扶起自行車,可是她的手也伸了過來,兩個人的手自然踫到了一起,卻如同觸電般倏地縮回去了。

那一天遠慎不知道是怎麼回去,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樣恍恍惚惚的,眼前全是念秋的影子,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她滿臉羞紅的模樣,她的嘴唇輕柔地拂過他下顎…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呀晃,晃得他頭暈。晚上他勉強吃了一點兒飯,就回到房間,把自己重重地扔進柔軟的床里。

他伸展四肢仰面躺在床上,兩只眼楮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可是不一會兒那白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天花板,竟然神奇地出現了一個長發女孩,她回過頭來望著他笑,那麼美,美得傾國傾城,美得令人窒息。

顧遠慎拼命想趕走那張清麗絕倫的臉,可是她依舊停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他崩潰地拿起枕頭狠狠地蒙住自己的眼楮,黑暗中她的臉龐消失不見。

他欣喜地想,這個方法不錯。

可是,下一秒,他的腦海里又出現了那張臉,笑得那麼美,美地傾國傾城。

「啊!」偌大的臥室里回蕩著男生的崩潰的喊叫聲。

第二天,他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上學,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鄭旭歐背著書包,不知道在張望什麼。他剛想打招呼,就看到顧念秋騎著自行車過來了。她的長發今天用一根皮筋扎了起來,斜斜地低垂在胸前,那頭發又多又黑又亮,就像裹成卷的黑色綢緞一樣。

她對著鄭旭歐微笑,雖然只是淺淺的一個笑,卻依舊很美。只為什麼遠慎心中一縮,他竟然有些妒忌鄭旭歐了,他酸溜溜地望著鄭旭歐和她打招呼,心思起伏。

這時,突然有人在喊他「遠慎!」,一抬頭竟然看到了陳紫璇!

听到陳紫璇的喊聲,顧念秋和鄭旭歐都把視線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望著陳紫璇微笑算是給她招呼。

也許是心里裝著事,他不知覺地將目光移到念秋的身上,卻看到她已經推著自行車走了。

情急之下,他什麼也顧不上了,大喊一聲「念秋!」

他看到念秋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後停止了腳步。

他趕忙追上去,繞到她面前,急切地說,「念秋,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肯理我?」

念秋的眼神突然變得漂浮起來,她左顧右盼就是不看遠慎,「我沒有不理你呀,我怎麼沒理你呀?」

遠慎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看著從旁邊經過的同學都轉過頭來望著他倆,他也不好說什麼。

「如果你真沒有生氣的話,今天放學後就在學校門口等我。」

他留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下課的鈴聲剛響,老師還在講台上收拾講義,顧遠慎就提著書包,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全然不顧及老師和同學們詫異的目光和悄悄的議論聲。

他一口氣跑到校門口,撒了個謊支走吳叔,讓他到書店里幫他買幾本書。吳叔心中雖疑惑,但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先去給他買書。

他站在校門口的大樹下,望著一群又一群的學生如影子般從他的眼前溜過,他睜大眼楮,看著每一個從校門口走出來的人的臉。

可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學校里的學生差不多都走光了,還是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打她手機,可是她不接。他忐忑不安地望著校門口,直到落日西下,才看到念秋推著自行車慢慢地走了出來。

「念秋!」他興奮地喊著她的名字。

念秋緩緩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而又迅速地低下頭,看起來滿月復心事的樣子。

他跑過去接過她手中的自行車,把它推到樹旁,剛準備轉身時,余光瞥到了一輛黑色的汽車從校門口方向駛了過來,他一驚,急忙轉身扯著念秋的胳膊,就往身後的大樹下躲。

汽車從他們對面飛快駛去,顧霜月坐在里面認真地看著書。

顧遠慎伸長腦袋,望著汽車從他眼前飛快地開過,他孩子氣地笑了。

「你快松手!」念秋羞聲喊道。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把念秋抱在了懷里!而且還抱得那麼緊,緊地他和她之間沒有任何距離。他的臉刷地一下子紅到了耳後根,他又是觸電般地松開了手。

兩個人的臉都紅了,心跳得那麼厲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胸腔里蹦出來。空氣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發酵,一切都變得與往日不同,就連說話都不能做到坦然相對。

「念秋,念秋,我…」遠慎沮喪地恨不得抽自己幾耳光,真是太丟臉了!

「哥,我要回去了。」念秋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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