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暈過去再轉醒後，我的精神狀態很差，我一直在回想著那是我的夢境還是真實的，夢境吧，就像項武的那次一樣，明明感覺很真實，那血腥味都嗆鼻的要命，可是一轉眼，項武明明還生龍活虎地在我面前說笑——
這次的也一樣，那股奇怪的味道一直蕩在我的鼻邊，還有那張臉——那張恐怖至極的臉一直在我面前晃著，怕得我睜眼不是，閉眼也是不！
我這是怎麼了？我是真的瘋了嗎？出現這麼多的幻覺？
「燕姑娘——燕姑娘——」鄭珠寶一直在輕聲呼喚我。
過了好一會，我才讓自己從這失神中醒回神，呆呆道︰「你叫我？」
鄭珠寶關切道︰「你是不是怪我不早點將那事告訴你——哎，我現在也總算能體會到一點宋姑娘他們的用意，不想將這麼恐怖的事情告訴你，怕你受到驚嚇。我這一猶豫，就變成了隱瞞。」
「啊？什麼事？什麼事瞞著我？」我腦子里空空的，根本沒在狀態。
「昨天宋姑娘說的事——關于金娘的——」
我突然回了神，金娘的事，我又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手里的藥撒得厲害，燙到了腿，我驚叫著跳了起來，碗嘩拉一聲帶著藥碎在了地上——
我真的是病了，我完全無法抵制任何恐懼的侵蝕，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沒事吧——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冷嗎？」鄭珠寶小心地將我拉到了一邊。
我抖得越來越厲害，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這種恐懼沒有任何東西能戰勝，就算此時光天化日、有鄭珠寶陪在我身邊，我還是覺得自己獨自在無盡的黑暗中，那一張張詭異的鬼臉環繞著我忽遠忽近的在戲耍我，誰來為我驅逐？
「我好怕……我好怕……」我握著受驚嚇的雙手喃喃自語，眼楮發熱。
「哎——燕姑娘你別激動，宋姑娘說過不能用眼過度——」鄭珠寶幫我拭著滲出來的淚水，「你在怕什麼？你能跟我說嗎？」
「我怕睡著……我又害怕醒來……我好怕……我覺得，我就要瘋了。」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虛弱。
「為什麼怕睡著？睡不好嗎？」鄭珠寶幫我搓著冰冷的手。
那些詭異的恐怖的場景一幕幕滑過我腦海，項武瞪大眼楮死不瞑目的青臉——掛在牆上的仇恨的臉——壁畫在流血——插在牆上的一只一只陳列開來的浴血烏鴉——
烏鴉！對，它們就是來報喪的，只不過還沒有報出喪，就被不知明的力量殺死了！
「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鬼麼？」我顫抖著問鄭珠寶。
鄭珠寶嚇了一跳，道︰「怎麼這麼樣？世上有無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若無愧，即使有鬼也不必害怕。」雖然她是這樣說，但我還是听出她語音里的恐懼。
我搖著頭道︰「不是的……不是的，世上有好人壞人，那鬼也一樣有好有壞，有些鬼他就是壞鬼，他不管你是好人壞人，他就是要來找你，要來嚇你呢？」
鄭珠寶也被我說得愣愣的，但還是極力地安慰我道︰「怎麼想這麼多，就算真的有壞鬼，那也一定會有善鬼保護你的呀。」
善鬼？保護我？誰的鬼魂？
我突然怨恨道︰「善鬼？既然生不能回來護我，死了還來干什麼。」
「燕姑娘——」
我抽回手，僵硬地扶著牆回房了，鄭珠寶也靜靜地站在後面，我知道她盡力了，盡力地想讓我平靜，盡力地讓我感覺不孤單，但是我的病，已經不可救藥了。
經過走廊，我停了下來，因為我听到了呼吸聲，還有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絲線與綢緞的味道，還有油的味道，但這個人應該不是夏夏，因為他的呼吸聲有點粗重。
「燕錯？是你在那里嗎？」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一睜眼就酸痛不矣，還帶著微微的紅。
「哼。」燕錯給了我這麼一個回答，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