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土包子!」
旁邊一個穿長衫的麻稈吐了口痰︰「放亮你的大眼,那是皇城的阜成門!離西華門還隔著中南湖呢!」
沙發有點訕訕的,拉了拉廖化︰「走吧,先見人面試吧!咱們再去梨園看花吃飯!」
麻稈又恥笑了一聲︰「土包子也知道梨園?咋不去天壇,吃蚱肉哩!」
沙發回過身來,見麻稈就一人,一擼袖子︰「想找揍吧?」掄拳就要打。
麻稈把頭一低,伸了過來︰「打!使勁打!我要還手,我是你孫子!」
沙發一猶豫,拳頭虛揮了一下,沒敢真招呼。不想那麻稈卻就地躺倒,大呼︰「打人了,叫警察呀!」
沙發和廖化立刻就目瞪口呆了。
兩個警察很快出現了。年紀稍大的帶隊,他低︰「馬前哥呀,幫幫忙吧!您能不能不老在兄弟幾個的管片訛人呢?您就能不能換個地?」
麻稈馬前一側身抱住了帶隊的腿︰「林遂組長,你不能面對邪惡勢力低頭啊!你看,這兩個小子打得我遍體鱗傷,我得在家養多少天哪?我尚有七十的老母,三個月的女圭女圭……兄弟你得主持正義啊!」
旁邊小警察煩了︰‘馬前叔,不是我林喜冒犯啊!您給我們警督留點顏面吧!「」顏面!「麻稈一**坐了起來︰「我又沒有繼承世襲的爵位,又沒有六品的官身,老娘不疼,老婆偷人,顏面早就掉地上,叫人踩成泥了!」
「別廢話了,說這事咋了吧?」
沙發這才明白,遇上踫瓷的了!
他氣地大叫;「我根本沒敢打。」
麻稈坐在地下︰你是沒打著,可把我嚇著了,使我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兩位警察便是人證。
沙發氣地暴跳如雷,兩個警察一臉苦笑。
廖化怕耽誤了面試,想了想,模出了三個五分的銅幣。
麻稈看了一眼︰「一杯扎啤也得2分哪!」
廖化又加了五分。
麻稈︰「沒下酒菜啊!」
廖化很誠懇地說︰「我們是京西的學生,沒多少錢!京兆的啤酒太貴,我們也喝不起!要不下回吧?」
麻稈看了看他︰「看你老實份上,放過你們了!」劈手奪過四個硬幣,拍拍 ,自去了!
兩個警察無可奈何地一笑,也去了。
沙發一路大罵,直到了松江千里貿易商莊,才平息下怒氣。
松江千里貿易商莊是前店後庫的格局,沙發兩個進來,相識的伙計直接引導後面。庫房,帳房,雜務還有掌櫃的臥室都在後面,有幾間陰面的房間是伙計的睡房。掌櫃不在,管事的大伙計詳細問了廖化的情況。
最後,大伙計起了身︰廖兄弟,四少爺,該問的,我都問了。掌櫃和副櫃都不在,我晚上給掌櫃的匯報,要不廖兄弟明天再來一趟。成與不成,都有個準信。
沙發和廖化抱拳告辭,大伙計引著從後門出去的,臨別前告訴廖化,明天走後門即可。前門主要是外面生意上來往,有的客戶怪癖很多,一般的伙計招呼不住,所以不對外的商莊人手盡量不上前面。
目送著廖化沙發走遠了,大伙計這才回身進後門。迎頭看見回避的大掌櫃踱出來。
大掌櫃︰走了?
大伙計︰走了!
大伙計叫顧中,是掌櫃張散的大徒弟。平日只要不是私事,言談行事都是示範和考較。師徒爺倆,如父子一般。
掌櫃的坐下,端起茶來︰說說看,我听一听!
顧中立馬抖起精神︰那個小友,名叫廖化,京西警政,功課不錯。容貌端正,言語清晰。雙眸很正,是個君子。
「那我們該不該留他呢?」
「不該!一來他不是我們松江府人,四少爺又不能作保人。二來他有官身,北人重官輕商。未必願長期與我輩同流。三是咱們商莊已被大東家分給二少爺,四少爺的人,我們不能要!」
「那他明日來了,當如何呢?」
「直言相告!京兆居,大不易。卑辭守禮,送走即可!」
掌櫃的把茶咽下,呵呵微笑。
顧中知道自己有不到之處,暗自心里回旋了一遍,還是不解︰徒弟愚昧,請老師指教。
張散放下茶杯︰大節上沒什麼錯漏,你年紀不到,不能算是愚昧。我給你講,我在暗室窗後看了。那個少年,一入屋內,眼楮便環掃了一圈,不再東張西望。這是說明都看到了,只是年少不知道這也是才具。那個小友容貌端正,坐立行動,都有規範,只是出身低,不會太早發達。但到了中年,如過了那個門檻,便不可限量。那時就該你坐著教你的徒弟或子孫了。呵呵,不過,有一點你倒沒錯,這個人不可留在我們這里。
顧中有些為難︰不留他,又要給他留個善緣,這可很難呢。
張散︰呵呵,怎麼,沒見陳副櫃啊?
顧中眼楮一亮,不過還是規規矩矩地回話︰陳副櫃跑生意去了?
張散有些不經意︰過兩個月,就走人了,還跑什麼生意啊?擦干淨**了嗎?
顧中一笑︰咱們大少爺的這位三房舅子正跑羊皮生意呢?看庫和帳房的老王都給我說過了,陳副櫃很上心咱們存的那些貨呢?
張散也笑︰那就找個干拼縫的,加五厘賣了吧?記著再要五厘的暗扣。
顧中︰暗扣五厘如何入賬?
張散看了他一會,嘆了口氣︰糊涂!當然入公帳。這麼燙手的錢哪能不入公帳!你還想不想在行里混了。你的身股已經不少了,這樣的念頭以後想都不要想!
顧中叫師傅盯得發毛,一時間汗透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