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伊雲岫看著石碑上刻著的凌霄霸啟四個字，終于一滴清淚落下。
六歲，他帶兵滅了她的國家，她在破廟里掙扎了，只問他三個字︰
為什麼？
他垂頭無言，終是沒有給她一個答案。
十六歲，他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將她救起，卻相逢對面不相識，而她，在初一見面之後的睡夢中，腦海里便出現了一個聲音在問︰
為什麼？
這一切，想必，應該是這具身體在抽離了人魂的時候所留下來的一絲執念，原本的慕夜芸是失去了記憶，但是這一些記憶，不是直接消失，而是被她蘊藏在記憶的深處。
就像是受了重大刺激的禹藶衿一樣，她不是失憶，而是把記憶藏起來的假失憶。
所以，當真正的慕夜芸或魂死或魂離的時候，這一絲執念，才會被來不及抽走而是抽了出來卻不完全出來的狀態，可是她遇到了黎初懷闕……
這個當年，背叛了她的男孩子。
果真是因果循環，凡事都是有章可循，並不會無厘頭……
現在想來，從頭到尾，一切的一切還是因為當初的，這兩個人的交集。
黎初懷闕，是不是我這一生，就該因為著你這麼過下去？
背靠著凌霄霸啟的墓碑，伊雲岫雙手圈著雙腿，一顆又一顆的清淚滑下，斷珠成線。
今兒個，她竟然殺了人。
現在想起來，她害怕得瑟瑟發抖。
因為恐懼。
她就，真的沒有殺過人啊！
在現代，殺人是犯法的！
而她只是一介的高中生，好好的乖乖女，就算是古夜門的任務，也不是殺人。
又不是殺手組織。
今天她能夠殺死沈碧瓊，不過是因為看著父王身死，她怒極，怒氣沖腦，迷失了方向。
而那個沈碧瓊，做的事是越來越過分，過分到不可原諒！
鮮血噴出的那一瞬，她心底里是被嚇到的。
但是就算是嚇到又怎麼樣，表面上的冰冷倔強並不允許她退縮，她不可能因為這些血就嚇得當場發抖嗚咽哭泣吧……
她，還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行動自己表面的情緒的。
可是現在，四下無人，只有父王的冰冷的石碑，她蜷縮在石碑前，終于後知後覺地發抖後知後覺地哭了。
她真的怕啊！
怎麼辦呢，她手里沾了血腥。
沈碧瓊死的那麼不可置信，一雙眼竟然可以睜得那麼大，像是，凸出來一樣，好恐怖！
現在，無論是閉眼還是睜眼，她都能清晰看到沈碧瓊死去的模樣。
啊啊啊啊啊……
她雙手抱住頭，整個都埋在膝蓋里面。
快崩潰了……
身邊，這時，一聲輕輕的嘆息響起。
不知何時，在伊雲岫的面前，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蹲下來伊雲岫的面前，伸出自己的雙臂，輕輕地把伊雲岫圈住。
伊雲岫像是一只驚弓之鳥，因為別人的觸踫，「啊」的一聲大驚大叫還要躲！
「夜芸，不要怕，是我！」
面前的這個人，聲音柔柔卻帶著能夠穩定人心的震懾。
伊雲岫听到聲音，猛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