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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跟你賭命

嚴明當即嗤笑一聲,傲然道︰「這天下還有我嚴明不敢玩的東西?真是笑話!當年老子火拼牛頭山悍匪時,你這女娃還沒出生呢!」

「失敬。」田蜜輕勾了勾唇角,不咸不淡地道。

而後,她也不賣關子,在眾人緊張困惑的神情下,當場挽起了袖子。

隨著袖口高挽,一截白白女敕女敕的皓腕,露了出來。

賭場之內密不透風,這昏天暗日密閉迷亂的環境,正好用來刺激賭徒的神經,讓人更容易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所以,當一個水靈稚女敕的小姑娘站在場中,又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這與之截然不同的反差,輕易便吸引住了眾人的視線。

「這、這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暴露,有傷風化啊!」

「這田姑娘看著挺聰慧的,怎麼如此不知檢點啊?」

「就是就是。」

隨著田蜜這一挽袖,周圍的譴責之聲鋪天蓋地地砸來,而她卻恍若未聞,只睜著一雙大大的眼楮,就那麼看著嚴明。

而嚴明,也沒加入那譴責的隊伍,而是緊緊地盯著她的手腕,確切的說,是她手腕上那個沒有半點花俏的大鐵圈,那眼里,是滿滿都是震撼,他喃喃地道︰「琉心火,是琉心火……」

而後,他抬起頭來,深色復雜地看向田蜜。

田蜜卻並不在意他的神色,見他認識這東西,心下一松,便笑了,含笑道︰「三當家既然識得此物,想必也很清楚它的威力了。」

嚴明點點頭,竟忘了跟她唱反調,只目不轉楮地看著那琉心火,眼里有掩飾不住的向往和痴迷,口中道︰「這琉心火。乃是殺傷力巨大的暗器,通常用于……」

說到這里,他及時剎住了口,好懸想起自己身處何處。

他望了眾人一眼。見眾人都殷切地看著他,似並未在意這一頓,便繼續說道︰「用于發射琉心火的,乃是琉璃珠,而琉璃珠子中,裝的是強力火藥,一發,可毀千年大樹,可爆環抱之石,可。絞毀人體五髒六腑……」

隨著他的解說,眾人都滿臉驚駭地看著那算不得太大太精美的鐵圈子,此刻再一看那姑娘的,眼神就大為不同了。

這姑娘,哪里小巧柔弱了?這明明就是一移動凶器吶!

眾人驚駭的心緒尚未得到平復。便又听得石破天驚的一句,緩緩地、沉沉地、口齒清晰地,從那姑娘口中吐出︰「我們不賭骰,我跟你——賭、命。」

我跟你賭命。

我跟你賭命。

我跟你賭命!

天,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不止眾人駭然不已,便是那自稱身經百煉的嚴明,亦是驚駭萬分地看著面前這個嬌小稚女敕的少女。

她說什麼?她要跟他——賭命?

陽笑更是下意識地失聲喊道︰「姑娘。不可!」

「一言既出,多說無益。」田蜜一揮手,直接禁止他發言,她起身,直直走到嚴明面前,在他面前站定。

即便兩人身高差距懸殊。可此刻,她站著,他坐著,她身體微傾,如絕壁般立在他身前。居高臨下。

她一手撥開左手上的琉心火夾,讓他看清空空如也的夾子,同時另一只手上,呈著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

而後,當著所有人的面,她手一閃,便將琉璃珠翻蓋進了夾子,機關一合,再將夾子扭上無數圈,任誰也看不透那珠子的真實位置。

直做完這一切,她才空洞著大大的眼眸,對上嚴明,道︰「這琉心火,共可裝七顆琉璃珠,每發射一次,轉輪便會動一下,將對應于口的珠子送出去。而現在,這可裝七顆琉璃的夾子里,我只裝了一顆,這一顆,我們誰也不知道它離口子有多遠,也不知道,它會在我按第幾下時爆破出去。」

說到這里,她肉嘟的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眼底光芒一閃,森冷地道︰「三當家,你說這天下還沒你怕的東西,那麼死呢,你怕嗎?我們不妨試試,對準自己的胸口,一人一發,看誰先死。你,又敢嗎?」

這低沉舒緩還含著淡淡笑顏的一番話,在眾人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而在眾人眼里,眼前這個有著十來歲稚女敕容顏的姑娘,也在瞬息間長高長大,變成一個齊天巨人,自雲端俯視著他們,仿佛一跺腳,便能讓他們神魂具震。

死,誰不怕?可是這樣一個小姑娘,卻敢跟人比看誰先死,究竟是什麼給了她這樣的勇氣?

不消他們問,場上,已徹底掌握主動權的姑娘便擲地有聲地道︰「既然是賭,自然少不了賭注。這樣好了,你若是認輸,那麼你就再出六千金,而我若是認輸——」

她頓了頓,瞳孔幽深了幾分,口中卻是淡淡地道︰「即便不死在琉心火下,這條命,也給你。」

最後,她深吸一口氣,笑容平淡真切地道︰「如此,你認輸,只輸六千金,而我認輸,卻輸給你一條命。你,不虧吧?」

這個時候,眾人顯然已無法去計算這姑娘這條命是否值六千金了,人人都駭然地看著她,看著她臉上淺淡卻恬靜地笑容,久久說不出話。

而與她成對持狀態的嚴明,怎麼也想不到,到了自己如今這個地步,竟有一天,會被一個小姑娘,逼迫到如此境地。

他看著她腕間那一片鐵色,腦子里不可抑止的翻滾著所有關于它恐怖威力的信息,一顆心不斷沉寂下去,連呼吸都有幾分急促。

可是,這個年幼的姑娘明知它的威力,卻能毫不膽怯,而他剛放出那等豪言壯語,此際,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低頭了,否則日後,不說這青雲街還有沒他一席之地,便是這整個青州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看他不起。

嚴明雙手握緊椅子扶手,下意識著揪緊著,不過彈指的功夫,那手心,便傳來明顯的濕熱感。

他強自穩了穩心神,終是緩緩站起身來,以自己得天獨厚的身高反壓回去,氣勢驚人地道︰「好,賭命便賭命,我嚴某人奉陪到底!」

他此言一出,整片場地是死一般的靜。

這不是賭錢,不是輸了可以東山再起卷土重來,誰都知道,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可兩人這驚人的氣勢,卻讓眾人連規勸,都不敢有一句,深怕一出口,便會打破什麼。

便是在這緊迫的氣氛中,那姑娘抬起雪白的皓腕,對準自己的胸口,大而空洞的眸子,看向嚴明,她別無情緒地道︰「既然是七發,那便從我開始吧。」

誰都知道,七發,並不是一個可以平均分攤的數字,它意味著,第一個啟動的人,要承擔起更大的死亡幾率。

而此刻,听她這麼說,身為道上前輩的嚴明,便是心中不適,卻也沒法開口制止。

誰都知道,活下去的幾率越高越好,生死關頭,眾人即便談不上贊同,卻絕對能理解他。

便見那姑娘終于將右手放在了左手機關上,眾人屏聲熄氣,瞪大眼楮看著她的手,緩緩地、慢慢地,將機關按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橫飛的血肉。

明明只有幾個彈指的功夫,眾人卻恍若經歷了長長的時間,待放松下來,才發現,自己手心,竟全是汗。

作為旁觀者尚且如此,身處其中的人,更是可想而知了。

此時,那清清脆脆的聲音又淡淡地道︰「該你了。」

隨著這話音一落,根本不給眾人反映的機會,也不給對手拒絕的機會,已壓在機關上的右手,毫不猶豫的按下機關——

這利落的手勢一起,嚴明頓時死死地睜著眼楮,他屏住呼吸,緊繃著脊梁,心里眼里,具是那黝黑的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有看見那炮彈般呼嘯而來的琉璃,他神經一松,竟感覺自己後背已經濕透了。

人們常說,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等死亡的過程。

而今,他不止是在等死,還是等著一次又一次的死神降臨。

而最最作死的是——他在自殺。是的,這就是自殺式死亡,且沒有任何不得不死的理由。

瘋子,真是個瘋子,太特麼瘋了!

此時此刻,便是嚴明自己也覺得自己瘋了,他胸口劇烈起伏,心潮洶涌,再看對面那少女,再一次面無表情地舉起手來,雙眼空洞地看著他,連眼楮都不曾眨一下,就如一個傀儡般,對準自己的胸口,又是一發——

即便仍舊沒有任何火星冒出來,嚴明也仿若從那少女的空洞渙散的眸子看到鋪天蓋地的海嘯向他襲來,他想跑,可無處可逃,雙腳如被施了定身術般定在原地。

他眼中的神彩,終于在大浪覆頂的瞬間,被擊得支離破碎。

待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黝黑的口子再一次對準他胸口時,他神思已然渙散,下意識地伸手擋在身前,急喘著氣,嘶聲喊道︰「夠了!夠了!」

活的好好的,誰特麼瘋了要跟她玩命!

「我認輸,我認輸,你先把東西放下。」嚴明小心的將手往下壓,示意她平靜,別激動。

可對面那少女的神情,卻從始至終都是過分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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