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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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下學期的期中考試已經結束，顧雨馨的班主任讓他們班上的學生自由活動，然後特意請了所有學生的父母開了一下午的家長會，其中也包括顧雨馨的父親。
以前都是她的母親來參加她的家長會，這天她的母親有事外出，于是這也便成全了他剛升上腦科主任後第一次來參加她的家長會。
本以為她會帶來什麼驚喜，誰料想，當他跟其他家長一樣緊張地拿著學生成績詳單的時候，他徹底震怒了。
語文剛過及格線！
數學和歷史不及格！
政治不及格……
他沒有再繼續看下去。
慘不忍睹的成績令他無法再次直視，一股怒氣立馬沖上頭。
成績單被他緊緊握住，而後瞬間變成了一個小球。
教室內議論紛紛。這時，班主任輕輕敲了敲黑板，說︰「那個都安靜一下、安靜一下。」
講台下有人「噓」了一聲後大家相繼噤聲。
班主任接著說︰「各位家長應該都看了成績單吧，那麼我就先簡單地說說這次考試情況吧。總體來說，咱們班的成績在全年組六個班級中排第二，這還是很不錯的。這次卷子比較難，屬于全國中考級別的，所以呢，大家看到成績比較低的也很正常。」
成績低很正常？不及格也很正常嗎？他暗自嘲諷，甚至覺得班主任明顯是在敷衍了事。
班主任繼續說︰「首先呢，表揚下前十名的同學，請前十名的家長站起來一下。」
這時，台下有十位家長紛紛站起來，相互對視後面露微笑。然而他卻有些看不慣那些人「囂張」的樣子，嘴里還念叨著「有什麼了不起的」，心里極度不爽。
「辛苦你們幾位家長了，以後還要多關注孩子們的學習啊。」班主任一陣客套。
這幾位家長笑容可掬地說「是是是……一定一定……」，他們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都請坐吧。」班主任走到台下，停靠在了他的身旁，望了他一眼後說，「不過啊，也有表現失常的同學。比如有位同學呢，英語非常突出，甚至在全校都名列前茅，語文卻發揮得不理想。作文消極且不健康，甚至能看到對生活的絕望。
我無奈地給了他零分，雖然是零分但不代表他寫得不好。我們想想，是什麼樣的家庭環境讓這位同學如此消極絕望呢？
這樣下去，他將前途一片黑暗，甚至這輩子都會被毀了。所以呢，我們家長都要注意了，現在的孩子們都處在青春期，千萬不要對自己的孩子拳打腳踢，那樣只能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這時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各種聲音一同傳入了他的耳朵里，令他越來越煩躁。
「現在是關鍵時期，正是中考前的準備階段，要努力抓學習才是……」
「哪有父母會打自己的孩子，這太不可思議了……」
「就是啊，父母打自己的孩子那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也不能這麼說啊，有時候孩子也挺不懂事的，該教育還是要教育的……」
……
教室內嘈雜的聲音不絕于耳，听得他氣不打一處來。
他抬頭望了一眼班主任，看這人話里有話，好似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說他經常家暴。一定是顧雨馨跟班主任告狀了！若不是這樣，班主任怎麼會這麼說！想到這里，他幾乎是怒不可遏。
兩節課的家長會結束了，班主任分批在辦公室跟家長們單獨談話。成績排名相差不多的，他們的家長一同跟班主任溝通，偏科嚴重的則單獨跟班主任溝通，而他就屬于後者。
班主任看著站在自己眼前這位面露青色的男人，一定是憤怒至極所致。他似乎多少能明白一些這個男人的心情，若是換成他人，看到自己的孩子考得這麼差也同樣不會有好臉色的。
但事實可能並非他們見到的那樣！
班主任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顧先生，您拿把椅子先坐下吧，我跟您慢慢談。」
顧雨馨的父親悶悶地走過去坐下，然後裝作很認真地樣子听班主任講話，但他那憤怒的表情依舊出賣了他。
班主任接著說︰「顧先生，你先別動怒，雨馨這孩子偏科這麼嚴重，肯定是存在什麼原因的。我想並不是她不用功，要不你看，為什麼她的英語考得這麼好呢，幾乎滿分，這就說明一定問題了。」
只是英語考得好有什麼用！明明就是沒用功，要不然有些科目能不及格嗎！他越想越覺得氣憤，學習不好還找什麼借口！
「雨馨這孩子一直都很用功，甚至在英語全國競賽的時候還獲過獎。」班主任見他臉色很差，便勸道，「她跟我說過顧先生在家的所作所為，這使得她不但厭學，甚至會容易產生不好的念頭。她都不相信自己了，那麼連努力的價值都沒有了。
我想顧先生您也是很疼孩子的，但您的教育方法還需要從長計議，如若不然，她不但學習會越來越差，甚至她的一生都將被毀。」
這混帳東西果然是跟她班主任告狀了！什麼教育方法還需要從長計議，她就是被揍得輕了！
他不情願地點點頭，心里卻暗暗罵道。
班主任見他仍執迷不悟，長嘆一聲後無奈地說︰「唉，孩子這時候正是發育最快的時期，也就是青春期，就算真打了孩子也不要打頭，我想顧先生是腦科醫生，應該懂得比我多才是，凡事要量力而行啊。」
……
天色已經很晚，顧雨馨背著書包沿著路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肚子里空空如也，她不敢回家，她知道她回到家後肯定又是一頓暴打。
十月末的晚上竟是這麼淒冷，跟冬天都沒什麼兩樣，她感到又餓又冷。
雖說淡江是個不夜城，可時候已近半夜零點，眼看著街上的人越來越少，難免讓她有些害怕。
若是這時候回去他們應該都睡了吧！
她帶著僥幸的心理很無奈地跑回了家。來到樓下，做著深呼吸，然後假裝鎮定地上了樓，到了家門口，她忐忑不安地拿出鑰匙打開防盜門，手不禁有些顫抖。
見客廳未開燈，她暗自竊喜，他們一定是睡著了！于是她輕輕地關上門，大步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你終于回來了啊！」
一個熟悉了十幾年的中年男人的聲音突然沖入她的耳中，嚇得她身體一抖，雙眼頓時瞪得很大，不會這麼倒霉吧！她緩緩地向發聲的地方轉頭一望——竟然真的是父親！
他坐在沙發上，雙臂環抱，窗外微弱的光照著他的背面，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正用十分可怕的眼神瞪著她，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哦……嗯……」
她的聲音在顫抖，她是在害怕啊！
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蠻橫地將她拖進了她的臥室，不顧她的反抗。
「凡事要量力而行啊……」
班主任意味深長的話重現在他的腦海里。
打人不打頭——這是他想到的最後的結論。
于是，一頓謾罵與訓斥過後他朝她的身上猛踢幾腳，見她執拗地不肯認錯，氣得他抓住她的衣領用力往旁邊一甩，不料她的撞到牆上暈了過去。
這是他萬萬料想不到的事！
他立馬驚慌失措地給她檢查，發現她沒有什麼大礙後，給她擦了擦頭上的血跡，並將她扶到了床上，完好地包扎了一下。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許久，而後長嘆一聲，便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頭部略疼，卻想不起昨晚被打罵之後的事。但只有一件事她很清楚——要改變現狀，就要誓死發奮圖強，離開這個家，離開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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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件來源︰新浪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