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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綺羅身體越來越差,頭腦卻是少有的清醒,見狀面目猙獰道「衛家這對賤人,我要她們不得好死。」

「別人好死還是賴活我不知道,不過,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在病沒有好之前,麻煩你先裝一裝,不要讓人查覺。

如果被大夫人或是其他什麼人知道了,我可能會受驚之下,忘了解藥的方子。唉呀,要是忘了可怎麼辦,妹妹連張藥方都不曾寫過,要是忘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見陳綺羅眼珠子亂轉,陳皎兒又道「別以為香囊里有什麼,這只是個藥引罷了,你就是請了御醫來,也看不出什麼,不信的話,你大可試試。」

「我怎麼會不信妹妹呢,只要你能醫好了,姐姐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陳綺羅收了心思,香囊掛在這里不是一天二天了,御醫如果知曉這種毒藥,早就該發現。

與其去請御醫得罪陳皎兒,不如相信她,等醫好了病再說其他。

陳皎兒收下香囊塞到袖子里,出門後,對听陳綺羅吩咐守在門口的紅福說道「這幾日,給三小姐多進些清淡的食物,多開窗子透透氣。」

「是。」雖然不明白小姐為什麼忽然信任起皎兒小姐,但小姐吩咐什麼都要听她的,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走進內屋當著小姐的面,將窗子打開,已經進了五月,窗子外微醺的春風吹得人昏昏欲睡。綠油油的春色更是一頭撞進眼簾,看得人欣喜不已。

貪看著窗外的綠意,陳綺羅喃喃自語,一覺醒來,已經是春天了嗎。

陳皎兒剛走,大夫人便帶著王媽媽來看女兒,看到女兒清醒著,欣慰道「今日感覺可好,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讓王媽媽親自去做。」

抬頭覺得有些不對,四下轉了轉才發現女兒的窗戶大開著,有些惱怒道「小姐受不得風寒,怎得還將窗子打開,你個死奴才,不是看在你盡心伺候小姐的份上,我早就……」

「是我讓她打開的,不知道為什麼,女兒很想看看外面綠油油的樹葉。」陳綺羅冷漠的看了一眼委屈的紅福,出言說道。

「可若吹了風,受了寒,又如何是好。」大夫人擔擾的將床上的被子拉了拉,將女兒嚴嚴實實的蓋好後說道。

「母親何必自欺欺人,明知道女兒不是傷寒,吹吹風自是無礙的。」陳綺羅冷笑。

一室尷尬,大夫人示意王媽媽帶著紅福出去候著,自己坐到女兒床頭,輕撫女兒已經開始干枯發黃的頭發。眼楮發紅道「真的不是當娘的不理你的委屈,實在是沒有辦法,女兒,你放心,我們不會不管你的,當娘的一輩子伺候你,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才不要躺在床上被人伺候一輩子,我寧願死也不要,我會好的,一定會好的。」陳綺羅狀若癲狂,眼楮睜得大大的。

大夫人見慣了女兒發病時的模樣,摟著女兒安慰道「是,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大顆大顆的眼淚卻止不住的滾落到女兒的頭發上,臉頰上。

等女兒睡著了,大夫人叫紅福到跟前,冷眼問道「听說最近陳皎兒那個丫頭經常來看綺羅,是不是。」

「是,有時候表小姐沒來,小姐還會派人去請,說府里唯一不嫌棄她,願意跟她說說話的就是表小姐了,每次表小姐來,小姐的精神都要好上許多。」紅福忙答道。

大夫人沉吟半響,又看了看女兒,終于說道「既然是綺羅高興,就由著她吧,不過,你也要好好看著那個丫頭,別讓她耍花樣。」

「是。」紅福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天知道皎兒小姐每次都在小姐房里做什麼,小姐從來不讓她進屋,她又有什麼辦法。這頭要是告訴大夫人,轉頭小姐就要罰她,只得生生忍下。

五華寺是大周乾武元年五月二十五日初建的,至今已有百余年歷史。每年的這個日子,寺廟都會派出高僧大德宣講佛法,教化世人。皇家為了表示重視,也都會派人主持儀式,當今的太皇太後,包括皇上都曾主持過開壇儀式。

今年太皇太後親點了未來的皇後,劉府大小姐親自主持儀式,無疑增加了許多看點。京城里的人,都愛湊個熱鬧,有機會見到未來的皇後娘娘,自是雀躍不已。

劉府更是感恩戴德,明擺著是為未來皇後娘娘造勢,也說明了宮里對這個未來女主人的重視,更說明了皇上對劉府的態度,滿府上下俱是與有榮焉。

唯有劉淑荷對此不以為然,擺了手讓大丫鬟不再說這些,端了白粥微抿一口道「今天這粥味道怪怪的,不知道是加了什麼。」

大丫鬟癟癟嘴道「還不是常媽媽開的藥膳,小姐只說想喝白粥而已,就非要加一把食材說是補身子用的,不加還不行。」

劉淑荷一笑,「沒事,太皇太後指定了她們過來,要是不做些事情,豈不是說她們沒有用心辦差。你只要記得,我的吃食一定要小廚房里做,一律不要外人插手。」

「是,奴婢省得呢,這食材也是常嬤嬤開了方子,我們去外面抓回來煮的粥,沒有過任何人的手。」

劉淑荷聞言點點頭,習慣性的將手撫模上月復部,她不想進宮更不想嫁給那個眼神冷冰冰的皇上。她一定要將孩子生下來,只有生下孩子她才能和明華在一起。明華不會騙她的,只要等一等,就會有轉機。

「可是,兩位嬤嬤沒事就想往小姐屋里湊,這些日子還好,要是再過幾個月,到了夏日,衣衫單薄可怎麼是好呢。」大丫鬟珠兒見屋內無人,滿臉憂色道。

「這件事我自有主意,到時稟告父母說不耐暑熱,去郊外莊子上住些時日,嬤嬤們若要跟去,就想個法子讓她們在路上中暑就是。」劉淑荷慢慢喝著白粥,最好一直呆在莊子上,把孩子生下來再回京城,這樣可以避開哥嫂的耳目,更方便跟明華見面。

一想到明華,劉淑荷便覺得自己吃多少苦也是值得的。五華寺的初遇,當時桃花開的真艷,她一個人走到桃林深處,周明華一襲青色長衫,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看著她說自己曾在夢里見過她。

她手足無措,正要低頭跑開,卻被他一把拉住。只到珠兒在桃林外喊她的時候,才驚覺自己竟跟一個陌生人聊了許久。就是這一次,讓她忍不住一次次到五華山,卻再沒見到他。

接到太皇太後賜婚的聖旨,進宮謝恩時遇到他,他竟是賢郡王世子周明華。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憤怒,是高興可以再一次見到他,還是憤怒他的身份明明可以早日上門提親,卻什麼也沒做。

再後來,他被當作皇上的替身去了五華寺出家。再次見面時,他才告訴她,為了阻止他的提親,賢郡王爺竟將他關在家里,只到太皇太後下了旨才允許他出門。

「你是太皇太後和皇上早就定下的皇後人選,所以,我們之間沒有未來,我只恨我為什麼不能取而代之,不為江山社稷,只為你一人而已。」當初的情話,劉淑渮還記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不能取而代之,劉淑荷仰起頭,一抹厲色從眼里略過。賢郡王爺早在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有她在皇宮策應,她不相信這天還變不了顏色。一樣是乾武皇帝的後代子孫,這天下他能坐得,未必別人就坐不得。

五月二十五日是五華寺的盛大節日,也是全京城人都盼著的熱鬧日子。陳府老夫人老早就說過要帶著全家一起去听高僧講經,除了大房的陳綺羅病重和二房的陳綺珊已經議親不方便外出,幾乎是全家出動。

劉淑荷更是盛妝打扮,身著太皇太後親賜的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莫嬤嬤親自為她梳了金絲八攢珠髻,頭上戴的是相府劉夫人親自為女兒新制的珍珠翡翠冠。

翠綠欲滴晶瑩通透的翡翠配上大小相同,有手指頭大小的南珠,顆顆均是飽滿潤澤,看得滿屋子人的眼楮都移不開了。

劉夫人得意道「這一副珍珠翡翠冠光樣子,就讓銀樓的師傅重畫了十幾次,手工更是從南邊請的一等一的師傅,足足制了三年,上個月才得了,戴在我們大小姐頭上,果然是剛剛好。」越看越得意,劉府的親戚眾人,聞言暗暗咋舌。

再看看這珍珠翡翠冠的底座全部由金絲絞成,仔細看去由一百多種花朵縷空組成,果真是個稀罕物件。看來劉夫人為了送女兒送宮,真真是打算掏空家底。

「娘。」劉淑荷是最知道母親的,為了自己的婚事,恨不得把最好的最貴的都找來給她。感激的拉著母親的手,有些說不出話來。

倒是擠在屋內的女眷看到時辰不早,都出言提醒道「姑娘莫誤了吉時,這當娘的哪有不為兒女著想的道理。今天可是劉府的大喜事,也是京城的大事呢,快上轎吧。」

一堆人鬧哄哄的說著勸著,劉夫人這才擦擦快要掉下來的眼淚,扶起女兒道「對對,我們母女多的是時間說話,快上五華寺主持大典是真,切莫誤了時辰辜負了太皇太後的托付。」

眾人上前扶的扶,拿東西的拿東西,簇擁著劉淑荷上了門口的軟轎,抬至大門口換了馬車。劉夫人和眾人也上了後面為她們準備的馬車,一起往五華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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