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讓兩個孩子不挨餓,宋惠娘每日都得做大量的糕點,極為勞累,再這麼下去,不是宋惠娘累死,就是幾個孩子餓死。
作為廚師世家雲家的唯一繼承人,雲溪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在吃上做功夫了。她的腦中有許多食譜,關于糕點的制作也同樣不少,如果能用這些知識幫助家里,那也是極好的了。
還有,如今這個身體本來是痴傻的,要是突然變聰明了,不定會不會被當成妖怪呢,該怎麼把自己洗白,這也是個問題啊……
還有那個尹歸的身份也不明,還得打听一下他的身份……
想了一通,或許是因為如今這身體還是個小孩子,也或許是因為接收了前身的記憶,雲溪覺得累得不行,腦子一片放空,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在徹底陷入沉睡之前雲溪迷迷糊糊地想︰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
轉眼便是第二天,晨曦微露。在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中,雲溪醒了過來。小女乃娃在她身邊呼呼大睡,流了滿枕頭哈喇子。
雲溪起身,見床邊的凳椅上有一疊衣服,便拿起一件穿了起來。
沒有扣子沒有拉鏈,僅有幾根布帶的衣服折騰了雲溪好一會兒,幸好有前身的記憶幫忙,雲溪總算穿戴平整地出了房門。
院子里,尹歸正在劈柴。沒想到他看著瘦弱,力氣倒是挺大,三兩下就把一塊粗木頭給劈成了幾塊。
「尹歸哥哥。」雲溪喊了一聲。
那邊的尹歸听到聲音,停下了手中的伙計,對雲溪點了點頭,說道︰「廚房里有米粥。」
雲溪聞言,問︰「哥哥你吃了嗎?」
尹歸答了句︰「劈完這些就吃。」
雲溪點了點頭,便利索地往記憶里的廚房奔去。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如此寒酸的廚房,雲溪還是覺得心頭復雜。
整個廚房都是土培房,僅有一個土灶和一個破舊的櫃子以及一張同樣老舊的桌子,房間的角落里堆著一些柴火。
雲溪從櫃子里取出一個小瓷碗,然後打開土灶上的木蓋子,拿木勺攪了攪清湯寡水的「米粥」,攪半天也還是見不到幾顆米粒,只能認命地盛了一碗,然後端了坐在桌子旁。
昨晚濃稠的米粥果然只是病愈的福利,這種清湯寡水的米粥才是食物的主旋律。雲溪一邊喝著,一邊想。
根據前身的記憶,自從父親在打獵時不幸被猛獸咬死,家里就再也沒有吃過幾餐肉了,有幾次甚至因為糕點銷售量不佳,絕了糧。
利索迅速地喝完了碗里的粥,雲溪卻還是感覺月復內空空,只能又盛了一碗,繼續喝完。肚子倒是鼓鼓的了,可是里面都是水,很快就會餓。
就這種伙食,也難怪前身這麼瘦了。雲溪邊想著邊捏了捏自己沒有一點肉的胳膊,不禁嘆了口氣︰果然不管在哪兒,掙錢才是王道啊。
正想著,尹歸劈完柴,也進了屋。雲溪趕緊起身,給尹歸也盛了一碗。
尹歸有些詫異,他早就听宋姨說過,這個「妹妹」可能會有些痴傻,但是很乖巧。本以為再乖巧也頂多不鬧騰罷了,沒想到竟然還懂得給人盛粥呢。
雖然心中詫異,尹歸面上卻是什麼都沒顯露,嗯了一聲,然後接過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溪兒,小歸,原來你們在這兒啊!」雲惠娘打破了廚房的寂靜,「看看我買了什麼,今天能夠吃上好的了!」
雲溪一看,竟是一只大甲魚,只見它背部漆黑,四肢不停擺動,強勁有力,脖子伸的老長,看著很凶悍的樣子。
「娘,這甲魚是哪兒來的啊?」雲溪興奮地問道。這甲魚可是好東西,不但味道鮮美,而且富含蛋白質,只有稍加烹飪,就是一道極佳的滋補美味。
「咦,溪兒,你怎麼知道這是甲魚?」宋惠娘疑惑地問。
雲溪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剛想找個借口解釋,搜腸刮肚間,卻突然靈光一閃,既然遲早要讓自己擺月兌傻子的稱號,那麼就干脆借著這個機會吧。
于是,雲溪開口說道︰「我就是知道……」
正當宋惠娘疑惑的時候,雲溪有些躊躇猶豫地說道︰「娘親……我好像,我好像不傻了……」
「什麼?」這下宋惠娘可是真的驚了。
為了女兒痴傻這事,她憂心了好多年,之前丈夫還在的時候,什麼靈丹妙藥、土方偏方地都給溪兒試了,毫不見效。
原想著這一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沒想到現在女兒卻突然告訴她,病好了!她能不驚詫嗎?
一邊的尹歸聞言皺了皺眉頭︰痴兒一夜康復?這事情可真是聞所未聞。
「而且,我在夢里看到白胡子神仙了……」雲溪指了指那牆上貼的年畫,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謅,「就和那畫上的一模一樣!」
宋惠娘這才終于回過神來,問道︰「你真的看到神仙了?」
「真的,他說他是灶神,司天下飲食。說我和他有緣,特來點化。」雲溪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如果說剛剛宋惠娘還有些懷疑,但現在她卻是深信不疑了,因為原先的溪兒根本說不出這樣的話!她的溪兒真的不再痴傻了!
「好啊……太好了……」宋惠娘的眼眶都濕了,「要是你爹能夠看到這一幕該多好啊……這是因禍得福啊,因禍得福啊……」
「娘……」或許是因為受宋惠娘的情緒感染,雲溪的眼眶也不自覺地濕了,「會的,爹爹在天上一定能夠看到的。」
宋惠娘抱著雲溪哭了起來,雲溪也不禁掉起了眼淚。
尹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不明白本應該是好事,為什麼兩個人就突然哭了起來。
哭了好一會兒,母女倆才停下來。宋惠娘擦了擦眼楮,然後說道︰「看我,這麼高興的日子還哭什麼。對了,這甲魚,是你阿力叔給的。你等會兒拿糕點去給你阿力叔和阿力嬸嘗嘗。」
阿力是村里的村民,他家的農田靠近溪谷,每日農忙回來總能帶上些水產。
雲溪聞言,也抹了抹眼淚,「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