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怎麼能嫁給一個窮酸?」四太太鄭氏對著四老爺蕭季浩罵道。
四老爺蕭季浩說道︰「什麼窮酸?姑爺好歹也是一個舉人了!以後前途不是很好?等中了進士,媛姐兒也能當上官太太了,你不是常說自己一輩子也沒有嘗過當官太太的癮嗎?」
「那要是中不了進士呢?難道還要繼續等?還有,誰是姑爺?這事我還沒有準呢!就是你這個怕事的,自己的親爹是國公爺,親佷女兒又是皇後,你還給你女兒找一個舉人,你丟不丟臉你!」鄭氏說道,「我不管,這事我不同意!你沒看到小姑子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啊,還不就是嫁給了一個窮舉人,然後那想下來的親戚弄得烏煙瘴氣的哦,就是現在也不得消停!我的女兒可不能吃這個苦!」
蕭季浩道︰「怎麼可能都是那樣的,你放心好了,未來姑爺是個人品好的,一定會護著咱們媛姐兒的,再說,這事我都和人說定了,要是改了,被人知道了,還不是說咱們嫌貧愛富的?你要是不放心,咱們多給媛姐兒些嫁妝,有了嫁妝在手,自己也能當家作主不是?」
鄭氏雖然平時很強勢,不過要是四老爺強勢起來,她也沒有辦法。而且這婚事如果那人沒有極品親戚就是好的了。只是這有沒有極品親戚也不是當時就看得出來的,鄭氏要是用這個理由反對,那麼一定會被人說的!
「你放心好了,媛姐兒也是我的女兒,難道我不希望她好?可是要是真的嫁到京城里這些人家里,她身份不上不下的,當不得家做不得主,還有受氣,還不如就找一個這樣的呢,以後有咱們當媛姐兒的靠山,就是未來親家也不敢對咱們媛姐兒怎麼樣,當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們過的好一些嗎?再說,這過日子,哪里能沒有煩心的事,你說說你自己,難道不是一步一步的熬過來的?你不是經常說當時還不如嫁給一個小門小戶呢,怎麼到了女兒這里,你就不是一個樣了?真的要女兒受氣?」用鄭氏自己的話來反駁她,也虧得四老爺想得出來。
鄭氏暗嘆了一聲,說道︰「你說的要給媛姐兒多多的嫁妝,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知道,知道,只是你可不要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我蕭季浩還沒有窮到用兒媳婦嫁妝給女兒添妝的地步!」
這個妻子是一心為這個家好,但是有時候卻讓人很無語,兒媳婦陪嫁再多,也是人家自己的,你惦記著算什麼話?再說,這以後還不是給你的孫子,孫女的?別弄得大家都沒有臉了!
鄭氏還真有這個打算,但是被丈夫這樣一說,臉都黑了,說道︰「我堂堂蕭府的四太太,皇後娘娘的四嬸,會做這樣的事嗎?我自己的東西給我女兒都用不完呢。我惦記著她的東西?」
這婚事嘛,定下來然後就快了,鄭氏這段時間一直給媛姐兒灌輸強硬知識,說道︰「你可不能和你小姑姑一樣,到時候人人都欺上門來了!你帶去的嫁妝也不能讓人哄了去,知道不知道?平時督促姑爺好好讀書,娘還希望你以後也能有個誥命呢。你祖父那邊也是的,明明有那個能力,也不幫一幫,還有娘娘那邊,只顧著自己,咱們可都是正經的親戚,怎麼就好像沒有我們的事一樣?好歹小時候我還哄過她呢。」
媛姐兒見自己的娘越說越不像話,忙道︰「娘,你說的我都明白,一定會好好過日子的。」
媛姐兒小時候沒有個性,但是不代表長大了就沒有性格,其實,她也是一個厲害人物呢,吃虧?那是別人的事情,要是真的嫁過去後,遇到了極品親戚,看她不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
她是四房的嫡女,其實四房一直就是個不起眼的存在,就算是自己的母親是祖母的遠房佷女兒,但是到底抵不上父親不是祖母親生的。可惜,母親還不自知,總以為是得了老太君的好,其實在別人眼里都是在看笑話。
所以,她一定不能像母親那樣活著,嫁給一個舉人有什麼不好的?以後可就是自己一個人獨大了!當家作主的感覺就是好!
媛姐兒嫁的人叫涂明輝,明州人士,今年二十歲。家中有父有母,還有一個兄弟和一個小姑子,不過此人是獨自上京來居住,就是為了以後的科考。後來與蕭季浩父子相識,蕭季浩觀察了一段時間,覺得此人可靠老實,又打听到了這人並沒有婚配,所以就讓人說媒了。
有一個有背景的人家把女兒嫁給自己,涂明輝當然樂意。而涂明輝知道蕭家父子之所以讓自己娶媛姐兒,就是看上了自己的才華。
所以涂明輝給家里的父母去了信,把此事稟報,並且讓長輩們過來主持一下婚禮,這二老這才擺月兌了手里的農活,千里迢迢的上京來和兒子團聚。
涂老娘知道兒子能娶到京里的姑娘當然高興,只是高興的同時又擔心,這兒媳婦要是看不起自己這個當婆婆的可如何是好?以後還不得是天天吵架啊。她是打定主意在京里住下了!
「兒啊,你這成婚後要住到老婆的房子里,豈不是以後要抬不起頭來?」這和倒插門又有什麼不同?說話的是涂老爹。
「你個死老頭子!兒媳婦嫁過來了就是我涂家的人,什麼老婆的房子,那都是我涂家的!」涂老娘不滿意了,瞧一瞧老頭子說的什麼話。
「什麼我涂家的!輝兒,爹覺得這事辦的不厚道,咱們莊戶人家,講究的就是實誠,輝兒沒有進京前已經和櫻桃定了親,現在硬是和她退了親,你知不知道以後我們都沒有臉回村了?」
「死老頭子,這事不是讓你都別說嗎?等把兒媳婦娶進門後再說,我听說這當官的都是有很多小妾的,到時候咱們輝兒再把櫻桃給娶進門來,不就成了?你就是個死腦筋,放著這麼好的婚事不要,偏偏說些喪氣的話!」
涂明輝也說道︰「爹,當時的婚事我並不知道,是你和娘定下來的,現在退了親也好,免得兩下里都耽誤了!爹娘就別說這些事了,現在婚事已定,婚期也快到了,咱們可以退了櫻桃的親,可是這一家可不能退,所以以後有關櫻桃的事情,你們就別說了。爹娘放心,蕭家八姑娘是個好的,一定會孝敬爹娘的!等安定了下來,咱們把明銳和明荷都接近京里來,這樣咱們一家子也可以團聚了。」
「還是輝兒說的對!咱們就听輝兒的。」涂老娘看著這桌子上的綢緞,手都舍不得放開,一想到娶了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就樂得不行,就等著以後當婆婆,所不定還能耍耍威風!
時間說快就快,轉眼間,媛姐兒就成了涂家婦,只是看著帶著明晃晃的金鐲子的婆婆,媛姐兒心里厭惡的不行,這位婆婆大概是想著顯示自己的富貴,頭上帶了那麼多金子做的頭飾,身上也弄得金晃晃的,整個一個暴發戶的嘴臉!
但是只要不惹著自己,那就不成問題,你愛顯擺就顯擺吧。敬完了茶,那為婆婆還準備訓媛姐兒幾句話,被涂老爹一個眼風給掃了,立刻就沒有再說了。
事後,涂老爹說道︰「我說你一個老婆子,怎麼在哪里學的那個毛病,好好的敬茶你都想說兩句,你是不是想著讓兒媳婦煩了咱們,把咱們趕回家去啊。」
「她敢!我可是她婆婆,她不孝敬我孝敬誰?」涂老娘大聲說道。
「哦!孝敬?請問老太婆,你給人家聘禮了沒有?給人家住的房子沒有?給你兒媳婦做過幾身衣服?你住的房子,穿的衣服,還有戴的首飾,可都是兒媳婦孝敬你的哦,你還好意思說嘴!再這樣,小心我一個嘴瓜子打過去,別說我給你沒有臉!」
這談話自然被下人告知了媛姐兒,話說這院子是媛姐兒的,就是這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是媛姐兒陪嫁的,有什麼風吹草動媛姐兒都一清二楚,媛姐兒心里明白了,這公公還是個明事理的,而這個婆婆嘛,就不是那麼好對付了,是個不講理的主兒,不過你吃我的喝我的,要是還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媛姐兒是想著能得到婆婆的喜愛的,但是就是第一次見面這婆婆都想給自己下馬威,還見面禮都沒有給,她討好婆婆的心思就沒有了!不由的又想起,如果自己現在真的嫁進世家里,肯定不能這麼理直氣壯的和婆婆對著干,這麼一點兒破事算什麼?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媛姐兒知道這個婆婆是個貪財的,所以為了她少找麻煩,就時不時的給她做一些衣服,打些首飾。涂老娘看媛姐兒的臉色是好了許多,只是背地里說道︰「這兒媳婦從來都沒有動手給我做一頓飯,在咱們那個地方,可都是兒媳婦做飯的。」
「得了吧你,現在你又做了什麼飯了,天天跟個地主婆似的,人又胖了一圈,還好意思說兒媳婦,給我消停點,日子才會越過越好。」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只是我們在這里享福,明銳和明荷還在鄉下吃苦呢,你怎麼不讓明輝快點跟兒媳婦說說,把人接過來?」
「明輝說這幾天就說。」
「這也是這兒媳婦的不好,咱們不說,她就不會主動提出來?都是她小叔子小姑子,他們受苦,她就高興了?」涂老娘嘀嘀咕咕。
這天,涂明輝終于提出了想把弟弟妹妹
接過來的意思,說道︰「因為供我一個人讀書,弟弟妹妹都整天下地干活,明銳到最後也讀不成書了,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這都是我的不是,應該早早的把弟弟妹妹接過來的,你放心,明天我就讓人安排這件事。」媛姐兒說道。
涂明輝感動萬分,他本來吃的住的都是老婆的哦,生怕老婆不同意把人接回來,要知道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多一張嘴,就要多花錢,讓自己的老婆養活這麼多人實在有些不像話,但是老婆卻什麼都沒有說就同意了,原來還有些介懷自己是靠老婆養著,現在見老婆這麼賢惠,覺得這世上最理解自己的就是老婆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涂明輝和二老說了這件事,就是涂老娘也一個勁兒的夸兒媳婦懂事。還準備給兒媳婦夾菜呢,只是想到兒媳婦不喜歡吃別人夾得菜才訕訕的罷手了!
涂明輝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溫習書,而媛姐兒則是看看自己的賬本,然後安排日常的吃喝,還有就是人情來往。涂老娘有好幾次都想插手這賬本,最後都沒有得手,對于涂老娘來說,兒媳婦再多的錢,沒有到自己手里都是不安心的,所以想著能管上一管,只是她大字不識一個,完全就是沒事找事。
而媛姐兒回娘家的時候,鄭氏把她狠狠的說了一頓,「好好的,你怎麼要把小叔子小姑子接過來呢?給些錢,讓你公公婆婆也都回去,兩個人過日子豈不是更好?你不知道以後人多了這麻煩事就多了?到時候後悔可別怨我!」
媛姐兒道︰「這是早晚的事,何況是相公親自說的,我要是不願意,到時候把人都給得罪了!好不好的,也就是多了兩張嘴,我又得了賢名,不是很好嗎?」對于媛姐兒來說,這些都是小事,她很有當家作主的權利!
只是樂極生悲,小姑子和小叔子是來了,不過還多出了一個人,婆婆叫的是櫻桃,可是這櫻桃是誰?最後媛姐兒才明白,這櫻桃是以前和涂明輝訂過親的,現在小姑子竟然自作主張給帶過來了,還有和自己隱隱做對的勢頭,是可忍孰不可忍。媛姐兒對著涂明輝說道︰「這事你看著辦,如果你想納妾,那麼你就先給我一封休書,我蕭八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丈夫納妾的,就是通房也不行!
我嫁給你,也就是圖這一點,如果連這一點都沒有,那麼我也就不在乎這個姻緣了!」自己供他們吃,供他們喝,現在倒好,還要共一個來路不明的小老婆,好啊,好啊,敢欺負我在這個地步,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大不了真的和離了!剛才還說什麼休書,要休也是自己休了那涂明輝,這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小姑子尤其的可惡!還有小叔子,難道就攔不住人?我看也是心里樂意的,既然你們那麼樂意這個櫻桃,好好好,我就成全你們!要讓自己接受,做夢去吧。回娘家?為什麼回?這是我自己的地盤,要走也是你們走人!
媛姐兒一生氣,這陪嫁的丫鬟婆子立刻就沒有去伺候涂老娘和涂老爹了,那涂老娘還想顯擺一下,可是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涂明輝臉色黑的可以,涂明荷說道︰「大哥,櫻桃姐姐因為被退親了,到現在都沒有說上親事,
我能不把她帶過來嗎?再說,你以前不是挺喜歡櫻桃姐姐的嗎?那個人看起來就是看不起我們的哦,你要是再不給她一個下馬威,以後我們四個人可怎麼過下去?」
「你給我閉嘴!」涂老爹罵道,「不會辦事的東西,你是讓你哥哥的前程盡毀啊,還是覺得我們有多大的本事?好好好,你既然不樂意過來,那麼你就直接給我走人,一輩子呆到我們老家好了!」糊涂東西,櫻桃又不是自己家的人,干什麼你好心帶過來?不是給她大哥添堵嗎?現在吃住靠著兒媳婦,就是以後明輝中了進士,也得靠著岳家,現在你還想讓你大哥娶個小老婆!真是笨的要命!
涂老娘不顧眼色,說道︰「我看明荷說的對,櫻桃是被我們給耽誤了,不能不對她負責,想來兒媳婦也沒有這麼小氣!我看親家公房里就有幾個小老婆,怎麼我兒就不可以了?櫻桃,你別怕,大娘給你做主!來人啊,把大女乃女乃叫過來,我和她說道說道!」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來回答她,原因自然是沒有人伺候她了,「這些下人都是怎麼回事?沒听見我在喊嗎?真是會偷懶,等會兒一定打他們的板子!」
「好了!」涂明輝覺得很無力,「櫻桃我是不會娶的,因為我沒有打算納小。櫻桃,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話,那麼就當我從來沒有認識你這個人了!」他不信櫻桃就嫁不出去,除非是想跟著自己享福。要不然為什麼這麼大膽的跟著自己的弟弟妹妹過來?一定是弟弟妹妹在老家吹上了,然後櫻桃的心思活了,最後利用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把人給帶過來了!
「明輝哥,我只要有一個住的地方還不成嗎?我絕對不會影響你們的。現在我就是回去,別人也不會說什麼好听的話了,除非我死了!」櫻桃眼淚汪汪的看著涂明輝。
「是啊,輝兒,你不是逼著櫻桃去死嗎?我想兒媳婦不是那麼不懂事的哦,你好好的和她說一聲,她一定會同意的!」涂老娘說道。
「是啊,是啊,大哥,他們城里人不都是這樣嗎?再說櫻桃姐姐可是和咱們從小玩到大的,你不能不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