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乃女乃,蘭姨太太到了!」
一听丫鬟說了這句話,全三女乃女乃芸姐兒就沒有了好心情,這蘭姨太太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她的親婆婆,也就是自己丈夫的生母,只是這位姨太太是一味的听自己的嫡母婆婆全二太太的話,每次過來不是有這事就是有那事。
雖然已經分家出來,但是這麻煩事從來都沒有消停過。
要是依芸姐兒以前的脾氣,肯定會把人趕走,但是人越是年紀大,越是不能任性妄為。
「我倒要看看今天又有什麼事!」芸姐兒道。
兩個人見面有些尷尬,如果按長輩來算,芸姐兒應該給蘭姨太太行禮,但是如果安主僕算,蘭姨太太只能算是半個主子,而芸姐兒再不濟也是主子女乃女乃。
所以只能是互相見了禮!
芸姐兒又想起自己大姐姐的好處來,姨太太早早的沒有了,只有一個婆婆,且那婆婆還是個和藹的,哪里像自己,上面的嫡婆婆是個難纏的,而每次找自己辦事,還要這個生母婆婆過來傳達。
有時候芸姐兒真的想問一問這位蘭姨太太,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重要,還是太太重要?
「三女乃女乃,不知道有沒有空,太太想請你回去一趟。」蘭姨太太說道。
「太太讓我回去,直接派個下人過來就好了,干什麼讓姨太太你親自過來?是不是想打我們三爺的臉呢?」芸姐兒說道。
既然你們做出這樣不要臉面的事情,那麼我就說得!反正現在我們是分開住在外面!
蘭姨太太一臉愁苦,說道︰「三女乃女乃不要我為難!」
「我看是姨太太你讓我們為難吧,真不知道三爺是不是你親生的,每次都讓三爺很為難!」芸姐兒不客氣的說道。
「三女乃女乃,我怕但凡有點本事,也不會這樣做,你也知道,三爺的胞妹還沒有出嫁,她的前程還靠著太太呢,我總不能把太太給得罪了,讓四小姐以後嫁的不好吧。」
終于說出來了!芸姐兒冷笑道︰「你女兒就是你親生的,三爺就不是親生的了,我只知道養兒防老,沒有听說過,養女兒防老的。
就說我自己,也是姨娘生的,但是我這一嫁出去,就一心一意的為著三爺和孩子們了。可是呢,到了你老這里剛好相反,你一味的讓三爺受委屈,就不怕我們寒心?須知,到時候可不是四姑娘養活你!」
「你的話說的對,但是我也只能顧眼前,因為四姑娘畢竟年雖小,且以後的嫁妝和姑爺都得靠太太。我倒是想靠三爺,可是,三爺能決定四姑娘的婚事嗎?
三爺能給四姑娘準備嫁妝麼?」蘭姨太太覺得自己沒有錯,而三爺這邊就是損失一點兒錢財,又不是賺不回來了。這位三女乃女乃是個精明的,肯定是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吃虧的!
芸姐兒真是越看這位蘭姨太太越難受,簡直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心里罵道︰個老不死的,怎麼還不去見閻王!
不能怪芸姐兒這樣罵她,她每次過來干得都是什麼事啊,一會兒說什麼太太生病了,需要幾味藥材,而芸姐兒的嫁妝鋪子剛好有一間藥材鋪子,所以那位太太就讓這個蘭姨太太過來要了,好吧,你要是真的生病了,送你藥材也沒有什麼可說的,誰讓你是婆婆呢,但是後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是太太眼饞自己有一個賺錢的鋪子,所以非要從中間得到一些好處,這不,要了藥材也沒有用,都存到自己庫里去了。
這還不是讓自己氣憤的,氣憤的是這位蘭姨太太明知道太太的打算,還幫著太太算計自己一家子!這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還有幾次這樣的事,芸姐兒也發作了,可是那位好好先生三爺只是勸自己忍著,忍到四姑娘個出
嫁了再不用忍了!
好嘛,難道當庶子庶女的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了,還要一味的忍讓?
她也想回娘家去哭訴,但是娘的母親還是二太太的小姑子呢,說不得就會說自己的不是!反正自己是庶女,她也看不順眼。而娘家哥哥也不是自己的親哥哥,總歸是隔了一層肚皮,親也親不過來!父親,他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所以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你說現在這蘭姨太太過來,芸姐兒能有好眼色嗎?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想著算計自己這庶子庶女?她還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要養活呢。就是為了他們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準備嫁妝?」芸姐兒冷哼一聲,「你自己和三爺說去,如果他同意,那麼我也無話可說,但是要是讓我拿出我的嫁妝,那是絕對不可能,如果硬要這樣,那麼咱們就去衙門里說道說道,看看到底是誰的道理!
我勸姨太太回去好好的和太太說說,我雖然娘家的父親母親不是高官,但是我的大伯父,二伯父都是世襲的爵位,別以為他們都不知道這些事,人逼急了,什麼事我干不出來?
姨太太為自己的女兒著想,我這里還有三哥兒女呢,那麼我更要為他們著想了,再要打我嫁妝的主意,我就帶著自己的嫁妝和兒女離開這個家,你要是相讓你兒子以後娶不上媳婦,那麼你就繼續幫著太太試試看!
我不怕把丑話說道前面,我自己娘家現在可是比以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我的六妹妹現在已經是皇後了。你們別看我很少進宮,但是我進宮求她一件事還是辦得到的。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真是不給你們一點兒厲害的,你們就老是欺負人啊。
「三女乃女乃說這話,意思是不跟著去了?」蘭姨太太說道。
「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不去了!有什麼話當面手清楚,我可不想去那邊被人逼迫!」肯定沒有好事!上次是覬覦自己的藥材鋪子,這次還不知道又打什麼主意呢。
蘭姨太太沒有完成任務的回去了。全三爺回來後,看見妻子繃著一張臉,就問道︰「今天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女乃女乃為什麼這麼不高興?」
「是蘭姨太太來了!」丫鬟回到。
全三爺臉上訕訕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姨娘是那個樣,肯定又是太太那邊又有什麼事了。妻子也肯定受了委屈,只是畢竟那邊一個是自己的嫡母,一個是自己的生母,為人子女如果不孝,哪里還能在世上立足?
所以盡管知道她們不對,他也不會說。
「咱別生氣好不好?就當沒有那回事就好了!」全三爺勸道。
「說的倒好听,今天可是太太那邊讓我過去,我直接給拒絕了,請問三爺,要是那邊的人再找過來,甚至直接找到你,你讓不讓我去?」
看全三爺沒有說話,芸姐兒罵道︰「就知道你是個沒有用的,咱們都分家了,你還怕什麼怕?我告訴你,就是把我給逐出了族里我都不怕!
再說那邊太太也沒有這個本事!我自己過我自己的,礙了誰的眼了?就是現在稍微好過一點兒,他們都眼紅,那可是我自己的嫁妝,真是不要臉!分家的時候,分給咱們什麼了?
現在倒想著眼饞了!眼皮子淺成那樣!
八輩子沒有見過錢一樣,什麼世家名門,不過是個空殼子!我呸!我好好的過我自己的日子都不讓人安生,好啊,他們不讓我安生,我就讓他們一大家子不得安生,要鬧,誰怕誰?反正我已經豁出去了!咱們來個魚死網破!」
全三爺也知道自己沒有用,本來他就是庶出,而上面的父親也是庶出,分家出來了,是沒有侯府的那樣風光了,而自己從父親那邊分出來,更是分的東西少的可憐。要不是妻子生財有道,恐怕現在真的入不敷出了。
他自己也沒有什麼本事,讀書不成,做生意不成,又喜歡附庸風雅,這也需要錢啊。可是現在自己都已經很克制了,還是得靠妻子養活。真不容易,但是那邊就是連這一點都眼饞。
所以被妻子這樣罵一頓也好,起碼她出了一口氣,心情會好一點兒。
只是沒想到事情的進展會越來越嚴重,蘭姨太太回去後的第二天,太太身邊的一個心月復嬤嬤竟然直接給全三爺送了一個女人,那心月復嬤嬤說︰「知道咱們三女乃女乃天天為了生計操心,連回去的時間都沒有了,恐怕也沒有時間來伺候三爺,三爺未免太可憐了,所以特意送了一個人,幫著服侍三爺!」
把芸姐兒給氣的嘴都要歪了!
而那人說完就直接走了,全三爺還好聲好語的送走了那嬤嬤!
芸姐兒看著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全三爺,你今兒不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咱們就沒有完!別以為我就不敢和你和離了!
你要養小老婆自己花錢,我是一個子兒都不會出的!」對那邊的太太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老妖婆,沒有給你送錢,你就給我添堵!就是仗著你婆婆的身份。什麼東西!
「咱別生氣,別生氣,我是這樣想的,咱們拒絕了一個,還有第二個,還不如收下來,到時候你想讓她干什麼就干什麼!反正我是不會踫的,你看如何?」
芸姐兒道︰「你真的不會踫?別說假話!要是你現在想收了她就直說,否則以後讓我發現了你和她有什麼貓膩,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全三爺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說不踫就不踫!我說話算話!」
芸姐兒知道自己的丈夫除了對那邊懦弱以外,倒是在上是很節制的,于是說道︰「好,既然太太送來了人手,我不讓她干活就對不起太太了!
剛好,前兒個楊婆子說洗馬桶的那邊還少一個人,我正愁著要派誰去呢,太太就這麼及時的給送了一個人來。」
讓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去洗馬桶?這也就是芸姐兒這樣的才干得出來,全三爺可不敢說什麼。不然芸姐兒又會多想了。
于是這人就去干了洗馬桶的粗活。芸姐兒想著,只要到了我的手里,還讓你得意?死老太婆,我處置不了你,處置你送來的人還不能成?就讓別人給你送信好了,就讓你知道你送來的人被我安排成了洗馬桶的!氣死你!
那二太太果然知道了這件事,氣得她肝疼。本來她讓蘭姨太太把人請過去,就是想安插人到芸姐兒的藥材鋪子里,可是沒想到人沒有請來,這就讓她夠生氣的了,沒想到自己送去的一個人竟然被送去了洗馬桶!
這是明晃晃的打自己的臉。好啊,我就不信我制服不了你一個庶女出生的庶子兒媳婦!
一通哭鬧,二老爺把全三爺給‘請’了過來。「你這個不孝子,你讓你媳婦欺負我這個母親,還讓我怎麼活?」
二太太哭唱了起來,看全三爺只是跪著,沒有說話,更是惱怒,「有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俗話說,長者賜不可辭,你看看你媳婦做的什麼事?有沒有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
「母親,你給的人我們收下了啊。」全三爺裝傻充愣。
「那我是讓她去伺候你的,現在怎麼讓她去洗馬桶去了?」二太太氣道。
「洗馬桶也是伺候我啊。我每天也要用馬桶的。」全三爺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二太太直接把嘴給氣歪了,說道︰「好啊好啊,你翅膀硬了是吧,敢忤逆我這個當母親的,我告訴你,今天這個事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那麼我也不敢有你這個兒子了,你以後也不用叫我一聲母親了!」
旁邊的蘭姨娘忙拉扯全三爺的袖子,全三爺只是跪著不說話。
「太太是想著怎麼著呢?」芸姐兒的聲音傳來。
「你舍得過來的!」二太太含恨的看著芸姐兒。真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庶女,竟然敢和自己這個正經婆婆做對!
「我要是再不過來,還不知道我相公要受什麼罪呢。」芸姐兒道。
「既然知道他要受罪,那麼還讓我的人去洗馬桶?」二太太道。
「太太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有人讓我相公不好過,我還得听從那人的,太太不會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吧。」
「看看,看看,這就是有hi兒媳婦和婆婆說的話,老三,你還護著她?」
換成是全三爺拉扯芸姐兒的袖子了,芸姐兒沒有理會,說道︰「做父母的不慈,難道當兒女的還要遵從。太太,你要是覺得你做的對,那咱們就去族里說道說道,我這個人是不怕的。有人要惦記著我的嫁妝,我還要雙手奉上,那我可以不活了!
就是我娘家的父母兄弟,也會看不過眼的,實在不行,我就去官府衙門說道說道,看看到底是誰有理!」
二太太氣得要吐血,這個女人,真的是大膽包天,二太太雖然不怕,但是要是鬧到族里,她也怕丟臉,何況海牙鬧到衙門里?「你就不怕你以後兒女名聲受損?」
「現在連吃飯的營生都要保不住了,還說什麼名聲?而且,我就不信了,皇後娘娘的外甥,別人會看不上!」
二太太一驚,她平時都是下意識的忘了這位庶子媳婦還有一個厲害的妹妹,畢竟這兒媳婦也只是庶出的庶出,據說和皇後娘娘的關系也不好,只是不管怎麼說,她們確實有關心,這兒媳婦敢于和她嗆聲就是有了這個依仗吧。
「那好,別的不說,我送給老三的人,你為什麼不讓老三收用了?你這是犯了七出的嫉妒一條,我隨時就可以讓老三休了你!」
「哼!太太說的真是好。以前我沒有孩子的時候,太太也沒有管三爺有沒有人伺候,現在都有兒有女的了,才來關心,是不是太晚了?
而且,你可以問問三爺,他要是真的想要收用,我可沒有攔著,實在是太太的眼光太差了,三爺都看不上呢,還有,就是太太分給三爺的那點家產,哪里夠多樣一個閑人,而我,太太覺得我會用自己的嫁妝養一個和我分享丈夫的女人嗎?
除非,太太把那姑娘的月例銀子和脂粉錢,還有四季衣服都給準備好了,當然也包括以後生病請醫的錢,生孩子養孩子的錢都給準備好了,那麼如果三爺願意,我沒有話可說。」芸姐兒就猜到這二太太舍不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