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跪在自己父皇的榻前,看著這個已經快要進入生命盡頭的人,這個人給了他生命,卻在自己成長的過程中不管不顧,他說是老早就已經在暗中觀察自己的幾個兄弟。看看誰最合適接手自己的這個位置。
「老四,你知道朕為什麼選中你嗎?因為你懂得未雨綢繆,且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安排人手,而且不讓朕覺得厭煩,那時候你才幾歲,大概八歲吧,朕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總算是生了個有用的兒子。所以朕對于你做的事情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要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你果然是沒有讓朕失望。」皇帝邊咳嗽,邊說道。
「不過,」皇帝話鋒一轉,「你有一件事卻是讓朕很失望,那就是太兒女情長!對蕭家的那個丫頭,你已經做的太過了!朕本來還以為你是個冷清的,可是你後來的表現太讓朕失望了!朕不得不擔心以後你要被蕭家的丫頭給鉗制了!還有蕭家,朕不得不防!
所以朕告訴你,朕已經給了蘇太醫一道聖旨,如果你掌握了朝局,還不處理隱患,那麼朕只能讓蘇太醫請出甚至,替朕為李家江山解除這個頑疾了!為君者,就不能專情一個女子,否則就會有所偏頗,從而做出對自己的江山有害的決定!不管你覺得朕心狠也一樣,朕也會這麼做的。當然,如果你要提前對蘇太醫下手,那朕可以告訴你,你手下的那些兵完全不是朕手里的人的對手,所以朕勸你不要動這個腦子。」
「父皇,你留給蘇太醫這樣的人手,就不怕他反過來對付兒臣?」李曄問道。
「那倒不會,朕手里的人只听朕一個人的話,朕也只讓他們護著蘇太醫保護好那道聖旨,其他的,如果蘇太醫要他們做別的事,是調動不了他們的。」看著李曄面無表情的樣子,皇帝說道︰「你也不要怪朕心狠手辣,朕這樣做是為了你好,那樣你就沒有任何缺點了,朕也對得起列祖列宗了!蘇太醫,你听明白朕的話了沒有?」
蘇太醫跪在一邊,磕頭道︰「臣誓死遵從聖上的旨意!」
先帝去後,李曄忙著辦他的喪事,一直到事情落下帷幕,他暗地里派人去查了那蘇太醫日常的行蹤,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只是那道遺詔一定要找出來,什麼會壞事,李曄不相信,父皇是自己沒有自信,對女人都不信任,所以根本就不相信真的有女人會全心全意的對一個人好。
也是,這後宮里那麼多女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父皇被算計怕了,所以對這些女人都沒有真心,想殺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殺了。難道身為帝王就不能有自己的感情?他李曄偏偏要做第一個既有自己的感情,又能成就一番豐功偉績的帝王。
「蘇太醫過來找朕有什麼事?」李曄看著這個父皇信任了一輩子的人,最後要挾自己的東西竟然給了這樣一個人,在父皇的心里,自己這些兒子都比不上一個太醫了!
也是,這些兒子們誰沒有算計過他?包括自己,因為自己的父皇真的不像一個父親,只負責生不負責養,對他也就是血緣上的父子之情,他自己一定不會這樣!
有的時候,李曄真想能問一問父皇,如果是母後所生的兒子,你會不會這樣,如果有人逼你把母後給賜死,你會不會遵旨?
只是這個問題再也問不出來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而這個蘇太醫後面的人卻太厲害了,李曄也派人試探過,都沒有把那幾個人給打退了,看來父皇這麼多年的皇帝也不是白當的,把最好的殺手都留在了最後了!
「你按照朕的旨意賜死了你的妻子,並且處理好了蕭家,朕的這些人就會全心全意听你的指揮了!去掉一個女人,得了許多有用的人,老四,你是個精明的哦,應該知道哪樣更劃算,而且你即將成為皇帝,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就是找一個和蕭家丫頭一模一樣的都有可能,何必為了她一個失去這麼多?而且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蕭家丫頭都是不能存活的。朕的這幾個人可是千里挑一的,朕之所以這麼多年能夠平平安安的,他們功不可沒!」
李曄想起了先帝的話。是啊,人是好用,但是不為自己所用,那又有什麼用,只有死了才能不成為障礙!
「皇上幾次三番的要臣的命,臣不能不來啊。」蘇太醫說道。
「是嗎?朕倒是覺得你有恃無恐了!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既然主動找上門來了,肯定是有事情。
「不愧是皇上,先帝爺的眼光很不錯!不錯,臣過來的確是有事來賀皇上商量來著的。」
「直接說吧,朕沒有時間和你嗦!」
「皇上想不想要遺詔?」蘇太醫問道。
「哦?你有什麼條件?」
「皇上就是爽快!那臣也就直接說了,臣想給自己的女兒謀個前程,希望皇上能善待她。」蘇太醫說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父皇的信任也抵不上蘇太醫的女兒重要!」李曄笑著說道。
「皇上,臣知道自己這樣做是愧對先帝,只是臣的一生都是用在了忠君上了,對于唯一的女兒卻虧欠太多,她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唯一的要求,臣不得不答應。希望皇上能夠善待臣的女兒,臣就把這遺詔交給臣的女兒,等她交給您。」只要你是真的對紫兒好,到時候她一定會給皇上您的!
「那你身後的幾個人怎麼辦?」李曄問道。
「皇上放心,臣願意協助皇上幫皇上除去這禍根!」
于是在蘇太醫的穿針引線里,李曄把這不能用的幾個人都給除去了,對于他來說,父皇的這些人即使再好,如果不听話,那只有除去再也不用,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只不過這蘇太醫提前把這遺詔交給了自己的女兒,然後用死逼迫自己接納他的女兒。蘇太醫也知道自己這樣是背叛了先帝,而且引起了皇上的猜忌,所以想著一死讓皇上接納自己的女兒,並且給李曄留下了一封遺書,書上的內容大致是這樣︰臣知道一死不足以撼動皇上,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臣跟著先帝爺知道的更清楚,越是逼迫您越是讓你心里怨恨。但是誰讓臣的女兒喜歡皇上呢?臣知道,先帝爺留下的人除去後,皇上更是會想方設法的把遺詔找出來了,而且臣的女兒單單一個人,根本就不是皇上您的對手。所以臣也不會坐以待斃。皇上還記不記得康王謀逆前,成王府收到的一封信?就是那封信讓皇上站穩了腳跟?
臣的女兒就是傻,想方設法的從臣這里套消息,還想把臣灌醉讓臣說實話。那麼臣就成全她,讓她得到了她需要的消息,偷偷的把信送到了府上。這個事情臣從頭到尾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把信直接讓門房交給里皇後娘娘,臣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把信直接交給皇上您。但是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這樣反而幫了臣的忙。
臣借著女兒給您送信的時候,在信紙上做了手腳,讓信紙上沾了臣自己做的藥汁,這樣的藥汁對女人沒有影響,不然臣也不放心自己的女兒,但是只要男子一接觸,就會慢慢的浸入體內,一年之後,肯定會出現頭暈胸悶的癥狀。臣知道皇上不會相信,那麼臣死後,這一年之期就要到了,皇上覺得是不是,皇上的身體自己知道。
臣想著,那信紙一定是皇後娘娘親自看了,然後交給你的吧。皇上如果想要告訴皇後娘娘事實的真相,那麼皇後娘娘一定會覺得是自己害了皇上您。皇上覺得皇後娘娘會怎樣自責呢?
說了這些,臣也並不是想要皇上真的活不下去,這個病癥的解法也很簡單,就是要用臣的血作藥引子,然後輔以藥方上的藥材就可緩解,藥方子臣一並附上。
相信皇上一定是明白,臣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那麼這藥引子也就是和臣相同血脈的臣的唯一的女兒有了,皇上如果想要好好的活著,臣的女兒一定要活的好好的。皇上也不要想著把臣的女兒軟禁起來,臣的女兒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要是皇上真的用強硬手段,那麼她一定會把遺詔公布于眾,且自己玉碎的。而且這血引子一定是要寄主健健康康的才管用,這生不生病的,就是皇上您也說不準,何況臣的女兒?
當然,如果皇上夠狠心,不在乎皇後娘娘的生死,那麼皇上難道不在乎這天下的百姓嗎?皇上您要是不在了,先帝爺留下的這亂攤子可怎麼辦?還有皇後和兩位小皇子孤兒寡母的,以後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皇上您忍心嗎?皇上自來就有雄心,如果英年早逝,那可真是天妒英才了。
皇上,說了這些,您也知道了,臣是早早的就有了這個心思,臣只是為了臣的女兒,不然臣大可以自己要挾皇上,給自己取的好處。要知道這個病是不可能治好的,只能是每次發作的時候用此方。臣的醫術皇上肯定清楚,要不然先帝也不可能把臣留在身邊了。在先帝爺身邊這麼多年,臣也學了許多計謀,知道也只有這個法子才能保臣的女兒既能得償所願,又能活的安康,因為臣的女兒活,皇上您才可以活。
或許皇上想著,臣的女兒生了孩子,也可以當藥引子,但是那已經和臣隔了一代了,有沒有效果臣不知道,但是就是有效果,那也是微乎其微。所以請皇上好好的珍惜臣的女兒吧。與其費勁心力的去找遺詔,去找別的方子,不如就和臣的女兒好好的過日子,既能報皇後平安,又能讓皇上龍體康健,何樂而不為?皇上是真龍天子,就是喜歡皇後娘娘,也可以寵幸別的女人的。
臣知道臣說了這些話,根本就不可能還可以活著,所以臣自己了斷了臣的命,皇上,現在世上只有唯一的一個藥引子,那就是臣的女兒了。
李曄看了蘇太醫留下的遺書,心里的火是可想而知,他看著這個藥方不由的大笑,父皇啊父皇,看看你養的一個白眼狼,所用的計謀都用在你的兒子身上了!
一輩子!一輩子就需要這個女人?蘇太醫啊,你可真會為你女兒著想!不光控制皇後,還控制朕!好好好,咱們來日方長!
果然,過了一段時間,李曄出現了蘇太醫說的那種情況,他強忍著痛苦才壓了下去。把自己的心月復何太醫招了過來,一把脈,何太醫吃驚,說道︰「是臣等無能,蘇太醫下的藥恐怕臣不知道,等臣去問臣的師傅,看看有沒有解法。」
蘇太醫的醫術果然高明,何太醫算是太醫院最好的了,但是卻一直都沒有察覺出來。何太醫問到答案後,對李曄說道︰「臣和師傅查閱了很多醫術,終于發現了這種病癥,此病叫做血影,下毒者用自己的血做藥引子,而要解這種毒,偏偏也需要下毒者所用的血。且不能根除,第一次發作是一年以後,再次發作就是三個月一次,且一次比一次疼痛,一次比一次時間長。
如果不解,那只能疼痛到死。臣無能,臣的師傅說這種陰毒的法子,早就絕跡了,臣拜托師傅研究解毒的法子,但是臣不能保證能不能弄出來。臣該死!」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鎮定,李曄說道︰「朕得了此種病,誰都不許告訴,何太醫應該明白,朕不能有事!」
「臣誓死保護皇上!」蘇太醫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敢這樣做!「皇上,臣的師傅還沒有想出辦法來,皇上在這段時間可以和那蘇太醫的女兒虛與委蛇,皇上的龍體最為重要,天下的百姓需要皇上,就是皇後娘娘和小皇子們都需要皇上的庇佑。」
是啊,朕不能有事,朕要是死了,那麼有多少人覬覦那把龍椅?乾哥兒還小,如果坐上了那個位置,命保得住保不住還是個問題。還有康王黨和榮王黨余孽,朕都還沒有徹底的清除呢。一時的得失算什麼?
三個月很快就到了。這期間蘇太醫的女兒卻等不及了,暗中把那字條送到了自己的手里,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履行和蘇太醫的約定!不然就把遺詔弄得天下皆知。而且她手里也有官員,到時候聯絡上了,那蕭皇後就不得不死了!看來,她並不知道自己父親干的另外一件好事,李曄想著要不要把這人給抓起來軟禁起來,但是誠如蘇太醫說的,一個人想死是什麼辦法就有的,防不勝防,在沒有找出遺詔前,沒有把自己的病治好前,還是先穩住這個女人再說。
李曄只能是借著選秀出來的袁貴人的手,讓那墨紫受了寵幸,只不過這麼惡心的女人,他李曄還不屑于踫,好在這個女人並沒有蘇太醫那一手醫術,所以最後渾渾噩噩中還以為是和自己成就了好事。其實那人只不過是李曄讓人在外面找的一個又丑又蠢的乞丐,這樣的女人也只配和這樣的人!
何太醫暗中和這個女人合作上了,得到了那藥引子,李曄的病得意控制。只是這種把命操控在別人手里的感覺,實在是難受的要命。和靜姝的疏離,有話不能說出口,李曄想著,以後再也不能讓這事發生了。雖然說當皇帝就要有忍受一切不好的事的能力,這也是他從小就有的。
以後多少次,李曄就是玩的偷龍轉鳳。看著別的女人嫉妒陷害這個墨紫,他心里很高興,就是那袁胭脂設計讓這墨紫永遠的不能生育了,他也沒有說什麼,反而是大開方便之門。不成也給她弄成了!
他裝作很寵愛這個墨紫的樣子,其實這墨紫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遺詔,自己肯定連這個裝都不要裝了!他看著這墨紫,心里卻是厭惡的要命!
「皇上,如果您和皇後娘娘說出實情,您覺得皇後娘娘會怎麼樣呢?您的父皇一心一意想著要置他與死地,讓她情何以堪啊,她可是給皇上您生了兩個皇子,皇家如此刻薄薄情,您說她會不會覺得您也是這樣的呢?畢竟皇上啊,哪里有什麼兒女私情?」墨紫惡毒的說道。
「不過,皇上如果把對她的一份心思放在臣妾的身上,臣妾就什麼都听你的。」
「皇上想要那東西,就要陪著臣妾演戲,既然皇上不喜歡臣妾,那麼臣妾就要一個表面上的受寵好了,皇上在皇
後面前可不要露出馬腳來才好,否則臣妾不敢保證會做什麼!臣妾看先帝爺說的真對,那位皇後娘娘可真是會毀了您,看看您,現在被臣妾一個小女子拿捏的敢怒不敢言,難怪先帝爺要替您清理門戶呢。您說,要是別人拿住了皇後娘娘,讓您讓位,您會怎麼做呢?」
這個女人越來越尖酸刻薄,李曄告訴自己要忍,一切為了把那東西弄到手,今天自己所受的,以後必定會加倍的還回來!何太醫的師傅怎麼還沒有弄出解藥來,自己要忍受這女人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