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聶坤就拖著洛小絮回了聶家古宅,洛小絮也不知怎麼了一來到聶家大宅的門口就腿軟。
「你心虛了?」他扭著眉毛質疑道,瞧她那縮頭縮腦地小樣子,要不是被他連路拽著手腕,哄著騙著,她還不定得逃到哪兒去。
大概是被他說中了,洛小絮渾身一顫︰「才沒有呢!」要是真有也不怪她,上次聶夫人的表現的確把她嚇壞了,為了幾張不明不白的照片不明就里地把一切算在她頭上,連辯解的機會也不給她,若真開了口就隨隨便便給個大逆不道的罪名,橫眉冷眼地控訴她不檢點,即便洛小絮知道自己理虧,對這樣的舊式大家長制度,誰老誰說得算,再怎麼也輪不到你說的思想非常不感冒。
可聶坤考慮得比她周全,他明白婚姻從來不只是兩個人的事,還關乎兩個家族的世交關系是否能繼續連綿下去,所以清早就提議回聶家看看,端杯茶,討個巧,照片的事也算翻過去了,大伙還是一家人,和和樂樂的。
所以哪怕今早把她從被窩里揪起來,見她頂著一雙熊貓眼抗議的時候,他也不容置喙地說︰
「洛小絮,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起床自己回聶家,二,被我扛著回聶家。」他專注地提議道,在關乎婚姻存亡與發展的事上總顯得霸道,他知道,聶夫人如果不認同她,這樣的婚姻就走不遠。
洛小絮知道自己反抗無效,于是就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聶坤一路連拉帶拖地把她帶到聶家,她不由癟癟嘴,自打結婚以後怎麼就變得被動了?她撓著頭不知所措地站在聶家大宅的門口。
一副無奈地樣子。
「待會進去不想說就盡量少說,我媽這人嘴硬心軟,讓她嘮叨嘮叨這事就過去了。」他眼眸里漾著與他硬漢氣質不相符的溫柔,幾乎讓她看傻了眼,「再說……你這兒不是還有我嗎?」說罷他抬手就輕輕在她手背落下一吻,像是****之間不經意的小動作,流暢而理所當然,溫溫熱熱的濕意像微弱的電流從手心一直流竄到心底,她張口說不出話,卻奇怪為什麼一點也不反感。
「喲,小兩口大清早在自己門檻上親熱,涼不涼快?」吳媽在打掃前院的時候就見這兩人在門口磨蹭,不禁打趣道。
聶坤對吳媽笑了笑,她可不是普通的佣人,是聶夫人年輕的時候義結金蘭的姐妹,聶夫人當年身子本來就虛弱,生下了聶坤哪兒有女乃喂養,只能靠著吳媽的女乃供給,吳媽自己也有孩子,可每次都是等著聶坤吃飽了再來喂她家那只小崽子,不夠吃就兌著牛女乃喂,聶家上下哪個不知道,吳媽和聶坤的關系有時候比親母子還親,當然這也只是私話,誰也不敢傳到聶夫人耳里。
「小絮,這是吳媽。」聶坤捏了捏洛小絮的小手,她面色緋紅一想到剛才的場景被長輩看了去,就別扭地不知如何是好。
聶坤皺皺眉,暗暗叫了聲︰「別那麼不懂規矩。」
洛小絮這才怯怯地喊了聲「吳媽」,吳媽笑意融融地應了聲,先叫兩人到前廳等著,去了後院通傳了聲才扶著聶夫人出了門,聶夫人緩緩從房間里邁出來,遠遠就見兩人在前廳等著,抬眼望著正襟危坐的洛小絮,隨口問了一句︰「吳媽,人你也見過,你覺得這媳婦怎樣?」
吳媽一听她提起洛小絮,連連點頭道了幾聲「好」。
「你見誰都說好,倒是說說哪兒好?」聶夫人不滿她的回答。
吳媽嘿嘿笑了笑︰「人漂亮,心眼也實誠。」
「哼,當初第一眼見她的時候我也這麼覺得,現在……我看那是實誠過頭了,果敢有余而持重不足,這點她就比不上人家趙婧!」說到趙婧那就是聶夫人心口的痛啊,卻也只是恨鐵不成鋼地罵罵她那寶貝兒子︰「還不是那小祖宗被迷昏了頭!一听洛小絮要回國就叫我去逼婚,當初我怎麼就順著他了?」
吳媽默默听著,暗想,聶坤從小不愛求人,好不容易開了口,做母親的怎麼忍心拒絕。
到了前廳,兩人紛紛站起來問好,洛小絮主動叫了聲︰「媽!」
聶夫人瞅瞅她僵硬的笑臉,再望了望自己那滿臉哀求的兒子,這才心軟地應了聲︰「噯。」都是被那丫頭給迷的。
兩人相視一笑,這才松了口氣,跟聶夫人嘮嘮家常,聶夫人見氣氛活泛開了,就叫兩人留下來吃晚飯,可聶坤臨時有事說約了人,就單獨留下洛小絮跟聶夫人,讓兩人多說說貼己的話,減少今後的摩擦。
可洛小絮不領情啊!聶夫人整個一滅絕師太,她是怎麼也不敢冒失。
聶坤穿好外套,不理會洛小絮哀怨的眼神,模模她的頭安撫了一下,就轉身準備走人。
「走得那麼急,約的誰啊?」聶夫人不滿地問道,好不容易回趟家,臉飯也沒吃就急著走人。
「空領的老張。」他不想在洛小絮面前提起這個名字,所以隨便編了個人名。
聶夫人哪兒會不知道他的心思,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還不知道他那點貓膩,遂也只是默認地點點頭隨他去。
前廳里只剩下婆媳兩人,洛小絮顯得更拘謹了,默不作聲地夾著盤里的糖醋魚。
「就吃一道菜?」聶夫人疑惑地問道,整整一桌八仙過海,她就只盯著離自己最近的那盤糖醋魚。
洛小絮微微一愣︰「好……好吃。」
吳媽噗嗤一笑,聶夫人使了使眼色,吳媽連忙上前為她布菜,夾了滿滿一碗的菜。
聶夫人嘆了一口氣︰「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小絮,婆婆那天確實潑辣了點,但也是為了你好,只要你兩好好的那比什麼都重要。」她親自夾了一塊肉給她,「多吃點肉,別不好意思夾,到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樣,想吃什麼就叫吳媽做,養得白白胖胖的給我生個孫子。」
「噗!」本來听了前半段煽情了半天,突然又說起孫子把洛小絮徹底地驚嚇得吐了一桌好菜,孫子!?
她才不要孩子!
聶夫人見她一臉憋屈,硬著口氣不由分說︰「這可由不得你!我知道你跳芭蕾,為了保持身材寧可不要孩子,可是孩子這事我比你有經驗,年輕的時候咋呼自己有事業到三十多歲才生孩子的人我見多了,哪個不後悔自己應該早點生,早生早享兒孫福。」
洛小絮不服氣地埋頭,我忍!
聶夫人冷冷哼了哼,小家雀還想跟老家賊動心思?看來是時候跟親家走動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