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說忘記就可以忘記。」林芊芊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吁出來︰「有些愛不是說愛就可以愛。」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林芊芊偷偷看向他。
她想他肯定會暴跳如雷，然後指著她的鼻尖說你這死女人不知好歹，給大爺我滾下車。
可是出乎意料，顏慕北並沒有發作，他依舊盯著正前方的塞車，臉容幽黑︰「你仍然介懷柴皎的事情。」
這句話，他從牙逢里迸出來，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的神色過于平靜，以致她忽視他那雙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是多麼多麼用力地掐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它拆下來。
「我的確放不下，每次我想起那件事，想到你們……，我就特別特別的難過和委屈。」她同樣直視著大前方，語氣清淡︰「那個時候，我多麼希望我沒有愛過你。」
印象中，自從柴皎事件後，她再也沒有跟他如此心平氣和談過此事。
每回他們提及舊事，不是他在發狂就是她在發瘋。
即使事隔三年，她只要想起來都會氣得發抖。
她人生第一個愛上的男子，她愛他的特別出眾，愛他的張揚肆意，覺得即使他不是好人，他們仍然有一份愛。
一份她愛他，而他同樣堅定地愛著她的絕世之愛。
憑著這份刻骨的愛，她可以忽視他不是好人的真相。
可是在他身上僅有一樣東西，在他和柴皎那樣滾床單後，瞬間煙消雲散。
如果連忠誠的愛都沒有了，她又何必稀罕他呢？
此時，顏慕北受著莫大的打擊。
——每次我想起那件事，想到你們赤果在床上，我就特別特別的難過。
——那個時候，我多麼希望我沒有愛過你。
他從來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對她是一種打擊和傷害。
當年她沖上來揍了他，也揍了柴皎，之後揚長而去。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她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他只是喝多了，醉了，然後睡了別的女人而已。
她犯得著發那麼大脾氣嗎？
後來他們分手，她出國了，他仍然在想她給自己丟面子。
因為從來沒有被女人甩過的他，徹頭徹尾被她林芊芊給甩掉了。
所以他也恨她怨她，覺得她不夠大方得體，為著那麼丁點兒的小事鬧得雞飛狗走。
三年來，他有過無數次沖動，想要飛往美國看看她。
可是他就是放不下面子。
現在她回來了，終于他意識到這三年來有多可笑。
因為面子問題，他們錯失大好的時光。
他不想失去，顏慕北的心底強烈地回響著這句話。
他說︰「要怎麼做你才會放得下？才會重新愛上我？」
林芊芊的心被突地撞了一下，有些痛有些澀，有些手足無措。
要怎麼做，她才會放得下？再愛他？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的沉默，給了顏慕北很大的難堪。
他如此低聲下氣來求她，她仍然無動于衷嗎？
她和他之間是無可挽回了嗎？
車子，終于緩慢地向前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