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東京的bonnot集團內,卻有幾層樓是燈火通明的。
而無一例外的是,亮燈的都屬于高層管理人員辦公室!
看到他們挑燈夜戰,都會有一種緊張感,更別說此刻真的忙得團團轉的管理層領導了。
柏明宇坐在執行總裁辦公室的老板椅上掌控全局。
今天伊藤涼介曖昧的態度,以及救下的池川柰子,都讓一切提前,甚至明天就能決定田中財團的生死存亡!
僅听池川柰子的話,柏明宇便確定池川拓海對田中財團的體制頗有微詞是真的了!
柏明宇早已數管齊下,即便有了外圍的輿論攻擊,以及田中財團產品的本身問題,但是想要突破田中財團的堡壘,沒有里應外合的人接應,還是很難拿下的。
而這個接應人選名單內,就有池川拓海的名字!
讓鄭楚恆將池川柰子送回家是有意的,池川柰子對他的感謝與好感是顯而易見的,通過池川柰子的嘴說田中財團惡少以及伊藤涼介的不是,更能引發池川拓海的共鳴,也更容易讓池川拓海相信。
鄭楚恆去不過是接受感謝,趁機擊潰池川拓海的心理防線,利誘加上救了女兒的恩情,足以讓他作為bonnot集團安插在田中財團的一顆釘子存在著了!
柏明宇打的,是心理戰!
對于柏明宇來說,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他要一步步玩死他們!
田中財團是家族企業,掌握股份的董事會成員無一例外全是姓田中的。
這固然使家族利益牢不可破更加團結,但也讓人在暗地里爭搶著主宰地位,內部矛盾不斷。
這不管怎麼說都是窩里斗的事兒,真正的弊端在于讓任職的外姓管理人員看不到升遷的希望。
高管位置都是姓田中的人佔著,他們能力再突出,又有什麼希望能夠坐到更高的職位上去?
說到底就是個打工的,不管功勞多大,你只能坐在有限的位置上。
小職員還可以將一個小小的部門主管當做奮斗目標努力做事,但是這個小小的部門主管升遷無望,又拿什麼當做賣力的動力?
對田中財團失去信心也是遲早的事!
更何況懷才自傲的人多得是,不滿于現狀不懂知足更是人們的劣根性。任誰都不會甘心的!
這也是伊藤涼介想的問題,他干的再好,也只能是田中井太郎的一個特助,說得好听點兒是某某經理身邊的紅人,難听了說就是個為了混口飯吃的跟屁蟲,一點兒盼頭都沒有,是個狐假虎威的看門狗罷了。
柏明宇知道伊藤涼介這個人是個小人,這種人是為利益而生。田中財團如今這般境地,再加上在他懲罰田中一郎時他保持的沉默,所展現出來的曖昧態度都證明他對田中財團的信心也在動搖!
當得成小人的都不會是傻子,伊藤涼介如果想要依附他,就必須顯示出他的價值。他在田中財團內任職長達近十年之久,他的價值體現在哪兒,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而那就是柏明宇要的!
如果不是伊藤涼介還有這價值,能為他提供攻破田中財團的突破口,他在酒吧時也會讓伊藤涼介跪下!
既然這兩個人能夠肯定為己所用,他當然要將所有的計劃都提前,挑燈夜戰廢寢忘食也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的事。
現在只等,等鄭楚恆回來,一定能帶回來一個確切的消息。
他知道今天集團已經和田中財團簽約,在合約中有一段文字游戲。
「bonnot集團將與由田中雄健控股的田中財團合作……」然後下列合作項目方式等等。
田中雄健便是田中井太郎的父親,田中財團的創始人。老爺子是經歷過長崎核炸彈,在核輻射下存活下來的人,現在已經七八十歲的年紀。
老了不糊涂卻成了精,逐漸放權讓自己的兒女們去爭去斗,他的地位還是依然。兒女們都孝順,只想哄著老爺子要出來一句話,就不用爭斗,直接拿到了田中財團的控股權。
雖說是由兒女們打理著公司事宜,但真正的掌權人還是他!
所以都把他捧的跟天王老子似的,從某種角度來說,他過的可真是神仙日子,操控著兒女們就掌握了整個田中財團。
合約中值得注意的重點就是「與由田中雄健控股的田中財團合作」!
也就是說只要田中財團不是田中雄健控股,那他們的合約,就會被判為田中財團違約,需要賠償bonnot集團一億日元,折合人民幣才五百多萬將近六百萬。
這賠償金對兩大集團合作集團來說都不能算天價,因為合作公司都是有頭有臉的大集團,如果賠償金不夠多,反而是打兩家公司的臉面自掉身價,也會顯得合作過于草率。
但柏明宇不介意,因為這很有可能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控股田中財團的將是他!
田中財團對柏明宇玩的文字游戲壓根兒就沒在意,因為田中雄健身體還健朗著,再活個十年是沒問題的,不是他控股還能是誰控股?
總裁辦公室門口傳來敲門聲,柏明宇凝眸看著門口,卻沒有反應。
最後自信一笑,沉聲道︰「請進!」
鄭楚恆推門而入,進門後看著柏明宇的眼楮微微點頭,然後便側開身說道︰「請進!」
柏明宇目光閃了閃,暗道果然!
池川拓海踏入總裁辦公室後,柏明宇便起身相迎,笑的溫和含蓄,用日語說道︰「歡迎池川先生的光臨,這麼晚了沒有打擾您休息吧?」
柏明宇的話與舉動實為不符,甚至很強勢。已經凌晨的時間了,很明顯是打擾了對方的休息,但是卻用疑問句說出來,就是在給你威懾!
他起身相迎已經是熱情歡迎的表現,如若再在言詞以及神態上表現得有多熱情,那就有損身份了。
也不能給池川拓海一種他多重要的錯覺,否則他就被拿捏住,主導權不在他手上了。
好在池川拓海在田中財團那個環境中歷練的懂得收斂,更清楚自己的身份,並沒有拿喬著,反而表現的誠惶誠恐。
他看到柏明宇起身相迎的舉動,連忙迎上前,雙手握著柏明宇的手,腰微微彎曲,謙卑的說道︰「沒有沒有!我還要感謝您救了小女!」
在他踏入辦公室柏明宇便準確無誤的叫出他的名字時,他便知道原來這一切都在這位總裁的掌控之中,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棋子!
但是他沒有權利對棋子這個身份說不!
且不說救下女兒池川柰子這件事不可能柏明宇自編自導自演的戲,僅憑他想要一個更廣闊的天空,將自己的能力完全發揮出來,就需要柏明宇,否則他從田中財團中月兌離出來後,也難以找到就任公司。
這便是田中財團的霸道,是不會允許有知道公司內部商業機密的人離開公司的,即便離開代價也付不起,總不能因為自己而讓家人過不安穩,甚至是受人威脅恐嚇的日子。
柏明宇夠直率,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想必池川先生也知道自己的分量,我便也坦誠相待,我想要的是拿下田中財團,這便是我的野心。」
柏明宇說的很平靜,一點也沒有像他說的那種,是他的雄心壯志,是他的野心的感覺。
池川拓海還真不相信,對在歐洲亞洲都開花結果的bonnot集團來說,收購一個田中財團會是野心,而且還到了如此迫不及待的程度。
「不瞞先生,我急于求成甚至耍手段,只不過是為了早點事了,回到上海。因為,」說著柏明宇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的妻子還在家等我。」
說道這里,他猛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表情驚慌。
鄭楚恆和池川拓海神態茫然的看著柏明宇,同樣站起身來。
「柏總,出什麼事情了嗎?」池川拓海詢問道。
「池川先生,很抱歉,我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先打一個電話,請您稍等片刻。」柏明宇一邊撥號碼一邊說道。
電話幾乎是馬上便接通了,柏明宇神態眼神都趨于柔和,輕聲用漢語詢問道︰「睡了嗎?」
這個電話自然是打給沈嘉樂的。
「唔~睡了。」
柏明宇神態愧疚,但臉上卻洋溢著幸福,「打擾到你了?」他知道沈嘉樂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這麼說的,如果她睡了,電話不會接的這麼快。
被人牽掛的感覺,真好!
沈嘉樂搖了搖頭,想到柏明宇看不見,才張口說道︰「沒有,也沒怎麼睡實。」
真奇怪,只是這麼听著他的聲音,就感覺他在自己面前一樣,他的音容相貌就會浮現在腦海中。
「昨晚比較忙,一時忘了打電話。」柏明宇輕聲說道,現在已經是凌晨多了,第二天了。
「沒關系,我在家很好,不用惦記我,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因為工作犧牲了睡眠時間。」
「嗯,好,放下電話我就睡,晚安~」善意的謊言,為了讓她安心。
「呵呵呵呵,難道不是應該說早安嗎?」沈嘉樂嬌笑著,然後閉上了眼楮,手捂在心房處,動情的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然後夫妻二人雙雙掛了電話,在掛了電話後,沈嘉樂重新進入睡眠,終于睡得安穩了。
一句晚安,好似「我愛你」那般重要。
鄭楚恆自然听得懂柏明宇說的話,才知道這個傲然無匹的男人,真的因一個女人而開始改變自己,他的柔情更加富有感染魅惑能力了。
而池川拓海則感嘆著說道︰「柏總是給妻子打的電話吧?!」
柏明宇疑道︰「您怎麼知道?」
「看你的神態便知道了,當初我是小職員,在公司沒日沒夜的加班時,我的妻子也是在家等我,我為了讓她早點睡覺,都會提前打電話告訴她,和她說一聲‘晚安’,她再叮囑幾句後,才會安心睡覺。」池川拓海陷入了回憶,臉上出現了與柏明宇剛剛如出一轍的幸福。
幸福沒有階級,更沒有區別,每個人臉上都會洋溢出幸福。
柏明宇微微一笑,與池川拓海的關系,瞬間因為這一點而拉近了。
之後的探討的問題更是其樂融融,非常輕松。
沈嘉樂就像他的福星。
在聊過之後彼此都坦誠相待,池川拓海皺眉說道︰「如果想在今天股市開盤之前就將田中財團的股份收購,以bonnot集團的財力來說的確可以做到,但是這對他們炒作自己股票的證據搜集會有所影響,所以我還是不贊成操之過急。」
池川拓海雖然是一個小的部門管理員,但是手中掌握的信息著實有限,甚至不能提供田中財團買進自己股票的證據。
柏明宇知道這是受權位所限,但是他的計劃不會延遲,更何況他已經將所有資金都調轉出來,只等股市一開盤,就能在瞬間將全部股票以現在的價格買進。
柏明宇傲然一笑,「這不是問題!看來是時候給伊藤涼介打個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