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莫易突然的大聲嚇了梅霜一跳,她收回眼神,氣得扭臉,「別自戀了!誰稀得同情你!不過」
梅霜轉眼嘆口氣,仰頭看天道,「你至少還有個娘在,可我呢?莫名其妙不知道如何成了你們左相府的金枝玉葉,這自此以後就沒有消停過,我現在都不知道該去哪兒找我娘去——」
說著心底酸澀,眼圈開始泛紅。
南宮莫易瞧著梅霜單薄的背影,忽然間翹起唇角揶揄道,「若不是你現在已然月兌胎換骨,變成另外一個梅霜,我猜蕭洛還未必瞧得上你,那你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不是?」
梅霜心底「咯 」一聲,身子隨之一僵,即便她就是傻子也該听懂這里面的意思。
隨後她的目光從已經穿過天邊浮雲的月亮上收回,不以為然吁口氣,「說笑吧你在?你說這話到底是在取笑之前的梅霜不自量力還是取笑當今皇帝的智商不夠?拿我來要挾蕭洛?不怪我說你,‘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你現在就犯了根本性的錯誤。因為,你太不了解你的對手了。他是那種輕易被要挾的人嗎?就連你都知道,成大事者至親都可殺,在他眼里,我能算得了什麼?他會為了我而听任你擺布?他不會在乎我的」
梅霜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想法,但見南宮莫易默默听著,他最後說道,「他在乎不在乎你以後會知道的。若是他在乎你,自然會派人來救你,若是不來,你就自求多福吧。當然了,若你願意,自此以後就跟著我,我倒不嫌棄你曾經跟過蕭洛」
梅霜差點一個跟頭從坐著的地方栽下去,我去,這個男人實在是——無法形容。
看看天色,南宮莫易眸中神色漸漸凝重,他起身,看看身後匍匐在地的龍蟒,眼底頓時變得柔和,這些龍蟒他豢養了十幾載,嘔心瀝血,現在,它們才是他的親人。
笛聲開始響起,龍蟒迅速恢復了精神,南宮莫易對梅霜道,「該上路了」
——
他們在上邊前行的時候,山洞里卻並不平靜。
從上面下來的魯大人的兩個手下其中一個之前被龍蟒所驚,下來的時候亦是心驚膽顫,神思恍惚之際一個不慎竟然一腳從岩壁上滑下,幸虧另一個手疾眼快,拉住了他。
折騰了一會終于把他拉了上來,但還是弄出了動靜,氣得那個人忙四下察看的同時低聲斥道,「你小子平時就數你膽大,怎現在跟慫貓似的?」
「哥,我小時候被那玩意兒咬過」被拖上來的人羞愧道。
「看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恨鐵不成鋼道,話音剛落,就听見遠處傳來不小的動靜。
壞了!
他斜了一眼自己的伙伴,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看來他們暴露了。
隱藏是來不及了,「快!馬上下去!」
兩個人加快速度向下跑去,剛跑到底下,只听「嗖嗖」幾聲,幾支箭矢貼著他們的耳邊飛了過去,在黑暗里待得久了,視力也適應並強了許多,兩個人不再耽擱,加快速度向外沖去。
遇到人的時候,剛才被龍蟒嚇得魂不附體的那個人頓時滿血復活,半道沖出的黑衣人被他們毫不費事地殺掉,兩個人殺出一條血路後沖出山洞。
山洞外,正在接應的人全都隱藏在樹上,忽然見二人從洞里沖出來,再然後後面追出一干黑衣人,當即心底一沉,恐怕里面出事了。
眾人紛紛跳下樹,兩撥人短兵相接之際,里面沖出的黑衣人已經看到外面的情勢,知道藏身之處已經完全暴露,不免大驚。
其中一人迅速向天空放出信號,隨後不加戀戰,直接後退。
這邊的人一看黑衣人要逃,哪里肯放?最起碼得抓個活口問一下情況才好。
一行人追到山洞里面,只可惜黑衣人仗著地形熟悉,丟下幾句尸體後很快四下消失。
「這里就是他們的老巢」從山上下來的人將在山上的見聞簡單說了後,眾人大驚。
「糟糕!」其中一人暗叫不好,「萬一他們發現我們已經去過山上,堵上機關怎麼辦?那上面的人豈不斷了後援?」
急切之下,其中一人從背後的信筒里拿出信鴿,快速寫了幾句畫上方位後立即放了出去。
灰色的信鴿很快撲稜著翅膀飛向空中,消失在夜色里。
一直沉睡的正一緩緩睜開了眼楮,迷惑地看著大家,「我娘親呢?」
「你娘親上去救你姐姐去了,現在生死不明。我們正發愁怎麼上去呢!」其中一人皺眉道。
「哦」正一眨眨迷茫的眼楮,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他道,「我好像知道有條近路」
「什麼?!」眾人一听驚喜萬分,不覺又有些擔心,「你方才不是只要一動腦筋就頭痛嗎?怎麼現在不痛了?」
正一搖搖頭,「只要不去想山洞里的事情頭就不會痛,我說的是山洞外的,因為我曾經看到有人下來過」
——
不出半個時辰,信鴿便飛到了目的地。
上面的消息還是讓在場的人大驚。
一直在等待消息的碧瀾公主一听梅霜被神秘的人劫持到了山上且生死不明的情況後頓時暈了過去。
過了這麼久等來的竟是這樣的凶信,靜師傅當下也亂了陣腳,只能一邊照顧碧瀾公主一邊火速讓人寫信給祁州知府要求增援。
「恐怕來不及了!」其中一個叫衛成的人道,「盡管人手不夠,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增援。後續的事情就有勞靜師傅了。」
——
從山腳沖天而上的信號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後爆炸,那熟悉的哨音當即讓南宮莫易側目。
梅霜恰好仰頭也看到了半空中轉瞬即逝的煙火,不禁贊道,「哇,這里竟然也有焰火。」
南宮莫易沉默一下,轉頭對梅霜道,「看來,你的運氣不錯」
梅霜微怔,探身看向山下,郁郁蔥蔥的密林如同層層屏障,遮擋了人的視線,她苦笑,「你在逗我吧?這個時候誰會來救我?再者,我都消失這麼久了,誰又知道我在這里?」
心里卻在暗暗驚喜交加,居然還真有人來了。
南宮莫易昂首倨傲站立,手里把玩著那支黑笛,「霜小姐,實話告訴你,甭管你是武藝高強還是金剛之身,恐怕都無法抵擋這些龍蟒我們繼續上行好了,讓他們在後面嘗嘗龍蟒的滋味也好。」
梅霜看看天空,聳聳肩,「恐怕你這次去是無功而返」
南宮莫易蹙眉,盯著梅霜,「此話何意?」
梅霜默不作聲。
南宮莫易只當是梅霜將困難想象的無限大,遂自信道,「霜小姐,你真是不聰明,這近一年的時間里,你以為我都在閑著嗎?實話告訴你,自從上回歸來,我便派人在那附近挖掘出一條秘密通道,直通往那些廢墟」
梅霜心里一動,驀然腦海里響起剛來山洞時,南宮諾說那些寶藏廢墟通道而落,而眼前的南宮莫易說的卻是有一條秘密通道。這麼明顯的失誤不可能是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更何況南宮莫易是個極端謹慎的人,那只能說之前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現在的南宮莫易,應該就是真正的南宮諾。
可為什麼眼前的南宮莫易一切正常而南宮諾卻是病痛交加呢?
見梅霜只是怔怔盯著自己,南宮莫易有些不解,「怎麼了?難道不對嗎?以為人多就能成事嗎?」
梅霜回過神來,垂眸下去,「說得對,就如當初祁山,你們人那麼多,還不是最後剩的最少」
南宮莫易听梅霜提起他曾經在祁山地宮折損無數的事,雖然被揭了瘡疤,倒也不惱,嗤笑,「當初你能夠出來堪稱奇跡,說實在的,這也是我讓你來的原因,有你在,一定平安」
說話間南宮莫易已經拐上一條坡度至少在六十度左右的懸崖的邊緣,梅霜只抬頭一望便暈眩不已。
「這也太陡了吧?」梅霜倒抽一口冷氣。
「自然不是,」南宮莫易伸手拉起梅霜,梅霜只覺得身子身輕如燕,不多會就離地幾丈,回頭向下一看。
直上直下不說,他們所處的位置凸出,從上面看下去,如同懸在半空,底下則是萬丈深淵。她趕緊閉上眼,死命抓住南宮莫易的衣袍,面色慘白,聲線都顫抖起來,「我,我恐高啊,這、這太高了吧?」
南宮莫易沒有理她,不過,被梅霜緊緊揪住衣袍,行動也受限了許多,而且,梅霜的速度在他眼里磨磨蹭蹭的,他干脆將其攬到身前,半摟半抱催促著渾身哆嗦的梅霜快點。
梅霜靠在南宮莫易的身前安心了許多,至少後面有南宮莫易為依靠,再向上攀爬的時候雖然顫抖,但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讓她咬牙堅持,希望趕緊爬上去找到一個平坦地壓壓驚。
近在咫尺,山風陣陣,梅霜的長發隨風飄揚,時不時地拂到南宮莫易的面上,弄得他的臉一陣酥*癢,更可恨的是,一陣陣女子的體香幽然淡雅,直鑽南宮莫易的鼻孔。
偶爾奮力向上攀爬的梅霜一個不小心身子向後一仰,直接跌入南宮莫易的懷里,不可避免地要接觸到滑膩的肌膚。
梅霜是渾然不覺,只想趕緊上去,生怕一個不小心跌入下面的萬丈深淵。
爬著爬著,地勢稍微平坦了一些,突然覺得身後似乎沒有動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