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女兒後,原本有些痴傻的二夫人忽然間清醒起來,她急急問道,「茹兒,你怎麼出來了?這宮中可是有宮中的規矩啊」
梅茹一怔,抹去腮邊的眼淚,強笑道,「娘,我只是想你了」
二夫人怔了怔,面上隱去方才的驚喜,神色漸漸嚴肅起來,說道,「茹兒,你和娘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娘?這宮中森嚴,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出來?萬一被人發現了呢?」
說到急處,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梅茹連忙給她拍著背,竭力壓下心里的悲傷,抹去腮邊的淚痕,柔聲道,「娘,我真的只是想你了,你在外面,我一直不放心。所以,才冒險出宮回來看看,只要娘沒事,我一會就回去。」
「放心吧,娘沒事」二夫人連連擺手,好容易止住咳嗽,將手心背到後面,抬起頭來,「茹兒,娘問你,在宮中呆得可好?」
梅茹點點頭,「一切都好」
二夫人看了梅茹好一會,確信梅茹說的是真話,這才放心道,「那娘就放心了」
「娘,爹他現在待你如何?」
「他」二夫人眼神一滯,勉強笑笑,「還是那樣,我這些日子一直養病,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他了」
梅茹眼皮一跳,「爹他沒出什麼事吧?」
二夫人苦笑,「自從霜兒和你先後入宮後,家里都是雪端姑娘說了算。娘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梅茹眼楮瞄到地上的丫鬟,過去踢踢她,「我問你,我父親他最近忙什麼?為什麼不來看看我娘?」
丫鬟戰戰兢兢搖搖頭,直到梅茹解了她的穴道,她才驚慌道,「左相好些日子前進宮就沒有回來,說是在宮里陪皇上商議大事呢」
梅茹心底一沉,左相果然出事了。
但左相到底是因自己而受牽連因為別的事情,現在宮里口風極緊,左相府似乎也沒有任何其它不妥的現象發生。
梅茹心底一陣亂麻,她暗殺梅霜已然被皇上知曉,說到底不過是姊妹間的恩怨罷了,就算她和東來國有來往,那也不過是為了借刀殺人,並沒有太深追究的意義。
但若是左相暴露了身份,那對她和她身後的人將是一場滔天大禍
梅茹不敢想下去了,面上神色變幻,終是沒有逃過二夫人的眼楮。
她讓梅茹放下手里的尖刀,「茹兒,快放下刀,一個女孩子家,成何體統!更何況還是皇後呢!」
丫鬟听了連連點頭,哀求地看著二夫人,梅茹略一思忖,上前攙起二夫人,「娘,我們走吧。」
二夫人愣住,「去哪兒?」
「離開這里」梅茹干脆道,「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在這受苦。」
「什麼?你不當皇後了?」
「只要和娘在一起,這皇後不當也罷。」
二夫人頓住,忽而一巴掌打在梅茹面上,「你這個混賬東西,說的什麼話!」
梅茹也被打愣了,模著臉頰吃驚道,「娘」
二夫人氣得渾身直哆嗦,「當初娘也勸過你,不要進宮,霜兒進宮那是她的福分,萬不可與之爭寵。而今你既入得宮中,便該守宮中本分,怎可隨意說出這樣的話?」
梅茹震驚地看著因為發怒而臉色漲紅的二夫人,倔強道,「娘,我若入得宮中,卻不能護你周全,我還要那勞什子皇後的頭餃做什麼?」
「呵呵,好感人的戲碼!」
隨著譏誚的話語傳來,二夫人神色頓變,推著梅茹,「快躲起來,是雪端來了」
梅茹循聲望去,果然是左相新寵幸的雪端進來了。
想起丫鬟說的雪端對待自己的娘親的種種不是,梅茹眼底陰冷,雪亮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寒意,索性迎上前。
慌得二夫人連忙上前陪笑,「雪端姑娘,茹兒她不懂事」
雪端抱起雙臂,倚門框而立,唇角翹起譏誚的弧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皇後娘娘駕到!真是稀罕!沒曾想到皇後娘娘竟然這樣的打扮,這是要去做什麼呢!」
梅茹冷笑一聲,「雲端,你好大的膽子,趁左相不在府中竟然事事自行做主,儼然一府之主,你該沒有忘記你的身份吧,連左相的侍妾都算不上,居然妄想當左相府的女主人。」
梅茹的話可謂尖酸刻薄,可雲端絲毫沒有赧然的意思,依然笑道,「這哪里是之前那個說話溫柔事事小心謹慎的茹小姐說的話,這語氣這做派,倒十足地端足了皇後娘娘的架子。只是,敢問一下皇後娘娘,這被皇上逐出宮中的滋味可好?」
二夫人頓時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望著梅茹,「茹兒,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梅茹冷冷一笑,「雪端你的消息還倒是很靈通」
雪端毫不示弱,「若不是你去害霜小姐,又怎會連累左相呢?」
二夫人徹底驚呆,顫抖著聲音問,「茹兒,你竟然去害霜兒?」
梅茹見隱瞞不了,便如實道來,「娘,難道你還沒有受夠梅霜的氣?她做下那等辱沒門楣之事,被打入冷宮,她活著也是禍害,是對相府的侮辱,我不過是成全她而已」
「那、那她如今怎麼樣了?」二夫人急切道。
「娘不要擔心,她還活地好好的呢」梅茹唇角一抿,難以掩飾面上的快意。
好吧,就算你運氣好還活著,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即便雲空要了解藥去,也不過是暫時幫其苟且偷生而已,她身上中的毒可沒有那麼簡單。
雪端「咯咯」一笑,沖二夫人道,「巧蓮夫人,我說的沒錯吧,你瞧瞧你養的好女兒,心思堪比蛇蠍哪,連自己的親姐姐也敢下手。這‘子不教,母之過’,可不是要生生陷你于不仁不義哪」
被雪端一頓搶白,二夫人氣得直要吐血,卻是張張嘴說不出話。
梅茹一手攙著氣得快要暈倒的二夫人,一邊銳利的眸子打量著神色輕松的雲端,
「你到底是什麼人?!」
「怎麼?你也失憶了嗎?咱們是第一天認識嗎?」雪端笑笑,「梅茹,今天你回來得正好,我在此處等你許久了真讓我料對了,你是個孝順的孩子,絕對不會放棄你娘遠走高飛的,是嗎?還有,你不想知道左相去了哪兒嗎?」
雪端的話讓梅茹頓時全身戒備,手中的尖刀籠在袖口里隱隱若現,美眸中的殺氣越來越濃。
「左相他如何了?」梅茹質問道。
雪端也不再繞彎子,放下手臂,淡淡道,「他在宮里陪著皇上,人還好好的,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他原本也不是你的父親」
這下連二夫人也驚悚了,她駭然看向雪端,顫顫開口,「你,你怎麼知道的?」
雪端笑吟吟道,「這合府里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呢?」
二夫人面色一下漲紅,手指著雪端說不出話來。
看到自己的娘親氣得七魂魂去六魂半,梅茹大怒,毫不客氣地將袖中的彎刀拋向雪端。
快刀如閃電般,卻被雲端一個側身躲過,她躲過的瞬間,那柄彎刀直插到她後面的櫃子上,沒入寸許,可見力度之大。
連雪端看過後臉上也是微微變色,她回過頭來,斂起原本的笑吟吟,語氣清冷,「梅茹,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不和你在巧蓮夫人面前動手,但是你如此心腸歹毒,別怪我不客氣了。」
見自己的快刀被雪端巧妙躲過,梅茹也是吃了一驚。她的快刀功夫如同她的擲飛鏢的功夫,絕無虛發,如今卻是失手,她腦中立刻警鈴大作。這個女人,來者不善!
二夫人見到尖刀後也清醒過來,立即責斥梅茹,「茹兒,你這是何苦?」
「娘,你不要管。這些人都是壞人,都想欺負我們娘兒倆」梅茹的倔強勁頭上來了,「娘,今晚我帶你走,我們永遠不回來。」
隨後她轉向雪端,輕蔑一笑,「雪端,如果你喜歡這相府夫人的位置,你放心,等我們走了,你大可以繼續橫行。只是,你現在連左相的侍妾都不算,如何能在相府中行走?」
雪端面上也籠了一層寒霜,听後非但沒有赧然,反而回敬道,「茹小姐,啊不,皇後娘娘,你說的對,我連個侍妾不算我承認。但是,我倒要請教一下,你算左相的什麼人呢?你敢正大光明地告訴你的娘親嗎?恐怕連個侍妾也不如吧?」
梅茹臉色頓時煞白。
雪端並沒有停止她的毒舌,她的想法就是要在心理上擊潰這個自負的女人,這是她今日必用的殺手 ,「你雖然名義上貴為大秦國皇上的皇後,但皇上為何對你厭惡之至,別人不知者個中原因,你總該知道吧?這宮中流傳的‘帝後不睦’你以為是沒有出處的嗎?」
果然如雪端所料,梅茹听後臉色青紅不定。
二夫人也听出了蹊蹺,驚疑不定地問梅茹,「茹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茹眸子變幻莫測,「你是皇上派來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