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諾回過神來陰沉著臉色走了出去,她也得以偷笑睡個安穩覺。
如今醒來,心情還是一樣灰暗,落入南宮諾手中,只怕逃出去是不大現實的了。
這出宮後也就過了幾天太平日子,而後經歷的這一切,無處不說明南宮諾力量的強大,能動用官府來追蹤自己。也只有這樣的辦法,才能讓自己無處遁形。唉,就憑自己那點力量和小聰明,躲得了今天躲不過明天,和南宮諾抗衡,無異于以卵擊石。
一想起小樹林里雲空不願戀戰,丟下自己一個人跑了她就一陣來氣,關鍵時刻慫貨一個也是,自己還以為他武藝多高強呢。
唉,這個年頭,尼瑪誰都靠不住。
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的男人更多的是喜歡自己腦海里裝的秘密;
口口聲聲說要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僧侶關鍵時刻自己逃月兌為上;
梅霜來到窗前,對著窗外發了一會呆。
大雨過後,一切顯得很清新,空氣里彌漫著青草的氣息,還有淡淡的花香。這花香的味道讓梅霜想起了在林府度過的那些日子,勾起里她對棗花糕的回憶。這些日子在外顛沛流離,吃不好睡不香,嘴里淡出鳥來了,一想起棗花糕的味道,嘴里的口水就直流。
她伸手從袖口里模出那半截林源寫的書法,翻來覆去看著那些文字,心說,也只有這個還算關心自己死活的青春期大男孩了,若不是他,大約自己現在去了陰間。不過,這個雲空也夠聰明的,居然能知道這些。
正在出神的功夫,只听窗外一個細小的聲音,「林書童?」
「」梅霜吃驚地向窗外看去,「誰?」
林恬兒左右看看,確信無人後這才將手里擋住自己的一叢樹木放下,直起腰來,「林書童,是我。」
「林恬兒?」梅霜瞪大眸子,「你怎麼在這里?」
「我來看看你唄」林恬兒示意梅霜起開,然後拎起裙角,扶住窗框,一躍上得窗台,進來後拍拍雙手上的塵土,又不放心地向外看看,嘴里發著牢騷,「沒想到在自己家里還得跟做賊似的翻牆」
梅霜更加吃驚,「在你家?這里是林府?」
確信外面沒有危險後林恬兒這才回過頭來,認真地打量著一臉愕然的梅霜,笑笑,「你以為呢,都說人生兜兜轉轉,沒想到又兜回來了吧?我就說當初讓你別走,你偏不听。你自個有沒有照照鏡子瞧瞧,這些天出去,人都成了黃花菜了」
林恬兒一貫喜歡開玩笑,雖然說話有些刻薄,說的也是實情,梅霜一陣赧然加泄氣,「這麼說,我一直沒有逃出林府唄?」
林恬兒兀自來到桌前坐下,不以為然道,「那倒不是。對我們林府來說,你就一個小書童而已,來去自由。可是對有些人而言,那就不同了」
听到是林恬兒在外得瑟自己這個小書童的書法才是這場橫禍的源頭的時候,梅霜就覺得眼前的林恬兒突然間恁般可惡,我說怎麼就這麼快大難臨頭了呢,原來根源在這里。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梅霜實在是懶得去理這個多事的林恬兒。
見梅霜無精打采的樣子,林恬兒知道她沒準心里在月復誹著自己,忽然間興趣上來,湊過去低聲問道,「林書童,你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連州府的許大人都對你忌憚三分?」
「什麼州府許大人,我不認識。」梅霜懶懶道,現在特別煩這個林恬兒,當初若不是她非要自己來林源去當什麼書童,焉有後來這些個破事?
林恬兒見梅霜如此,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于是說道,「其實,我多少知道一點,你來自京城。哦,難道你是某王公貴族的千金,逃婚出來的?昨晚上那個風度翩翩的男子,難道是你的未婚夫?」
結合著昨晚她和林源在窗外看到的令人血脈噴張的一幕,她竭力發揮著想象。
梅霜被她的分析驚得目瞪口呆,這尼瑪是什麼都看到的征兆啊?
「你別光張大嘴啊,」林恬兒得意道,轉而又有些懊惱,「若不是源兒那一石頭,我猜你一定被他——啊啊,呸呸,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梅霜目瞪口呆。
原來那石頭是林源拋進來的?
她想起什麼,問道,「林公子呢?」
林恬兒鬼笑道,「惹了禍還敢拋頭露面啊,早躲起來了。這不,托我來看看你,有沒有被那男人得逞啊?」
梅霜感動之余還有些哭笑不得,「托林公子的福,沒有,沒有」
林恬兒仔細看著梅霜的臉,看得梅霜莫名其妙的時候她點點頭,釋然道,「看來真沒有,否則,源兒該哭死了我猜,」
說到這里,她壓低聲音,神秘道,「你是不是不喜歡他?所以才女扮男裝逃婚的?」
「」梅霜無語。
林恬兒以為自己猜對了,又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打量了一下梅霜,嘖嘖道,「林書童,現在我都覺得我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源兒睿智眼明呢?你說的大熱天的,你把自己捂得跟冬眠似的,我還真覺得你身體極差;源兒原先對那個花匠家的女兒要死要活,如今和你呆了幾天就將對方忘了個干淨,寧可天天和你窩在書房讀書也不願出去見花匠家的女兒,可見這熊孩子早就瞧出你的情況了」
對于說話如連珠炮似的林恬兒,梅霜懶得應聲了,隨你馬後炮猜測去吧。
「林公子沒事吧?」
這憑空挨了一石頭的南宮諾豈能善罷甘休?
「有什麼事?」林恬兒總算轉換了話題,「這是我家,熟門熟路」
好吧,梅霜放下心來,忽然想起林源寫的那篇文章《治安策》,于是將手里的半篇文遞過去,「林公子寫的這篇文章可是出自他自己?」
「什麼?」林恬兒莫名其妙,接過一看,「好文章哪,別說,林書童,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雖然短暫,可源兒的寫作長進不少,這篇文連叔父都對他大為稱贊。」
梅霜沉思了一會,問道,「你們林家一直姓林嗎?」
林恬兒奇怪道,「我們林家不姓林姓什麼?」
「哦」
梅霜剛要說什麼,忽然林恬兒微側目,食指翹在嘴邊「噓」了聲,壓低聲音,「有人來了,我得走了」
梅霜急了,「我怎麼辦?」
「若你不想跟他走,我回頭想辦法救你出來。」林恬兒隨即身子敏捷地退出窗外。
她前腳剛走,後腳門開了,南宮諾一臉陰沉地進來。
進門見梅霜正在專注地對著窗外低聲唱歌,
「別看我先別看我
我的臉紅就快要爆料了
沒什麼哪有什麼
我是絕對不會承認我喜歡你了
怎麼辦感覺甜又酸
偷偷愛你快樂又孤單
怎麼辦愛卻不能講
你真討厭不來幫我的忙
你怎麼可以這樣笑容打敗太陽
甚至比我還要更好看
我雖然無力抵擋但是日子還長
總有一天換你為我瘋狂
為什麼你為什麼
這樣不講理的就出現了
害得我你害得我
連僅有的一點矜持優雅全都毀了
靠近我別靠近我
到底離你多近比較好呢
完蛋了我完蛋了
我整個人眼看就快不是我的了
怎麼辦感覺甜又酸
偷偷愛你快樂又孤單」
南宮諾靜靜地听梅霜唱完,原本陰沉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
梅霜唱完嘆口氣,隨後轉過身來,「恰好」發現南宮諾進來,聳聳肩,沒有吱聲。
南宮諾來到梅霜跟前,凝眸于梅霜半晌,開口,聲音有些暗啞,「這歌是唱給誰听的?」
梅霜轉過身去,假裝漠然,「你以為呢?」
南宮諾仿佛很吃這一套,他輕輕扳過梅霜的身子,讓她的臉對著他,許久,才淡淡道,「想回宮嗎?」
「」
梅霜愕然抬眸,近在咫尺,南宮諾的眸子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眼底有著淡淡的烏青,想來昨夜沒有睡好。
梅霜心里快速計較著,這是在逼自己做出選擇嗎?
「什麼意思?」
梅霜心里快速計較著,這是在逼自己做出選擇嗎?
「沒什麼,本王就是問你,想不想回宮。」南宮諾語氣有些不耐。
「這個」梅霜一頭霧水。
這個語氣,這個態度,明顯就是在逼自己做出選擇嘛,意思就是問自己想不想跟他回宮。關鍵是一旦回宮,自己還出得來嗎?
梅霜垂眸不答,方才自己沒辦法才唱出那首歌,就是怕萬一南宮諾進來問自己和誰說話自己好有個解釋,這怎麼反倒把自己套進去了。南宮諾一定誤會了。
「回宮,回宮」梅霜神情猶豫,「宮里那麼多人,多我一個不多」
「若是太後傳旨讓你回宮呢?」
「」
梅霜駭然睜大眼楮,隨即心說,不對啊,出宮的時候皇上不是說太後也沒用意見嗎?
「哼,親愛的昭王殿下,千萬不要打著太後的旗號說事」梅霜直截了當揭穿南宮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