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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從睡夢中醒來,揉著眼楮坐起來。

隨即,便見兩名十幾歲的女孩端著洗漱用品走進來,微笑著對琥珀道︰「小城主,綠藤和水沫來服侍您洗漱。」

琥珀迷迷瞪瞪地望著她們,乖順地任由她們幫忙穿衣、洗漱、梳頭。

當干干淨淨的她被抱到飯桌邊時,未然剛好從屋外走進來。

「娘!」琥珀對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未然點點頭,坐在她旁邊。

綠藤和水沫擺好早餐之後便退了出去。

琥珀看了看她們的背影,問道︰「娘,這兩個姐姐是誰?」

「她們是我找來照顧你的,平時我若沒空,就讓她們陪你。你有什麼想做的,也可以讓她們幫忙。」未然回答。

「哦。」琥珀明白地點點頭。

「吃飯吧。」未然先夾起一顆卷松放入琥珀的碗中,然後自己也拿過一顆,撥開表殼,慢條斯理地食用里面的果肉。

琥珀一直看著她,沒有動作。

未然問道︰「看著我做什麼?」

「娘,卷松不是這樣吃的。」

「哦?那是怎麼吃的?」

「我教你!」琥珀興致勃勃地拿起自己碗中的那顆卷松,利落地剝開殼,沾上果醬,再卷上一種名為「蒴」的果葉,做成卷筒狀,「喏,這樣吃味道最好。」

琥珀將做好的卷松遞給未然。未然接過來,一口一口地吃,吃完之後才說道︰「嗯,很好吃。」

琥珀嘿嘿直笑,美滋滋的,拍著胸脯道︰「以後我來幫娘做卷松。」

「好。」未然點頭。其實她知道卷松的吃法,卷松原本的味道很寡淡,一般人會用其他醬汁調味,但未然如今早過了闢谷期,更喜歡原汁原味的蔬果。不過看琥珀如此開心,便由著她吧。

琥珀一邊喝著酥米粥,一邊給未然做卷松,忙得不亦樂乎。

吃過飯,未然幫她擦了擦手,詢問道︰「你想學點什麼嗎?」

荒土星的文化與其他星球不一樣,除了基礎文字的學習,其他知識大多與植物、土壤、種植、寅古歷史、異力覺醒等方面有關,除此之外,便是各種技藝的傳承,比如建造、冶煉、木雕、石塑、織繡等等,基本與人們的衣食住行息息相關。

另外,異人區別于平民,會學習更多雜學,比如藝術。荒土星的琴師、畫師、匠師(主要指制造貴重工藝品和異武器具的人)大多為異人。

琥珀听到這個問題,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想學。」

她獨自在外流浪幾年,比誰都明白擁有一技之長的重要性。她不能因為有了一個寵愛她的娘,就忘記曾經艱辛的日子。

「好。」未然說道,「我幫你建一個學堂。」

「建學堂?」琥珀愣住了。她以為娘只是想為她聘請一位老師,卻沒想到竟然是建學堂。學堂只有異人才會開辦,五大城界僅僅三十一座學堂,只收異人或異人的後代。平民的教育則大多采用師徒傳授方式,一個師傅帶幾個或十幾個徒弟。

「一個人學習太寂寞,你需要伙伴。」

琥珀眼楮閃亮,壓抑興奮道︰「真的可以嗎?我也可以上學堂?」

「當然。」未然肯定地點頭。

當天,她便對外發出了公告,欲在琥珀之家開辦一所學堂,任何有所專長、品行良好之人皆可前來應召。

發出公告後,未然對于能否在城中召到老師並不報太大希望。一來平民沒有進駐學堂的先例,二來琥珀之家的人口不過兩三千人,恐怕很難召到優秀的人才;三來,他們對自己這個剛剛入駐小城的外來者並不信任。

果然公告貼出後,反應寥寥,一個應召者也沒有。

洛鳴對洛翀等人笑道︰「她想做什麼?在這座小城開辦學堂?哈哈哈哈。」

其他人亦是不明所以,他們完全沒料到,未然的招才公告主要針對的根本不是琥珀之家,而是整個荒土星。

她神行千里,一個晚上便將公告貼進了五大城界的主城極其附屬城中。

第二天,五大城界的人很快便發現了這張奇怪的公告。公告末尾沒有署名,只有一個從未見過的印章。本來這樣的公告不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但那個印章實在太特別,形似雙狐戲珠,印紋如焰火般流光溢彩,即使在黑夜中亦是光耀奪目。

有了這個印章,這張公告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

眾人爭相圍觀,公告上所召之人,不拘身份地位性別,只要有一技之長,品行端正,皆可前來應召。若被選中,首先會分得三畝良地,五年免稅權,表現優秀者,還會有其他特殊獎勵。但是公告上並沒有寫明學堂所在城鎮,只是要求有意應召者在某某時間前往阿瑙附屬七城東南三里處集合。

眾人議論紛紛,平民心動于那三畝良地,異人則對那個奇特的印章頗感興趣。

五大城界的管理者卻沒那麼好的心情了,敢將公告貼進他們的屬地,實在是太過囂張。不少異人已經決定親自去集合地點會會這位神秘人物。

待到約定時間,數百人從四面八方涌向阿瑙附屬七城的東南處。此處是一片草木稀松的平原,四野空曠,一目了然。

未然公告的動靜的太大,引來了不少目的不明的閑雜人等。

但她早有準備,從這群人踏入約定地點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進入了未然事先布置好的陣法中。

濃濃的霧色將四周籠罩,所有入陣者皆失去了方向,再也看不見彼此,任憑他們如何喊叫都無法得到其他人的回應。

異人們心下大駭,平民們忐忑不安。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諸位不必驚慌,這只是一次特殊的召選儀式,我會一一從你們之中挑選合格的人才。一旦挑選結束,霧氣便會散去,請耐心等候。」

眾人這才稍稍安心,但大多數異人卻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如此不同凡響的手段,顯然不是一般人所為。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知過了多久,濃郁的霧氣緩緩散去,四周逐漸恢復明朗。

眾人這才發現,他們始終都在原地沒有離開,前後左右都是人,但奇怪的是,他們剛才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有人。

這到底是什麼異力?

不少細心的異人默數了一下,原本三百七十三人,現在只剩下了三百五十九人。

逢將是一名木工,原本技藝高超,即使在異人階層中亦小有名氣。但三年前,因為一場意外,他右手殘廢,從此再也做不出精良的木器。生活無來源,也沒有人願意拜一名殘廢為師。原本以為會就此潦倒一生,卻看到了一張奇怪的召選公告。

他如今孤家寡人,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便毅然決定前來應召。

霧色中,有人問他︰「你可有家人親屬或者其他牽掛?」

「沒有。」

「你有何專長?」

「木工。」

「有沒有帶成品?」

逢將從懷中拿出一套小巧的木器模型,擺放在手心。

片刻後,那個聲音又道︰「一旦入駐本城,便不得做出任何有損本城利益之事,否則定嚴懲不貸。你做得到嗎?」

「可以,除了傳授技藝,我不會多生事端。」

「好,你被聘用了。」

奘罄是一名異人,但他的異力毫無攻擊力,僅僅只對曲樂有特殊感應,能做出許多優美的曲子,加上他本身相貌出眾,甚得其他異人的喜愛,但正是這種喜愛成為了他的困擾。不僅是女子,有些男子亦對他帶有綺念。他不勝其擾,身為男人,與其供他人取樂,還不如成為一名授藝之師。

在五大城界,他的名聲早已廣為人知,無論去哪里,都無法擺月兌其他異人的騷擾。但這張公告卻讓他意動。公告中隱匿了地名,發出公告之人很有可能並不隸屬于五大城界的任何一界。而他卻有膽量直接將公告貼入五大主城,可見必有幾分實力。再加上那個奇特的印章,更堅定了他前來試試運氣的決心。

「你是一名異人,為何會願意前往一個陌生的地方,與其他平民一起授學?」

「我雖是異人,卻只專精于琴藝。無法參與戰斗,與普通平民又有何差別?我不想只為取悅他人而活。」

「五大城區那麼多學堂,你為何會選擇一個連名字都不敢透露的陌生城鎮?」

「正因為它陌生,所以我才會選。我想知道,你隸屬于五大城界嗎?」

聲音沉默了一會,回道︰「不。」

「很好,這正是我想要的。」奘罄笑道,「你們敢在五大城界貼公告,膽氣不小啊。」

「無所謂膽氣,只是需要而已。」

奘罄又問︰「若五大城界的高手來找麻煩,你們有實力與之抗衡嗎?」

雖然此次召選手段出乎意料,但以那些異人強者的能力,要查出來並不困難。

「他們來便來吧。」竟是如此雲淡風輕,語氣中並無輕視自大之意,而是一種不在乎,由心的不在乎。

奘罄暗暗吃驚,此人到底是誰?

「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沒有了。」奘罄回答。

「入住本城後,不得做出任何有損本城利益之事,否則嚴懲不貸。你做得到嗎?」

「當然。」

「好,你被聘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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