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傾沁听見有人搖窗戶,估模著是陸見舟那個熊樣不會武功,估計是最後還是還不敢跳,就想去給她打開,可是門口年詩已經破門而出,表情森然地盯著窗戶似乎把一切都看透了。
嚇得靳傾沁心虛地把掰開一半的窗戶又給合上了,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想起陸見舟臨走的叮囑,為了活命,靳傾沁對滿臉殺氣的年詩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什麼都沒看見!我真沒看見你們家陸見翼!」
年詩卻好像沒听見她說什麼一樣,徑直走了過來,步步緊逼,都要親上去了
靳傾沁小鹿亂撞,以為自己喜歡女生的秘密被發現了,一定是陸見翼那個大嘴巴說出去的!自己是喜歡陸見舟沒錯啦,但是年詩這樣的大美女硬是要做自己的第二春的話不管怎麼說陸見舟的尸骨未寒就這樣還是太快了!
所以在年詩打開窗戶的那一刻,靳傾沁也到了極限下意識側身將她推開,而門口堅持不懈開窗一百年的陸見舟沒有意識到窗戶自己開了,也一個上半身不穩頭部著地栽了進來
在里面的兩個人,年詩沒料到靳傾沁會推她,或者她根本就被怒火蒙蔽了雙眼看不見其他人存在,
靳傾沁也沒有意識到之前yy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無節操腦補,
所以都被進來的人撲倒,甩在地上坐了肉墊
「啪」
不偏不倚被以這樣的體位狠狠襲了一把胸的靳傾沁又是一巴掌。
陸見舟捂著被扇地風中凌亂地臉跌跌撞撞站起來,還沒開口,就感覺一陣風從面前刮過,年詩已經抄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往靳傾沁臉上潑了過去︰「你憑什麼打她?!」
都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地,陸見舟眼里的這個場景大概是慢動作了,冰涼的水珠和墨黑的西湖龍井茶葉順著陸見舟的臉龐花落下來,浸濕了她的衣裳,淹靡了她額前的碎發。
這是陸見舟第一次以陸見翼的身份在年詩面前展露武功。
明明那次敬茶,千鈞一發之際就算自己要受傷,也沒有這麼快的反應的。
想到這里,年詩又是一陣揪心︰「陸見舟,你什麼意思!」
「你你才什麼意思!」陸見舟伸手在臉上胡亂模了一把,已經露出了煩悶不安的表情,「一大早的發什麼瘋,為什麼要潑她?」
年詩也顧不得形象,當眾回道︰「你問我什麼意思?我們成親才兩日,你就出來私會舊情人,我都沒有怪你,我是為了誰才這樣?」
人群議論紛紛,陸見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只是覺得很沒面子,當即奪過茶杯扔向地面,喧嘩的人群被刺耳的聲音驚地說不出半句話來,陸見舟第一次生這麼大的氣,語言皆是不善︰「年詩,你也太目中無人了點吧!我愛跟誰一起睡,愛什麼時候回去,愛給人扇耳光,都不關你的事!由不得你替我出頭。你以為你是誰啊,要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還有那一點值得我娶你?早知道你是這種不講事理的野蠻人,我恨不得將你當作瘟疫對待!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今天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讓我顏面何存?你這是逼我這就要當著所有人的面休了你!」
此話一出,就連「小三」靳傾沁都听不下去了,根本沒有事情因自己而起的意識,非常俠女風範地出來伸張正義︰「陸見翼你說的什麼傻話?你們成親才不過兩日,要人姑娘家的臉面往哪里擱?」
年詩只恨剛剛靳傾沁的那一巴掌不是自己所扇,怎樣都不能解氣,杏目圓瞪,看著因靳傾沁的話又開始搖擺不定的陸見舟,再也忍受不了,到最後,咬牙切齒地蹦出了一句︰「你混蛋!」
扶袖離去翩若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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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見舟回到家,思想向後,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了。
那年詩畢竟是自己的妻子,再怎麼說丈夫出軌吃個醋什麼的也算不上什麼錯誤。
再說當初哥哥喜歡年詩的事情滿城風雨,現在自己是陸見翼,如果會賓樓的事情真的傳了出去,自己還真是給痴情的哥哥平白無故地擱了頂負心薄幸的帽子。
念及此,陸見舟也有些反省起來,猶豫著要不要去道歉。
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最後陸見舟還是沒有敲門進去,把錦衣錦繡都看急了︰「郡爺,郡主千金之軀,昨晚可是為了你一夜未眠啊!當初當眾送別,您不是還信誓旦旦說要郡主等你麼?就算再怎樣,您也不該是生氣的那方啊!」
陸見舟听得這話,心理怪不是滋味,語氣也不善起來︰「誰讓她潑傾沁來著!」
「你當真是冥頑不靈!」錦繡听他仍舊護著表妹,再好的性子也是耐不住了,「咱們郡主還不肖與你這樣的偽君子一起過呢!你也快些寫了休書罷!省得我看著都心煩!」
哼,寫就寫。
陸見舟也被激怒了,當下就吩咐下去︰「常歡,給我拿文房四寶來。」
「少爺」常歡左右為難,要說這少爺也真是的,明明糾結了那麼久,怎得被幾句氣話又給激怒了呢?
陸見舟見他不動,竟是自行往書房走去︰「跟你們家郡主說,可以準備行李了,沒人攔你們。酉時自己來找我取休書!」
她行到書房兀自硯好墨,蘸上濃汁,卻不知如何落筆。
不知不覺到了申時,她才斟酌許久,照著先人格式寫下虎頭蛇尾的寥寥幾句躍然紙上︰
立書人陸見翼,系皇上欽點五品宣德將軍,從聖諭憑媒娉定年氏為妻,豈期過門之後,本婦多有過失,正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退回本宗,听憑改嫁,並無異言,休書是實。
乾帝歷三十二年閏三月驚蟄手掌為記
寫完之後終于自己檢查了一遍,還算文采飛揚短小精悍條理清晰。
真難為了從小看著字就暈的自己了。
陸見舟寫好之後,端坐起來等年詩來拿,雖然想著覺得確實挺對不住人家的不過休書里不是說了嘛,听憑改嫁並無異言。
那個年詩那麼漂亮,又聰明能干,將來肯定能找個好人家的。
可是為什麼心理感覺很膩歪呢
一定是覺著對不起陸見翼那貨!嗯,一定是這樣的,可是這樣沒辦法啊,為了全家人的幸福,只好犧牲掉那個家伙的初戀未滿了。
等到戌時,還是不見年詩來拿,陸見舟暗道那人不是負氣直接走了吧?
也不知道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又端坐了一陣,陸見舟還是拿起休書,只身去了臥房。
只見房內擺設如初,確實不見年詩蹤影,一路走來堯王府的隨嫁丫鬟好像也被遣走七七八八,顯得頗為冷清。
陸見舟不知怎麼的就有些傷感,臨桌坐下,看茶盞還是熱的,就獨自斟了一杯。
還未飲下,隨錦衣錦繡沐浴回來的年詩卻是突然推門而入,看到她,也是有些微驚詫︰「你還來做什麼?」
陸見舟見她沒走,心中不由一喜,但听她語氣疏離,也是失了七八分底氣︰「我我來找你簽名」
將休書平坦地置于桌面,陸見舟明白得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其實還是希望她臉皮再厚一點賴著別走的,然後自己也好給個台階,順水推舟拉下顏面為自己中午的做法道歉,倆人和好如初,你是我的好朋友。
年詩素手捻信,也只是粗略看了兩眼,嘴角竟然掠過一絲嘲諷,刷刷兩下,那封足足花了陸見舟半個時辰構思出來的作品就這樣被毫不留情地撕裂成碎片,紙屑嘩嘩落下,場景好不淒美動人。
「你」陸見舟見她這樣,氣地站了起來,指著年詩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年詩橫眉冷對,雙手盤在胸前,微微斜視就要冒火的陸見舟︰「你憑什麼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