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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將軍夫人也太過分了!」一回房錦依就抱怨道,「早就听聞她是江湖人士,本來只道是作風豪爽魯莽些,沒想到這樣粗俗,自己筷子拿錯好幾次,卻總是找我們郡主的茬!」

錦繡附和道︰「是啊,還好郡主天生麗質難自棄,沒讓她挑釁成功,但是那麼貴的茶杯就這樣摔了真是可惜了,不過那姑爺也是,那樣冒失,要是沒小姐護著,恐怕那小命就沒了。」

陸夫人攻過來的時候,年詩警覺到背後有人,伸手擋了一下,出了點血,留了個細長的小傷口。

吃飯見一直用袖子卷著,但是站在旁邊的錦繡還是看見了。

年詩結果紗布小心包上,寬慰道︰「夫為妻綱,我既已是陸家人,三從四德也是必要的。陸夫人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一手養大的獨子有了妻室,還是那樣迷戀,所以對我有些討厭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那一掌也並沒有用多少功力。」

「可是郡主千金之軀,怎麼由得她一界刁民那樣胡來!還把姑爺叫了去,肯定是又要說郡主的壞話,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錦依還是憤憤不平,年詩知曉她是為自己打抱不平,也只是莞爾,查看著傷勢不再多言。

不管那個人是陸見翼還是陸見舟,如果因為陸夫人的幾句話就對自己改變態度。

那麼這份感情也太不值得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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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只能幫你到這了!」陸夫人拍了拍陸見舟的肩膀,「說說昨晚的情況吧?」

陸夫人畢竟是女人,昨晚一晚上沒睡著,急著要八一八洞房花燭夜。

陸見舟想了想,不知道不如何回答,于是拱手回答道︰「孩兒本來讓她一起吹簫作樂,她卻說累了要先歇息。」

陸夫人︰「」想歪狀。

「看來這年詩也不是太喜歡你。」陸夫人搞清狀況之後,分析道,「或者說是沒想象中的那麼喜歡你哥哥。你記著萬事小心,一舉一動也不可以怠慢,千萬不要被看出了你的女子身份。」

陸見舟听陸夫人語氣慎重,也收斂了繩色︰「孩兒明白。」

結束了不算長的談話,陸見舟看見常歡在收桌子,想了想,問道︰「常歡,廚房可還有些剩下的飯菜?」

常歡不解,剛剛那大半桌都是被少爺吃光的吧?怎得這麼快又餓了?

陸見舟模了模後腦勺,有些傻乎乎地說︰「不是我吃啦」

家丁們在拆喜慶的燈籠,陸見舟看房中無人,輾轉了一路,最後在後山看見了撫琴的年詩。

那背影如初見一般孤獨絕然,有種不忍褻瀆的氣質。

陸見舟听地呆了,等到一曲畢,錦繡為年詩披上披風回過頭來,就看見端著東西的陸見舟道︰「這曲子真好听,可是蘇軾所作《浣溪沙》?」

年詩確是看著她手中的飯菜,有些奇怪︰「是。夫君你這是?」

「哦這個啊?」陸見舟和煦地笑著,這才想起來的目的,將飯菜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我看你早膳只吃了那麼點,定然很餓,就想給你送點吃的來,這桂圓蓮子粥是趙嫂的拿手絕活,從小就經常炖給我吃。要不你也來試試?」

年詩的表情像是劃過一道暖流,但還是拒絕道︰「食之禮不需多七分飽足矣。」

這下陸見舟看不下去了,霸道地把她按了下來,做在自己對面,夾起一片桂花糕就塞到了她口里︰「別跟我扯這些文縐縐的了,你也要起碼吃到七分飽啊!那《浣溪沙》里東坡也不是寫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麼?」

年詩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有些出竅地看著她埋怨的表情,分明就是一個鬧別扭的小姑娘姿態嘛,自己昨晚是看花了眼麼?竟然會覺得這人俊朗星目,是男兒身。

陸見舟看她不動,也有些尷尬了,那塊桂花糕卡在年詩微頜的性感唇舌邊搖搖欲墜,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所以陸見舟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竟然蹦出一句︰「娘親不是也說了嗎?你要養個好身體,才能為我們陸家生好多娃」

這話說出來,陸見舟明顯感覺到周圍錦繡錦依投來的毫不掩飾鄙視目光,簡直想找個地洞縮進去

正在她天人交戰之際,筷子也不小心從指尖滑落下來掉到冰冷的地面上,可是那片桂花糕,卻被年詩適時輕巧地一勾舌頭,舌忝了進去,牽扯出幾根垂涎,看得人一陣灼澀︰「果真美味。」

陸見舟咽了咽唾沫,只覺得口渴難耐,就要落荒而逃︰「那那你吃完叫我,我先去書房學畫了」

年詩見她要走,柳眉一挑,竟是主動伸手抓住了他的下擺,吊在腰間的碧綠長簫活潑地晃了晃,年詩仰視著陸見舟賣萌道︰「夫君不知道,詩的手不方便嗎?」

「那那怎麼辦?」

陸見舟看她的包裹好的手腕確實有血跡,知道大概是早上弄得,本來自己還在猶豫要不要暴露武功,沒想到卻被她搶先救了,動作很快,也沒想過她的傷勢如何,這下見了,也有些愧疚起來。

年詩看她果然上鉤,狡黠一笑︰「夫君喂我就是了。」

想想不久前那誘人的一幕,陸見舟還有點小興奮︰「可是筷子都掉了,你等著,我去拿雙新的過來。」

年詩沒有放手,而是揪住她的手指,有些淘氣地撒嬌道︰「你我既是夫妻,又何必拘泥這些小節?」

那表情渾然跟三年前柳鵲橋那個小妖精模式一模一樣好不好?哪里還有半點之前的高冷?

陸見舟的小心髒有點承受不住這樣的變化,但還是乖乖坐下,小心地撿起起一片綠豆糕,不敢看她。

錦繡錦依只覺得自家郡主被幸福的光暈包裹著,好耀眼

靈巧的小舌將糕點悉數吞下,陸見舟剛想縮手,年詩卻像個貪婪的小孩,吮吸起她細長手指上的寥寥幾點殘渣,雖然只有短短一瞬的舌忝舐淺嘗輒止,那種柔滑細膩的質感卻讓陸見舟幾乎要窒息了。

她再也沒有勇氣去喂第二塊。

「相公,你怎麼不動了,我還要~~」年詩突然像個小孩一樣,注視著低頭看不見羞褓表情的陸見舟繼續意味深長地討要道。

陸見舟呆呆地看著手指吞吞吐吐︰「這樣果然還是不太方便也不干淨。」

年詩不再強求,卻也沒打算就這樣放棄她,轉而望著那碗稀粥道︰「那好吧,妾身想要喝粥,相公可以幫忙嗎?」

陸見舟只好硬著頭皮舀起一勺子遞過去。

年詩留意到她的緊張,不由玩心大盛,明知故問嫣然道︰「相公怎麼不敢看我?」

尼瑪誰敢看你啊

愛吃不吃吃完滾蛋哪里那麼多廢話!

陸見舟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還是努力抬頭去看年詩,只見她雙目魅惑明亮,動人之極,亦是也在看自己。

不由地又是一陣心馳。

這種小溫存沒有持續多久,常歡帶著幾個宰相府家丁匆匆來報︰「少爺,不好啦!靳小姐她在會賓樓喝得爛醉如泥,一直叫著大小姐的名字,與幾個花客打出手啦!」

「什麼?!」陸見舟立即站起來,匆匆說道︰「快帶我去!」

沒走出幾步,卻又被年詩拽住︰「相公」

「?」陸見舟回頭奇怪地看著她。

只見年詩可憐兮兮地道︰「相公打算就這樣對詩棄之不顧麼?」

這句話到了陸見舟耳中變得怪不是滋味的。

靳傾沁不同常人,且不說表姐妹這層關系,好歹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在心中佔有一定的位置。

現在年詩卻一臉委屈地問出這樣的問題,難道比起友情,這個人理所當然地認為吃飽比較重要麼?

再加上注意到年詩情急之下是用的受傷的左手抓著自己,

這個人果然很有城府。

虧自己前段瞎了眼楮被表象蒙蔽還覺得她高冷,現在看來根本跟三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甚至更加自私惡劣。

所以陸見舟有些狠心地甩掉了她的手,漠然道︰「我心中擔憂傾沁,此行是必須的。你的手還能用來阻我去路,想來還是很有力氣的,既然如此何必要留我在此浪費時間?你讓錦繡錦依服侍你了罷,傾沁她現在很需要我。」

說完已是疾步跟了上去。

年詩眸子里的光彩一點點熄滅,像是從雲端再次跌倒了谷底,只是哀傷地看著陸見舟的背影決絕地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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