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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籠罩著一股愁雲。

除了靳傾沁是唯一一個因為陸見翼要離家而happy不已,其余人都是非常慘淡的表情。

「本朝宦官當政,按理說還是見翼太魯莽了,定是皇帝身邊的朱公公讒言,挑撥關系,夸大其詞,皇上擔心姐夫與堯王爺暗中勾結,便出此計策,只怕此行凶多吉少。」靳慶分析道。

陸望又何嘗不懂,呷茶不吭一言。

陸夫人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見翼是陸家獨苗,無論如何你們都要保他周全!」

陸望看她一眼,卻是很無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管他君臣父子夫妻,三綱五常我們江湖兒女都不放在眼里!當初福晉自刎我就說了,朝中要變天,讓你辭官跟我一起卸甲歸田,你偏不!現在害到自己兒子了,你滿意了?」陸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失去了耐心。

「先皇要我保本朝穩固,我又怎會想到皇上會真的不念舊情逼我們上絕路?」陸望也很是無奈。

靳慶示意他們隔牆有耳,低聲湊近道︰「其實倒是還有一計偷龍轉鳳可金蟬月兌殼,保見翼月兌身,二老周全。」

三人鬼鬼祟祟比劃了一陣,陸望為官正直,自然是馬上搖頭︰「不可,你這是欺君之罪!」

「這叫主動謝權!皇上他日就算發現了,念在您二朝元勛,也不會多追究的!」靳慶料到姐夫冥頑不靈,只能盡力勸慰,順便一開始便有計劃有目的地搬來了陸夫人做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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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三個大人密謀著什麼的時候,外面等待著的三個少年少女也非常地煩惱。

「哥對不起,都是我擅自做主沒有留意周遭情況,才讓你陷入泥潭」陸見舟很抱歉地看著從听到消息之後便悶悶不樂的陸見翼。

陸見翼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不怪你的是我自己選擇的去見詩,你只是幫忙罷了」

「可是揭發肖勝還是太鋒芒畢露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被皇上看中,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這件事都怪我,哥,不如這次再讓我」陸見舟話說道一半,已經被陸見翼制止了。

「胡鬧!我要是行軍打仗這種事都讓妹妹代替那麼我也太不男人了!昨天我還說過我要好好做一條鐵錚錚的漢子的!」陸見翼雖然心里非常沒底,但還是難得地以兄長的姿態模了模陸見舟的腦袋,「不打緊的,這些本來就是我該承受的,你已經委屈那麼多年了。哥哥只是去一段時間,雖然這些年來一直偷懶,沒有你那麼厲害的功夫在身,但是這些年我也有看很多兵書。你听話乖乖在家等著,看我打勝戰回來!」

一邊被「兄妹情深」這一幕戲碼惡心地不行的靳傾沁再也看不下去了,橫□□倆人中間吐槽道︰「我說,不就是□□幾個無能鼠輩麼?你們上演這樣這樣生離死別的戲碼給誰看呢?」

陸見翼難得的附和了起來︰「是啊,見舟,不打緊的,只是幾個不成器的蠻族,更何況爹在身邊守著我呢。你就別自責了。這事跟你真沒關系。」

「可是可是我總是感覺你這一走,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陸見舟第六感非常準地說。

陸見翼也听不下去了︰「呸呸呸,你這是在咒我嗎!反正你就老實在家里給我等著哥哥凱旋歸來就是了!」

被無視的靳傾沁再也受不了了︰「其實私倒是希望你再也不要回來的好這樣我也不用嫁給你了。」

「哈?我什麼時候答應娶你了?」陸見翼嗤之以鼻。

靳傾沁怒道︰「難道不是嗎?那個皇上那麼愛亂下旨,不逼婚才怪吧!」

陸見舟被這樣童真的想法逗地破涕為笑了︰「你們的婚約是爹口頭上的,只是為了讓堯王爺死心皇上放心的緩兵之計。要是你有了喜歡的人,老一輩定然會為你做主許配,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靳傾沁被這樣一說,臉上一紅,竟是有些嬌嗔地道︰「誰在意了!我只是恨不能快點甩掉他,滾吧!最好再也不要回來了!我真是看到你就煩!」

被靳傾沁扮了個鬼臉,陸見翼也沒有力氣生氣了,轉手也模了模她的頭︰「小丫頭嘴巴這麼毒活該沒人要,這麼多年了一直在一起突然要分開我其實也怪舍不得的,要是我還能回來,你嫁不出去了,我還娶你。」

「誰要你娶我了!」靳傾沁將他的手拍開,惱羞成怒了。

陸見舟只得無奈地搖頭看著這對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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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京之日選在中秋團圓之日,難免有些傷感。

自前朝開國,當朝已經少有戰事,將軍寶刀未老,皇帝以示重視,親自送別。

堯王得到消息,也設宴全城,連久聞不得一見的郡主也主動提出奏琴犒將。

城牆之上,郡主絕世獨立衣決飄飄,不知看呆了多少人。

一曲淒婉動听的《長亭外》畢,年詩款步走到桌旁親自酌酒,在全城百姓的注視下,敬酒道︰「柳鵲橋一別,詩心中掛念不已,奈何放不份尋得,無奈再見又是別離之秋,私心盼公子旗開得勝再擇日一敘未了情。」

滿座嘩然,無一不為年詩曖昧不清的話語所驚駭。

尤其是皇帝,面色鐵青甚至有了殺氣。

陸望手心出了冷汗,心中暗想那龜兒子千萬要hold住。

幸福來得太突然,陸見翼被這樣一矚目,也是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夢中情人年詩對「自己」有意思的意思啊!

哪里還看得到老爹和舅舅擔憂提示的目光,也顧不得形象了,一把抓住年詩的手,承諾道︰「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躲在人群中的微服陸見舟扶額,對身邊的常歡道︰「哥哥這樣傻缺我果然還是不太放心,你回去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我離家出走想去江湖闖闖了。」

「小姐是想暗中保護少爺?」常歡覺得不妥,但是又阻止不了,「小的還是不放心,此時還需從長計議」

「你不好交差就說我是去外婆家了!」陸見舟不耐煩地說完,已是運起輕功,將一個落單的小兵打暈拖進了小巷,換上了衣服混進啟程的軍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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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干糧已經備好,是否按原計劃隨軍出發?」老嫗看軍隊走遠郡主還遲遲不動身,請示道。

年詩好看的唇角撇起,似乎有什麼想不通的,但還是說道︰「不用。」

「為何?」老嫗不解。

「你的問題太多了。」年詩撫了一下琴弦,起身離開。

手上陸見翼的觸感似乎還未消失,可是感覺卻是不同于那晚的女子柔弱中帶習武的剛繭,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

「小人多嘴」老嫗連忙低頭賠罪。

一抬頭卻見年詩隨手抓起桌子上的夜行服淹進了夜色中

將軍府戒備森嚴,比往日尤勝。

饒是年詩機關算盡,還是中了招。

咬了咬下唇,知道不能硬闖,年詩不甘地退了出來,拔出毒針。

「郡主!」老嫗見年詩負傷回來,也是驚到,可是年詩示意不要聲張,粗略包扎了下,提筆揮毫寫了一封請柬叫了一個貼身丫鬟進來︰「替我請陸家大小姐出來一敘,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郡主為何對那陸家小姐如此在意?」老嫗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年詩腦海里飄過一個飄忽的背影,絕美的臉龐漫延一絲哀傷︰「因為她值得我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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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已是三年後。

堯王府郡主年詩十六歲壽辰。

恰逢一年一度花燈節。

堯王爺再度設宴。

皇上親自到訪。

席上,群臣談笑風生,論及三年前京城牆外郡主美貌,無一不稱羨。

就連皇上聊及此,也忍不住說道︰「正見當壚女,紅妝二八年。郡主生的這樣美貌,要不是太子還沒長成,真想給學著當初陸將軍一樣,把婚給指了!」

堯王爺听罷,飲酒笑道︰「小女已有意中人,恐是由不得我們做主了。」

皇帝也笑︰「意中人可是那出征之日當眾表白的陸家公子?說起來倒也確實郎才女貌。」

堯王爺敬酒︰「皇上果然慧眼識珠,我也覺得那陸見翼是人中之龍,前幾日听聞前線捷報,估計打了勝仗也是要班師回朝,他二人兩情相悅,到時候還請皇上金玉良言成就這一段佳話。」

這笑里藏刀的就把皇上逼上了絕路,弄得滿桌子大臣都喝不下酒了——得得得,皇上怎麼可能答應,要是答應了,不就意味著王爺跟將軍搭在一起,這大好江山還不拱手送人。

沒想到皇上卻是面不改色,也敬了一杯酒︰「那是自然,陸將軍勞苦功高,朕也希望他兒子入贅皇家親上加親。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這下群臣跟著一起捧月復大笑

一副君臣同樂其樂融融的景象。

「你看吧,我都說了你爹爹果然喜歡亂指婚。」靳傾沁數著花瓣對身邊的汾浽公主說道。

汾浽一張稚臉,說出來的話卻很早熟︰「若是陸公子跟詩姐姐郎情妾意,其實也未嘗不可啊?汾浽覺得皇阿瑪沒有錯。說起來你的話怎麼酸酸的?莫不是吃了三年未見的未婚夫的飛醋了?」

「好好好,你們都沒有錯,就我有錯,我吃飛醋好了!」靳傾沁將花扔掉,一口氣跑上了轎子。

輕車熟路地闖進了將軍府,那群家丁丫鬟照例攔住了她的去路︰「我要見陸見舟!開什麼玩笑,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誤,哪有閉門思過整整三年不見人的!」

常歡被鬧騰地欲哭無淚︰「靳大小姐啊,我們小姐真的吩咐了不見客啊!尤其是你!您就請回吧!再等幾天,再等幾天小姐就回來啦!」

「哼!你們不讓我見,我偏要見!」靳傾沁忍了三年,陸見翼一走,陸見舟就把自己關在房子里不見任何人了,總是說陸見翼的遭遇是自己的錯,又不解釋明白到底哪里關她的事了!

趁常歡一個不留意,靳傾沁鑽著空檔溜到了門前,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狡猾地踢開了門,卻只听見那聲嘹亮的「陸——見——舟」回蕩在空曠曠的房間里

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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