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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面具師父

心意已定,我讓卿安停止手中一切為逼宮而做的準備活動,開始了魔鬼式的武藝練習。

在我的堅持之下,卿安為我找來了許多武藝高超的人,他們分別教我襲擊、抵御、逃匿,乃至是用毒。

我知道他們是要把我培養成一個頂級的殺手,這樣才能夠進宮行刺。

日子過得很慢,尤其是分秒不輟地在練武的境遇之下。

很辛苦。

一個個師父教導下來,我瘦了整整一圈兒,日日手中不是刀劍便是繩索,更有可能是稍有不慎就會將我自己送到西天去的劇毒。

我累得幾乎形銷骨立。

更悲劇的是,訓練是封閉式的,有時候是在少有人煙的密林,有時候是在懸崖峭壁的高山,甚至,還有在睜眼不得見人的漆黑山洞里……

我越來越瘦,臉色也被曬得不再如往日般細膩白皙,卻再也不曾暈倒過一次。

所謂強身,原來真的能夠健體。

也正是因為這般高強度的練習和忙碌,我終于從被迫離開連國的郁悶之中抽身出來,變得頗有幾分隨遇而安的高興。

反正我是一定要回到連國去的,與其日日垂頭喪氣,還不如高興一些,努力讓自己活得愜意。

連夜一定會派人找我,也一定會發現我被困在這里。

我知道他擔心我,所以也就一點都不擔心他了。

這個道理很怪對麼?

可我覺得很有道理。

他找不到我,絕對不會放棄,他見到我之前,絕對不會讓自己有事。

你看,我就說我很講道理的了.

練武中途,卿安曾經來看過我一次,拎了許多好吃的,恰值休息的我完全不顧形象,徑直就直撲他手中剛剛拿出的小油雞。

我幾乎一個人吃了整整一只……

卿安目瞪口呆,那雙狐狸眼里全是不能接受的震驚和詫異,他伸過手來,摟了摟我的腰,嘴里嘖嘖有聲。

「君凰啊君凰,早晚有一天你得胖死!」

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他開始叫我君凰了,還不時會對我動手動腳的。

我面上淡淡,不以為意,抬手拍掉他吃我豆腐的手掌,依舊啃雞腿啃得津津有味。

下午還要跟師父學劍術,不吃飽我哪里會有力氣?

我啃著,卿安垂眼,看了看我滿是傷口的手,又看了看我被曬得變成蜜色的脖子,他唇角笑意徐徐斂去了些,低低地嘆,「你根本無須如此辛苦……」

我知道他又要來游說我帶兵殺入皇宮,于是皺了皺眉,朝他義正詞嚴地瞪了回去,「不是說好了麼?我負責習武行刺,你負責賑濟災民,你忘了我們兩個打的賭?」

他搖搖頭,「忘是沒忘,只是,我覺得你一定會輸。」

「為甚?」我很不服氣。

他抬眼深深看我,眸中依稀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擔憂之意,微微抿了抿唇,他一字一頓,「當今皇帝武藝很高,且從不許陌生的人近身,你真當進宮行刺那麼容易?」

我撇了撇嘴。

順手丟掉小油雞的骨頭,我舌忝了舌忝手指,嘴里不以為意地說道,「他厲害我比他學得再厲害些,不就夠了?我說卿家狐狸,一月之期遠遠沒到,我們還在打賭期間,你為何總是泄我的氣?!」

卿安被我幼稚的舌忝手指動作弄得失笑,抬手將我的手指一把拽出,他一臉的鄙視和嫌棄,「髒不髒啊?」

「不髒,不髒。」我眼珠一轉,沾了油腥的手指猛地往他胸前一拍,印出了一個油乎乎的爪印。

我捧月復大笑,卻苦了素來有潔癖的卿安。

他的兩道濃眉幾乎擰成川字,緩緩抬頭,瞪我,他抬手便狠狠在我額頭正中彈了一個爆栗。

我撫額呼痛,嘴里不依不饒地叫著,「誰讓你先多嘴的?看,看我學好武藝不欺負死你!」

今時今日,我打他不過,也只能先放放狠話,過過嘴癮了。

卿安正要反駁,卻忽地想到了什麼似的,狐狸眼眼波一轉,他曖昧地笑,「欺負?好,我等著被你欺負至死……」

這人有受虐傾向?我沒猶豫,抄起剛才沒扔太遠的雞骨頭就朝他丟了過去。

卿安又是一陣皺眉,他咬牙看著自己油跡淋灕的玄色衣袍,終于被我氣得崩潰離去。

我笑得不可抑制,轉過頭,看到了一襲玄衣。

修身玉立,帶著面具,也不知這位今日才來的師父在那里站多久了。

我像是川劇變臉似的火速剎住了笑,還繃著臉,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

我低下頭,恭敬地喚,「師父。」

他定定看我,許久無聲,隔了好一陣子,突然拂袖而去。

我愕然站在當地。

望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我突然回過神來,心下雖然不明白究竟哪里得罪他了,卻也不敢多做停留,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下午練劍,我覺得這位黑衣師父對我很有意見。

明明是他告訴我的口訣和動作,可我乖乖地做出來了,他卻要雞蛋里頭挑骨頭地將我

訓上一訓。

他遮著臉,我看不到他長什麼模樣,卻隱隱覺得那雙墨色眼眸有幾分熟悉,而且他同樣聲音古怪,我沒來由地便想起了在連國和天隱對峙的那次。

想到了蕭祐,我忍不住地便心神恍惚了些,他在隱門,在做他尊貴無匹的天隱,怎麼可能會來到君國,還恰好巧到做我的師父?

還有,他中了我銀針上的毒,也不知道好沒好呢……

心中有事,我有些怔忡,雖然覺得委屈,卻也沒有朝他抗議。

可他卻不知收斂,甚至還變本加厲。

又是一個刁鑽的動作,他非讓我邊完成動作邊凌空飛起。

這根本就不可能!先不說劍氣需要靠內力支撐,如果飛那麼高我會內力不濟了,就只說我這是要進宮去殺人的,能夠準確凌厲地襲擊就好,何必要飛那麼高去?

「我飛不起來。」我握著劍,悶悶地抗議。

他望著我,面具覆臉,黑眸如墨,冷冷地說,「不試試怎麼知道飛不起?」

我想說不用試,就我這三腳貓的工夫根本就不可能兩樣事情兼顧之,我能兼顧的唯有隱門洞府里頭拼上小命襲擊天隱的那一次。

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黑衣師父就朝我攻擊了過來,周遭是竹林,滿眼青翠,他那一身玄衣處在其中就格外的顯眼,我只覺像是一條黑龍朝我撲了過來,動作又狠又厲。

這師父可真是壞脾氣!

我邊詫邊退,心下惱怒得很,忍不住便罵了一句,「你有病啊?!」

他冷冷一哼,攻勢更加凌厲。

就這麼的,原本是一場好好兒的習武教育,硬生生被他弄成了兩個人的殊死搏斗,我搏不過他,最後被他以劍尖指著喉嚨,壓在身子底下。

他那雙黑眸灼灼一如潑墨,冷冷凝視著我,「你服不服?」

我愣了愣。這話實在是問得沒有緣由,我何時說過我不服他?

「服,服!」眼看他眯了眯眼,似乎又想訓我,我眼疾手快地趕緊握住他的劍柄,狗腿地道,「君凰一直都非常得服!」

他黑眸依舊是眯了一眯,「那你可願听我訓斥?」

願你妹的!

他手腕一轉,劍鋒逼近,劍氣灼得我眼楮一疼,我幾乎要哭了,「願!願!您想訓就訓想打就打,誰讓您是我師父?」

他哼了一聲,冷冷地斥,「以後不得與人拉拉扯扯,過分親昵!」

……咦?

我皺眉茫然看他,不懂他這句何意,他卻是已然從我身上躍起,轉身走了。

我茫然地在地上撓了會兒頭,依舊不得其解,只好拍拍從地上站起。

我剛站起,一道凌厲劍鋒朝我腰側襲來,我眼皮直跳地想要閃避,還沒來得及閃,腰間就是一冷。

完了完了一定是流血了啊!我擰眉要哭,低下頭就看到自己腰側完好無損,只那片衣襟被狠狠削了下去。

我石化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石化地抬起臉看向那抹漸行漸遠的玄衣,再石化地抬手捂住我露出大片雪白褻衣的腰部,終于神智回轉,拔腳開始往回狂奔。

天,天,天,天下間竟然有訓徒兒時撕徒兒衣服的師父?!

他,他,他,他媽的他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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