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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被你毀了(3000+)

連夜的猜測,當然是對的。

相處八年之久,在不知不覺之間,我們其實已然形成了旁人所沒有的默契。盡管這默契,我們也許都未曾察覺。

既然瞞不住,我也就沒有必要再掩飾,低頭看了看地面,我笑了一下,輕輕地說了一句。

「去找他也不盡是壞事,不是麼?」

連夜當即就擰了眉,「你想知道?」

知道什麼,他沒有說,但我大致也听得懂。

我依舊是低著頭,一邊笑,一邊用腳尖踢路邊的小石子,我用一種連自己都覺得虛假的輕快語氣很高興地說著,「當然想啊!你知道的,我從小就被扔在路邊,師娘說,我父母全都死了。」

「我做了十五年的孤兒,著實寂寞,再說了……沒有人不想見一見自己的生身父母吧?」

「可他……」連夜欲言又止,一副很是為難的神色,他忖了一忖,稍顯艱難地說,「他未必只是你的父親那麼簡單。」

「有什麼關系?」

我抬腳將石子踢走,視線順著滴溜溜滾走的石子緩緩飄遠,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我是在對連夜說,還是在對自己說,「我只是想看一看,是誰生下了我,又是為了什麼,把我給扔了。」

連夜陷入了沉默.

我的堅持,令連夜的眉峰蹙得很緊很緊,我要轉身往太師府里走,他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有些著急地說。

「你其實不必如此,有我——」

話未說完,被我淡淡截住。

我抬起眼,隔著那層輕如渺霧的白色面紗,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見他俊臉沉沉,我微微笑了一下,不自覺地就用上了小時候那種小姑娘的撒嬌口吻,我喃喃地說,「可我不能一輩子都依靠著你呀。」

他怔了怔,下一秒,幾乎是月兌口而出地說。

「你可以的!」

我愣了愣,然後輕輕地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微昂下巴,凝視著他,一字一頓地說。

「我討厭你被別人威脅。」

連夜鳳眼動了一下。

我徹底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抬起臉,很倔強地朝他笑了一下。

看到他的俊臉,我絞著手,有些羞澀地開口說話。可我的口吻,是不容置疑的。

「雖然你總是欺負我,可,你也總是為我打架。」

「七歲那年,我的確說過,我會對你好,和蕭祐一樣好……我想起來了。」

說完這些,我沒有再看連夜,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臉色,更無從揣摩他的心情,我抬手撩了一下面前的輕紗,重又恢復那副笑嘻嘻的二貨德性,主動地說,「你放心,這東西我不會摘下。」

話音落,生怕會再遭到他的攔阻,我轉身就朝太師府里跑了.

顧朗的清苑離我的暖苑不遠,我沒回自己的住處,徑直就去找了他。

他正在屋里鼓搗不知什麼東西,瞧見我大老遠地跑了過來,他先是一喜,突然之間又想到了什麼,他臉一繃,那副喜悅之色霎時被壓了下。

我暗暗地笑,小樣兒,記仇著呢。

走過去,靠近他,他那張漂亮到有些女氣的臉上赫然是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色,「你來干嗎?」他冷哼著問我。

「這麼凶……」我笑嘻嘻的,「我以為你會先注意到我的新造型呢!」

他抬眼看了一下我的面紗,顏色偏淺的眸子里劃過了一絲惑色,卻沒發問,而是臉頰一偏,冷哼著說。

「難看死了!」

顧朗好看,所以在他眼里誰都是難看的,包括蕭祐,也包括連夜,我就更不用說了。

我習慣了,所以也就沒有計較,支起一條手臂趴在桌上,我一臉好奇地看著桌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疑惑問他。

「你在干嘛?」

他冷哼著,「收拾家伙。」

「要打架?」我眼楮一亮,唯恐天下不亂地瞎起哄著,「是要打誰?你以前那些玩意兒不夠用嗎?」

「不夠。」顧朗狹長的眸子眯了一眯,咬牙切齒地說,「對待卑鄙之人,就要用卑鄙的家伙!」

卑鄙?

我听到這個詞兒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起一雙狐狸眼,可是很顯然,顧朗是不認識他的。

想來是另有其人得罪了他。

此刻的我是正過江的泥塑菩薩,著實沒有工夫理會京城之中哪個不長眼的又招惹我們家顧大少爺了,我的眼楮在室內溜了一溜,裝作不經意地問他,「吶,銀針和火藥都還有嗎?」

顧朗只顧埋頭他手頭的工作,頭也沒抬地回我,「西面櫃子里頭還剩一些,怎麼,你出門又惹禍了?」

這個「又」字說得我臊了一下,卻沒停腳,拔腿朝西面櫃子走了過去,我挑了幾個顧朗自制的炸藥,又揣了一把銀針,將兩樣東西理好放在懷里,這才重又走回去問他,「哎,究竟誰惹你了?」

顧朗頭也不抬,「不用你管。」

「男的女的?」

他不說話了。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怎麼追問他都不肯說,想到自己的處境也是一團亂麻,我實在無暇多顧,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他說,「凡事以和為貴,能動嘴解決的話,還是不要動手好吧?」

更何況你可是要動家伙。

顧朗秀氣的臉上綻出一抹鄙夷,他抬眼嘲諷看我,「以和為貴?那你偷我銀針火藥作甚?」

我嘴角一抽,「呵呵呵呵呵呵……一碼歸一碼……」

他鄙視我,又低頭繼續鼓搗了。

生怕東西被他再收回去,我哪敢繼續逗留,又冠冕堂皇地說了兩句,便忙不迭地腳底抹油溜了。

直到挺久之後,我才知道,顧朗那麼咬牙切齒地磨刀霍霍,是要做什麼.

從顧朗房里溜出來的時候,我一眼瞥到他書架上扔了一本泛黃的插畫,順手抄過來翻了一頁,我嘴角一抽。

路都不會走了。

那本書里面,有男有女,卻全是赤身***的。

一個個以十分奇怪的姿勢或擁或抱,場所更是應有盡有,什麼床上,大廳,草地,花園……

甚至還有浴桶里面。

我看得雙頰火熱,只覺胸口砰砰地跳。理智是提醒著自己要趕緊把書丟掉的,可雙手卻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喚了。

渾身僵硬著又翻了一頁,我目瞪口呆。

上面是一幅男子的身體構造︰肩,胸,月復,腰,還有……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齊齊往腦子里沖,酒醉時依稀記得的幾個片段極迅速地從我眼前掠過,我渾身忍不住狠狠一僵,我,我今天用手握著的竟是……!!!

滿面羞紅,雙頰火熱,身子更是莫名其妙地變得有些奇怪了。

我哪敢再繼續看?順手將它丟回顧朗房中,恨恨罵了聲「流氓」,趕緊落荒而逃.

月兌掉官服換了男裝出來,果然見太師府的後門街角,連夜已換了一身新的緋衣,斜倚牆壁,正站著等我。

再看到他,腦中瞬間閃過那本插畫上面的東西,我身子一繃,眼楮不受控制地朝他身下掠去,那里……

驟然回神,我在干嗎?只覺無地自容,轉身就要往回跑。

連夜正緩步上前,見我原本正好好走著,突然間瞅見了他扭頭就跑,他怔了一下,又愕又詫地追了上來。

他伸手扯住我的胳膊,「你跑什麼?」

我紅著臉,閉上眼,好不尷尬,「我,我知錯了!」

連夜微微怔了一下,「錯?」他抬手為我理好因為奔跑而凌亂的輕紗,嗓音清雅,「什麼錯了?」

我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哪里敢睜眼看他。

咬一咬牙,我將心一橫,語無倫次地說,「是我混蛋!是我輕薄!我,我怎麼每每這麼對待陛下?您,您殺了我吧!」

連夜蹙了蹙眉,抬手拉住了我,他好听的嗓音里充滿了濃郁至極的困惑。

「你說什麼?」

我閉眼恨道,「我禽獸不如,竟,竟……竟敢亂模陛下!您,您乃九五之尊,又是清白之軀,我,我……您若是娶不來媳婦兒,我就罪過大了!」

連夜攥我手臂的指尖微微一顫,他呢喃著,「因為這個?」恍然大悟了似的。

我抬起眼,看著他,一副任你殺剮的神色。

他鳳眼里原本盡是焦急,忽地變成了委屈之色,他垂下濃睫,放軟聲音,喃喃地說,「可不是麼?朕這輩子,算是被你毀了……」

我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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