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他就有一件事關他以後人生決定的事情,他才主動走進了左律的辦公室。
左律深深地凝看著他,冷漠而犀利地問︰「條件是什麼?」
才一到辦公室,這位左龍騰最為看重的公子哥兒,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竟然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種情況,從他到帝皇以來,就極少發生。
這是今天的第一大意外,他沒想到,後面更大的意外卻是讓他震驚韌。
左璃進來居然說︰「爸爸很快就會交出帝皇最大股東的位置,你也知道,他現在手頭上的實股因國都土地司的那件事被削掉,所以他讓位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已經確定就在下個月中旬,另外,我還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
左律不動聲色地沉住氣,冷靜問︰「什麼事?奮」
左璃語氣淡淡的,可是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卻一直定格在左律臉上︰「我手頭的股份也可以全部讓給你,就如同爸爸交出帝皇大權一樣。」
左律心中大驚,但卻仍然沒在面上表現出來,他依然沉靜如山︰「條件是什麼?」
給出這樣的甜美果實,不用想,絕對有條件,至少是什麼樣的條件,任憑他是左律,也猜不出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在想些什麼。
左璃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二十八層樓外的廣闊藍空,面無表情地說︰「條件和你現在所做的事情一樣,徹底放棄她!」
左律墨色的眸子緩緩眯起,又放松,手指一點一點地握緊了辦公木質桌面,依然沉著︰「你和她,都是真的?」
左璃從沒準備跟他說假話,清清冽冽地說︰「我對她,本來一直都是真的,比你更早,只恨出現得太晚,如果你不能給她所要的,就別再給她哪怕一丁點希望,你現在做得很好,我希望你一直做下去,我不會成為任何羈絆你的障礙,你會得你想要的一切!」
左律死死盯著他,良久,冷俊冰寒的臉上緩緩綻出一冽笑容,淺得像刀一般的笑容,沒有讓人輕松的笑意,反而讓人情不自禁崩緊心髒。
左璃與他對視,眸光堅定不移。
「很好,成交!」幾秒後,左律菲薄的唇間崩出簡短的幾個字。
左璃一直緊崩的心此刻才松了一口氣,他笑了︰「成交。」
像是一直知道左律心中所想一樣,他微笑著說︰「大哥,恭喜你,終于心想事成!」
左律依然淡薄的笑,拿出手機,當著他的面,撥通許多天以來都不曾打出去的號碼,按了免提。
薇兒干澀暗啞的嗓音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微弱而卑微地響起︰「……阿律……」
「我是左律,宋薇兒,听著,我們結束了,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不容對方反應,他已經果斷掛掉了電話。
左璃死死地看著左律,在他臉上,左璃發現自己沒有找到一丁點破綻,他面色冰冷,字字句句都真真實實,甚至還清清楚楚道出了兩人的名字,這樣,相當于名正言順地真的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直到電話完全結束,他才在左律堅冷的尾音中似乎听到了一絲絲顫抖,但只是似乎,瞬間即逝,還是沒有破綻。
左璃微笑,轉身,離開。
眼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辦公室的雙開大門緩緩合上,左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成冰,他猛地將手中的手機砸向牆面,手機瞬地分成幾斷。
他又隨手抓起桌上面前的文件資料,凶猛地擲向光潔如冼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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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兒听著嘟嘟直響的手機,人一下子懵了,還以為剛才只不過出現了幻听,可是手機上掛斷電話卻是千真萬確阿律的電話。
她猛地站起身,拔腿就往大門外跑去。
她要去問個清楚,她還沒同意呢,憑什麼他說要開始就開始了,現在什麼解釋緩和的機會都不給她,他一個人又這樣選擇結束?
她需要一個解釋,只是一個解釋而已,不是去撒潑,也不是去痴纏。
人才出門,就撞上一睹結實的肉牆。
左璃一把將她拉住,力氣大得薇兒都沒曾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一向頭痛虛弱的左璃。
「你干什麼?放開我!我要出去!」她用力甩掙他手。
他不阻不攔,只是手上的力道卻不僅沒松半分,反而越箍越緊。
「左璃,我要你放開!我有事,你快放開!」她彎子就要去咬。
他一把扯開她的臉,讓她張開的嘴唇落了空。
他大吼︰「要去哪里我帶你去!現在,請你冷靜!」
薇兒愣了,這麼久以來,他沒有說過假話。
即使那次的事情,事實證明,都只是她誤會了他。
她停止了掙扎,停止了反抗,任由他拖著,一路往外,直到塞進車子里。
他啟動車子,一只手一打方向盤,車子便疾馳
tang了出去,另一只手,他還緊緊捉著她的手腕。
左璃的臉上毫無表情。
可是,薇兒此刻沒有心情關心這些。
她還被震在左律的那句話里。
要結束!
她才完完全全交出的一顆心,說收回就能收回嗎?
他可以這樣冷血無情,可是她做不到,她從未向別人交過心,只有他,千辛萬苦地撬開了她的心門,現在說丟下就要將她丟下了嗎?
她縮著雙腿,用左璃沒有捉住的一只手緊緊環住不住顫抖的身子。
一架運行著直升機,停在B市郊外的空闊地上,刮起巨大的風旋。
薇兒這才發覺不對勁,她張惶地看向車外,這里根本沒有帝皇大廈的影子,反而是一片荒原。
「這是哪里?左璃,你把我帶到了哪里?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去找左律!」她慌亂地到處張望,又開始掙扎,驚惶失措。
左璃不由分說,下車,一把拉開副駕座的門,根本不管她的反抗和掙扎,將她兩只手同時捉住,大力一拉她整個人就被拖了出去。
這些天的折磨,讓她早已沒了絲毫力氣。
她大聲叫著,然而聲音卻嘶啞得毫無威脅力︰「左璃,你要帶我去哪里?我哪里也不去!不去!你放開我……」
直升機轟隆隆巨大的聲浪里,她的聲音成了嗡嗡蠅鳴。
左璃一句話不說,不幾個大步,就將她拉到直升機前,艙門打開,里面是有兩個裝扮精良的機組人員。
一名駕駛,一名是一直跟在左璃身邊的特助李沿。
薇兒趁機一只手緊緊抓住了艙門,淚水隨著無力感滾滿一臉︰「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不走……」
左璃沉著臉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掰開了她的手,終于,早已疲憊不堪的她被他們拉進了機艙,呯的一聲,機艙門沉悶地關上。
飛機騰空而起,在B市的上空漸漸掠過。
看著窗外急速變幻的雲景,薇兒頹倒在座位上,淚流成河,左璃緊摟著她,沉默著,一語不發。
薇兒以為,自己真的會絕望得死掉,因為失去了她的阿律。
可是,其實什麼都沒有變,她沒有死,阿律卻真的不再在她的身邊。
在飛機上,她只是因交心力交瘁而暈了過去,卻不是真的死去。
醒來,她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床邊,坐著臉色平靜的左璃。
不再穿著一本正經的純黑西裝和潔白襯衣,隨意的藍色T恤和七分牛仔褲的他,看起來那麼清爽和陽光。
看到她睜開眼楮,他平靜地問︰「你醒了?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薇兒轉過頭,面向另一邊。
她听到他輕微的嘆氣聲。
「不管你信不信,他那樣的男人不是你能把持得住的,你知道嗎?他為了自己設下的一個目標、一個計劃,身邊所有人除了能成為他棋子的那些,另外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沒用的附屬品,更何況感情。」
他輕蔑地嗤笑了一聲︰「他沒有感情,你跟在他身邊,除了讓心變得傷上加傷,終了,你什麼都得不到。」
薇兒不喜歡他這樣詆毀左律,她轉回頭,直直看著他︰「你不懂他。」
她的阿律有感情,對她有感情,有景塵也有感情,這些,她深有體會,其他任何人的話,她都不信,統統不信。
「是嗎?我不懂,那我問你,就算你去他那里質問,最後又能得到什麼結果,你以為他會改變嗎?你知道他和我談了什麼交易嗎?他要的——只是他心中的東西。」
薇兒淚再次滑落,捂起耳朵︰「我不管你們的交易,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只要待在他身邊,天天能看到他就行了……」
可能在他眼里,換了衣服,便離那一切真的遠去了吧。
可是,怎麼可能換個地方換套衣服就一切都變了,心里的印跟烙上似的,是抹不掉的。
「別傻了,宋薇兒,如果他真的願意讓你繼續待在他身邊,他會對你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嗎?」他拿下她捂著耳朵的手,表情失敗至極,「為什麼讓一個他把你變成這樣?我不想別的,只要你能回到從前,回到以前無憂無慮的樣子,我可以不顧一切。」
薇兒笑著,可是淚卻還在流︰「從前的我?無憂無慮?」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以前自己是無憂無慮的,她還以為,一直以來,她是行尸走肉的。
一直在她身後的左璃也不懂她呢,可是才認識那麼短時間的阿律,為什麼一眼就能看到她那時的一切都是偽裝。
「求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弄得這麼狼狽不堪,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流淚的樣子好不好?」左璃搖著她的肩膀,「笑起來好不好?」
薇兒垂下頭,抽泣著,說不出一句話。
「我會給你時間!」他深深看著她,「知道嗎?外面很美,有海,有椰林,有
許多美好的東西,你會忘掉那些不開心的事,我陪你,如果你不需要,我可以消失,但是,你要保證你一個人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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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集團左龍騰卸位之事佔滿了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
出人意料的,接*班人竟然不是一向被左龍騰內定的最器重的兒子左璃,反而是一直流放在外的已亡前妻的大兒子左律!
一時間,左律成了國都的頭號新聞人物,他的能力,他的才華,他的機智,短短幾年創立起來的大商,都成了所有人搜索的熱門信息。
據內部消息,帝皇集團重要股東大會上,本來左龍騰都已經認定了左璃為接*班人首選,左璃本身的股份在帝皇本就只在左龍騰一人之下,這次接任本來就是穩券在握。
可是,就在這時,最近因為拉到了新加坡首富船王的投資,並出資參與了帝皇好幾個大省市爛尾的重建而出盡了風頭的左律,他在會議進行時突然來了一個大逆轉,拿出了自己幾年以來一直暗下收購的所有帝皇股份。
集團顧問律師團對他的股份全部進行了核實,最後竟然得出結果,他的股份與左璃不相上下。
左龍騰一直以為,他手上頂多不過超過左璃的一半,不得已,左龍騰只得提出全體投票選決,就在投票儀式準備進行時,左律再次丟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這枚重磅炸彈讓左龍騰一切的心血功虧一簣,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信任有加的兒子左璃竟然私下與左律達成了聯盟,居然親手簽署了股份授權書,名下所有帝皇實股全全交由了大哥左律!
左家大宅,左龍騰第民次掀飛了餐桌上的餐布,所有的菜碟、碗碟嘩啦啦摔了一地,碎渣濺飛。
佣人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蹲到地上只顧匆匆收拾地面。
夫人白依琳反而面色冷靜地還是坐在原位上,瓷渣有一小點濺到她白色的休閑褲上,她彎下腰,優雅地撢了撢褲角,把那瓷渣撢了下去。
悠悠嘆了口氣,白依琳對怒火中燒坐在正中座位上的左龍騰輕言輕語道︰「發那麼火干嘛?嚇著臉佣人就能找到你那寶貝兒子,問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嗎?」
左龍騰突然轉身她,大吼︰「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明知道他一直費盡心思地覬覦著我們,現在倒好,他倒拱手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讓了出去!」
白依琳反而微微一笑︰「怕什麼?總不過是左家的家務事,只要不是外人,有何可怕?」
「婦人之仁!」左龍騰冷哼一聲,站起身,怒氣沖沖地出門,將大門甩得呯呯作響。
「給我送一杯咖啡到房間來!」白依琳對管家吩咐完,也起身離開餐廳。
回到房間,管家端著一杯熱咖啡恭謹地進來,問道︰「夫人,廚房重新給您備好了飯,現在去用餐嗎?」
白依琳眼神落在窗外一株白玉蘭上,優雅地道︰「不了,你讓黑娃到我這來一趟。」
「好的,夫人。」
管家輕步出去,將門輕輕帶上。
黑娃是白依琳多年來一直帶在身邊的保鏢兼司機,身高達一百九十公分,曾在武術院待過,有些功夫底子,身手不錯。
白依琳也正是看中他這點,才一直高薪留他在身邊。
站在面前的男人身形彪悍,聲音沉著︰「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黑娃,找人去查查,左律究竟和璃少私下里進行了什麼交易?」
黑娃疑惑︰「是!不過這次很奇怪,璃少一向謹小慎行,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端起咖啡,白依琳淺酌了一口,慢悠悠地說︰「正是因為如此,才要查得更細致,說不定,璃兒有自己的什麼想法也未定。」
「夫人想得周到,我這就派人去查個水落石出。」
白依琳點了點頭,冷笑︰「二十多年前他們母子在我手里輕而易舉消失得干干淨淨,二十多年後,他以為他又能翻出什麼天來?」
「夫人放心,我現在就去辦。」黑娃轉身,快步離開*房間。
前段時間左龍騰囤地抬價的事件發生,她和左龍騰還一直以為是國都內部出了矛盾,想盡辦法只把責任背在了左龍騰自己身上,即使左龍騰出了事,只要帝皇還在左家,在左璃手上,他們都沒擔心太多。
卻不曾想,一直伺機而動的左律大肆肆地就冒了出來,仗著手上的股份要進帝皇時,他們還以為只不過他用盡金錢收買了帝皇一小部分股份而已。
現在看來,就連囤地抬價那件事的暴露看來也是內有蹊蹺了!
想到這里,白依琳精致得看不出實際年齡的臉色暗了下來,背部情不自禁冒出一股寒意。
葉雪芝,你個陰魂不散的東西,二十多年前只讓你一個人死去是我太仁慈,沒讓左律和左飛陪著你一起消失是我最大的失誤,現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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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律看著重整一新的巨大豪華辦公室,心中波瀾撼動,當著無數殷勤下屬的面,他卻不動聲色的沒露出一絲一毫的心思。
「總裁,您看還有哪里不合意,我們馬上著人修改。」前任左龍騰的秘書部部長站在左律身後,謹慎而恭謹地問道。
左律冷凝地環顧四周,淡聲道︰「可以了,都下去,郭杰留下。」
「好的,總裁。」一行人步履盡量既輕又快地退了出去。
留下的只有左律心月復特助郭杰。
「他們現在在哪里?」等眾人退下,左律坐到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後面的黑色真皮大幫椅上,寒著臉問道。
「今天早上才查到,在安嘉里,位于巴厘島海岸10公里處的一座私企旅游小島。」
左律長指輕敲光潔桌面,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郭杰站在桌前,有些不敢出言。
以前跟在他身邊,有什麼話他都會敞開了說。
可是,現在,看著越來越深沉的左律,郭杰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猜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事情和什麼話才能取悅他。
其實左律人沒變多少,依舊是冷俊的面容、削挺的身材,還是穿著和以前一樣考究的深色西裝,可他還是覺得BOSS變了,卻又說不出來哪里變了。
反正,變得郭杰情不自禁的更小心翼翼了。
「還有什麼事?」墨眸抬起,不經意看到一臉為難的郭杰,左律淡聲問道。
郭杰抿了抿唇,又頓了頓才緩緩說︰「Boss,要派人把宋小姐請回來嗎?」
「不用。」左律果斷答道,但隨即又恢復以前親和的樣子對郭杰解釋,「我相信她,她的心在我這里,遲早會回來。」
郭杰點頭,隨即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後,情不自禁刷下滿頭黑線。
Boss大人未免也太自信了,要說左璃少爺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好吧,算起來比Boss還要溫柔還要體貼,這一天一天的,誰知道宋小姐會不會變心?
不過人家既然都發話了,他還樂得清閑,既然Boss自信十足地選擇等待,那就按兵不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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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里與世隔絕,海風陣陣,椰林成蔭,一天一天的日子下來,薇兒情不自禁被薰陶得心靜下來。
左璃日日陪在身邊,時而講些小笑話,時而體貼地為她張羅吃的喝的,她不得不承認,左璃真是一位紳士得不得了的好男人。
任何女人與他執守一生,一定都會很幸福。
有時候,她都覺得,這樣與他在一起,她就是幸福的。
可是,夜深人靜時,一次又一次淚濕的枕頭告訴自己,其實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薇兒,昨夜睡得可好?」房間門輕敲聲響起,薇兒過去,打開門,就看到左璃一張燦爛無比的笑臉,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里閃耀如鑽石。
听著他的問話,薇兒想起來,左律其實也很喜歡用‘可好’兩個字來征詢別人的意見。
甩了甩腦子,她淺淺微笑︰「嗯,睡得很好,你呢?」
「我當然只有比你更好。」
「為什麼?」
他笑︰「因為——我比你無憂啊。」
他沒有說你整天心事重重的居然也能睡得好,我當然就睡得更好了。
薇兒穿了一條淺藍色的裙子,長發飄飄,這樣的她,與多年前雷人的妝扮簡直像換了一個人,走在這樣人煙稀少的小島上,回頭率高漲。
左璃看著落在她身上各種膚色男人的目光,只恨不能將她藏起來,收為自己一個人所有。
但帶她來就是為了散心,總是待在酒店房間怕更適得其反。
金色的沙灘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位全身都一塊黑布包得緊緊的女人,蒙著臉,只露出一雙大而深邃的眼楮,眼珠似藍似紫,在陽光下變幻著顏色,分辨不真切。
一把大大的遮陽傘撐在她身後,身前一塊銀色氈布上擺著一系列古里古怪的東西。
左璃看著氈布上的水晶球頗有意思,停下步子,駐足觀看,彎,又拿起那顆水晶球看了一番,對薇兒笑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薇兒卻只是看著那個包得緊緊的女人,剛才還略顯輕松的表情突然冷凝了下來,她拉過左璃︰「我們走。」
「怎麼了?」左璃好奇,只好停下正準備翻看別的東西的動作,跟她正準備一起繞開。
卻听身後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說的竟是漢話︰「明明有興趣,為何不留下解開心中的疑惑?」
這些陌生的國度,這樣遙遠的地方,這樣奇怪的異國女人,竟然講出了一句流利而地道的漢話,連左璃都被驚著了。
他回頭,那女人奇幻的眸子頗有笑意地,
正是看著他。
左璃指著自己的鼻頭︰「你是說我嗎?」
女人搖頭,卻看向薇兒︰「姑娘,是不是遇什麼難解的心事了?」
薇兒怔,但臉色依然不大好看。
其實她剛才看到這女人面前擺的東西就已經猜出,在國外可能這類職業叫做佔卜師什麼之類的,可是是國都,其實也就是個算命的。
薇兒一向不信這個,也不信命,總覺得天有不公,命運更是不公平,怎麼可能是這些小小算命師能猜透得了的。
只是不想听這個女人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所以才想拉左璃離開,誰曾想,左璃竟然很有興趣。
難道以前听說,越是有錢的人越信這些。
不過此刻听這女人卻無惡意,竟有一種知心姐姐似的體貼,薇兒也不禁放松心情,對她微微笑了笑。
「抽一張怎麼樣?」看薇兒神情緩和下來,女人主動邀請道。
氈布上,她攤開了一副似塔羅牌一樣的花牌,每一張上面都畫著古老的圖畫,圖畫和塔羅牌都有著相似之處,只是圖案卻不大相同。
薇兒看了左璃一眼,只見他笑眼彎彎,她抿了抿唇,彎下腰,果真從那些反壓下去的牌里隨意抽了一張。
看了一眼,畫面上纏纏繞繞的藤蔓是她不可能看得懂的東西,便遞給了那個女人。
女人端著牌看了足足幾分鐘,才緩緩地開口︰「這是一張執念牌,心中的執念太深,怎麼也放不開,才會纏纏繞繞理不清。小姑娘,堅持有時候是好習慣,可是,執念若是深得太徹底,反而會受其所害,不如放開心扉,順其自然,人生在世,有些事確實強求不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母性的寬慰和慈祥,就像真的知道薇兒心中所難,而在貼心地安慰她一樣。
薇兒怔了,深深地看著她,她卻淡淡一笑,伸出手︰「好了,牌簽已解,解簽費一千美金。」
突然的伸手要錢,反而讓薇兒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前一秒她還以為真遇到什麼世外高人了,豈知,不過是求取錢財的一種手段罷了。
左璃也不禁大笑,掏出錢包,付了錢,拉起笑個不停的薇兒跑了。
回到酒店,兩人牽著的手因為奔跑一直都沒松開。
薇兒是忘了,而左璃,是情願一直這樣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