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了四粒奇葩的泡芙,山姆小同學突然覺得,世界上所有的困難,似乎都不足為道了起來。
他帶著禪定的表情,開始繼續為何夜曉講起課來。
只是,時不時的,那股帶著糊味的怪異苦澀感,會從胃里突然冒出一絲氣味,涌上他的口舌之間。
每每此刻,山姆就要苦著臉,伸手端過果汁,喝下一大口來壓下那股味道。
當然了,沒命喝果汁的下場,就是這個晚上,山姆一共跑了五六次洗手間。
時間還不到十點,山姆便站起身來,與不言一起,準備告辭了。畢竟時間已晚,而且這是女子宿舍,所以不論如何,他們都要避免在這里留得太久。
何夜曉和零老師兩人站在門口,對著山姆和不言搖了搖手,目送他們遠去。
山姆笑眯眯朝著他們同樣擺了擺手,這才轉過頭來,在不言身邊嘀咕了一句︰「我們都是男的,我們倆應該是一國的!你怎麼能跟著一塊欺負我呢!」
听著這孩子氣的聲音,何夜曉微微笑著低頭看了看山姆金黃的腦袋。
月光之下,山姆有些氣鼓鼓的側臉,顯得格外的天真稚氣。
他才十一歲呢。
如果他真的在那時候被冷凍了,那麼醒來時,大約也是這個年紀吧?
不言的笑容漸漸清淺了下來,他抬頭看了一眼月光,心中終于下定了決心。
姐姐要的,絕不是顛沛流離,絕不是膽戰心驚。
她會在兩百年後的今天,遠離一切陰霾與骯髒,幸福地生活下去。
帶著不同的心情,不言一路緩緩走在山姆的身邊,听著身旁單純的孩子興致勃勃的言語,胸口藏在衣服里的那枚戒指,似乎正微微發燙。
凌晨三點,正是夜最深時。
不言冷靜地從床上睜開了眼楮,然後定定地看了看天花板。
他與山姆是一間宿舍,因為班長總是要照顧新生的。
他掀開了被子,走到了山姆的床邊上。
山姆果然還是個孩子,他正穿著睡衣,很沒形象地抱著枕頭,睡得一臉口水。
不言蹲在了山姆的床頭邊上,輕輕開啟雙唇,聲音伴著溫柔的月光,緩緩滲入山姆的夢境。
「以後,你就是何夜曉的弟弟,你要在她身邊,永遠保護她——甚至不惜付出你的生命。」
「保護……她……」睡夢中的山姆,表情有著一絲恍惚,迷蒙之中,重復了幾個字。
不言又靜靜看了他兩眼,然後站起身來,披上了衣服,走了出去。
這天夜里,何夜曉睡得很踏實。
只是,似乎是睡夢之中,不知道哪里的收音機沒有關,自那個收音機里,傳出來一個特別好听的男人聲音。
那個聲音,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再說——忘了不言。
忘了不言。
不言,從未存在于這個世界。
這個聲音,似乎魔咒一般,不停地在她腦中回響,睡夢之中的何夜曉無意識翻了個身,砸吧了一下嘴,然後又一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何夜曉照舊五點半就起來了。她刷完了牙,穿著寬松的t恤,走出了房門,準備做俯臥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