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顧夜心,今年十歲了,是來參加冷凍計劃的。」
面前的黑發小男孩,面上似乎帶著一絲緊張。他的右手緊緊攥著,貼在心口,似乎在從某個地方汲取勇氣。
那一年,是瓦特教授剛剛升上實驗室助理職位的第一年,也是地球大災難的半年之後。
瓦特的頭發是淺淺的褐色,彼時的他,還未長出無比茂密的大胡子,且那一頭褐色的卷發,顯得有些蓬亂地隨意散漫生長在腦袋頂上。
他穿著大大的白色褂子,鼻梁上架著近視眼鏡,年僅二十三歲的他,此刻正笑眯眯地弓著腰,問向對面的小男孩。
「夜心小朋友,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參加冷凍計劃呀?家里人呢?還有人在嗎?」瓦特很喜歡這個小男孩,畢竟他也還年輕,而參與冷凍計劃的孩子非常稀有——畢竟,能在大災難中存活下來的,不是年輕力壯的壯年男子,便是有錢有勢的上等人。
孩子?
真的非常非常的稀少。
大概是面前的大哥哥聲音溫柔,且笑起來很好看,小小的夜心心里也松了松,抬頭露出一個堅強的笑容︰「姐姐已經在半年前被冷凍了,那時候我還沒滿十周歲,叔叔阿姨說,我不滿十周歲,就不能參與冷凍計劃。」
瓦特看著這個小小的男子漢堅強而燦爛的笑容,頓時心中某處便柔軟了起來。他伸出手,將夜心的小手牽了起來︰「夜心真棒。來,跟瓦特哥哥先去做體檢吧?」
夜心大力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跟著瓦特往實驗室里走去。一個大孩子,牽著一個小孩子的手,兩人走過長長的走廊,一路說著幼稚的話,往試驗室走去。
站在了人滿為患的體檢室門口,瓦特蹲了下來,伸手模了模小夜心的腦袋︰「夜心別怕,里面的叔叔阿姨只是要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確定你的體質可以承受冷凍。只會抽你一點點一點點的血,一點都不疼的哦!」
夜心笑了,他的睫毛很長,笑起來大大的鳳眼眯成好看的弧度︰「夜心不怕的。謝謝你,大哥哥。」
他說完,便從小口袋里,掏出了一粒被彩色玻璃紙包裹著的糖果,看了好半天,這才伸出了手,遞給了瓦特︰「上次姐姐來冷凍的時候,我听到叔叔阿姨們說,一個人只能帶一份‘遺物’,我要帶著媽媽的戒指走,所以這一粒糖果,就送給大哥哥吧。」
瓦特眨了眨眼,然後接過了那一粒糖果。雖然不知道這粒糖果的來歷,可是在大災難之後的匱乏時期,一粒糖果,幾乎包含了一個孩子所有的快樂。
「謝謝你,夜心。」
夜心笑得格外燦爛,他知道自己要去找姐姐了。自己在救濟站的這半年里,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姐姐。叔叔們說,當他參與了冷凍計劃,只要睡上長長的一覺,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自己親愛的姐姐便已經在自己的身邊,等著自己了。
「大哥哥,下輩子見啦!」夜心朝瓦特擺了擺手,小小的背影堅定地走進了體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