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真正的變異人，山姆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激動。他努力克制自己，而目光卻依舊過于熱切。
這個變異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個子似乎也不算高，長得有些意外地清秀。此時此刻，他正喘著粗氣，臉上漲得通紅，雙手緊緊地握拳，似乎在努力隱忍著怒氣。
是啊，任何一個人，被這樣當做異類怪物，或者小白鼠一樣圍觀研究一下午，甚至還動手動腳……都不會高興的吧。
「你……你也會生氣？」山姆一激動，便神經大條了起來。他瞬間忘記了「變異人也是個人」這回事，直接問了出來。
何夜曉頓時無奈，她伸手拽了拽山姆，提醒了他一下。
山姆似乎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他臉上漲得通紅，似乎想要道歉，可卻喃喃說不出口。
那個變異人，似乎又被刺激了，他憤怒地抬頭，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
「對不起，他不是那個意思。」何夜曉趕緊解釋道︰「他只是好奇……」
不等她說完，那個變異人居然開口說話了。
「好奇……我居然也會生氣？」
何夜曉和山姆一愣。整整一下午，從監視器上看過來，這個變異人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
「呵呵，我為什麼不會生氣？」變異人似乎漸漸激動了起來，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是個畜生嗎？我沒有思想嗎？如果是你們，被用奇怪而莫須有的罪名，突然從貧民區抓了過來，然後關在一個金屬盒子里，每天被一萬個監視器監視著，還有一千個槍口指著你……你吃飯，睡覺，呼吸，都要被重重監視，甚至還要被像你們這樣被保護得近乎白痴的人們一次又一次地當個動物一樣圍觀……」變異人聲音越來越大，手上的鎖鏈嘩嘩作響︰「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不會生氣！？」
山姆徹底傻在了原地，怔怔地看著那個變異人。
何夜曉皺了皺眉，下意識往房間各個角落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房間里溫度突然高了一些？
變異人似乎被何夜曉的動作所激怒，她不在听，她不在乎。
「你們倒是告訴我，我犯了什麼罪！你們是魔鬼嗎？為了跟變異人作對，就連我們這樣的都不放過？！」
何夜曉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什麼意思？
什麼叫莫須有的罪名，什麼叫從貧民區抓了過來……什麼叫「連他們這樣的人都不放過」？
「你先冷靜一下……」何夜曉覺得房間里的氣溫越來越高，她心生警覺，趕緊伸出雙手，向下按了按，輕聲勸道。
「冷靜？」變異人的臉越來越紅，他突然從床上站了起來，捆住他四肢的鎖鏈嘩嘩作響……然後，突然漸漸變紅。
「你倒是說說，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冷靜！」變異人話音一落，他突然一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此時此刻，捆住他四肢的鎖鏈，突然漸漸變軟了……
何夜曉心里大驚，她瞪大了眼楮盯著變異人的雙手——那雙手，此時此刻，正在變紅。